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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退,回归到良民的身份,这等好事儿怎么就没落在自己身上!

然谢见君之所以这么安排,其实是接受不了这个时代把活生生的人当做货物随意买卖,穿来此处十来年,哪怕他适应得再好,唯独这点,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同化,而且,当初跟王婶两口子签的也是聘书,只不过聘用的年岁长些。

今日招的这六人,他和云胡商量过决定一年一签,想着即便是脾性不和,把人辞退了,也不至于出了这个门,再寻不着别的活计。

搞明白契书是什么东西,六人心里都乐开了花,不等牙商催促,便接二连三地上赶着要盖手印,生怕晚一刻,谢见君就反悔了。

其余人看当真没戏了,便不得不歇了心思,跟着牙商往外走时,还扎堆凑在一起谈论这事儿,被牙商一声呵斥才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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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没什么礼节,但最基本的规矩还是得知道,送走牙商后,谢见君便让李盛源和王婶子分别带六人下去,该调/教调/教,该分配活计分配活计,还有他们之后要住的地方,也都一一安排好。

留下的俩哥儿,一个跟云胡差不多大,叫宁哥儿,话不多,但瞧着稳重,另一个较之年轻些,唤明文,虽是生养过孩子,但那娃娃脸不显年纪,大福与他很是投眼缘,一炷香的功夫俩人就玩到一起去了。

因着是大福身边的人,云胡便仔细询问了明文的情况,得知他孕时受了惊吓,提早了两个月生产,生下来的小哥儿天生体弱,一岁那年生了场病没救回来,自个儿心里吓得直惴惴。半夜从噩梦中醒来,浑身被冷汗浸湿,谢见君搂着他好一通哄,末了没办法,硬是让乳母将睡熟的祈安抱来身前,探了鼻息才哄得小夫郎躺下,结果还是一整夜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祈安更是因为折腾了这一趟,大白日又发了烧。

冯大夫前脚刚从文诚书院上完了课,后脚就被请来了府衙后院。

他轻车熟路地上前给祈安搭了个脉,回头就冲着谢见君做了个礼,面露难色道:“知府大人,方得要行针才能退热。”

云胡本就自责,乍一听行针,当时便变了脸色。

谢见君见状,赶忙招来满崽让他把云胡拽出屋外,自己则留下来陪烧得小脸儿红扑扑的祈安。

一根根泛着银光的细长针从针袋中取出来,扎在小家伙的身上。他不过五个多月,话都不会说,即便是疼,也只得歇斯底里的大哭,那连绵不绝的恸哭声仿若一把把冰锥,狠狠地凿进谢见君的心里。自古以来,就没有爹娘能承受得了自家孩子受这苦楚,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才他才执意让云胡离开。

这好不容易挨过了行针,小崽子水盈盈的双眸早已经被眼泪泡得红肿,小身子一抖一抖的连哭都没了力气,只牢牢地抓着阿爹的指节不撒手,那冯大夫靠近一步,便拼了命地挣扎,身下的被单都被踢开了。

云胡并未离开,祈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听着,掩在袖袍下的手攥得死紧,连指尖嵌入掌心亦未曾察觉到疼。

谢见君送冯大夫出门,见小夫郎眼圈通红,神色不对劲,当即上前抓过他的手腕,愣是费了好些劲儿才掰开他的手。

“都怪我,我明知他身子羸弱,冬夜那么冷,偏还折腾他一遭...”云胡近乎失神地低喃着,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撕破喉咙才吐出来。

“如果那晚我不逞强,祈安就不会早产,就剩下两个月了,再有两个月他就能平平安安地出生,他本来不会生病的,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救他们的,他们忘恩负义,他们想害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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