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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要因为这种污名轶事被迫离职。

程之逸修长的手指在信封上轻扣两下:“对不起,让苏教授失望了。我的前程到此为止,我并不遗憾。可那个人答应过我会做一个好警察的,我不想毁了他。”

苏建盛扶了扶眼镜,脸上的老年斑更显清晰,清了清沧桑沉重的嗓音,却还是未置一词。

程之逸微笑着道谢:“谢谢成全!”

这是他的做事风格,平静地像白水,有时候淹没在人潮里,如果不是他出尘的气质,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唐烬再次找到程之逸时,对方蜷缩在酒店的地上,四周都是散落的空酒瓶。程之逸不能喝酒,因为有胃疼的陈年旧疾。唐烬碍于身份很多埋怨的话只好止于喉头。

对方已经疼地彻底麻木,唐烬把他扶到沙发上时,程之逸只是捂着心口,压着哽咽的声音说:“阿烬,我后悔了!”

唐烬愣怔地望着自家少爷,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他说自己后悔。当年父亲被千刀万剐在他面前时,程之逸都没有说过半个悔字。

眼角的泪在这安静地对视里,悄然滑落,程之逸难过地笑了笑,随后整个人摔在沙发上自嘲:“是我要把照片发出去的,我这是在说什么!”

他不得不离开,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合再站在讲台上,程之逸向来对自己可以狠到极点,这次也一样,他选择了离开中最残忍的方式。他绝望地闭上眼,脑海里只剩下白天离开学校时,时鸣拦在车前的情景。

程之逸不停地按着喇叭,刺耳地声音仿佛利刃剖心,时鸣只是一动不动地拦着车:“我去和校方说清楚,一切都是我强迫你的,程之逸,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教书,你留下,我走。”

程之逸在时鸣面前,眼神里第一次地浮现出讥讽的冷意,看着挡风玻璃外,自以为大义凛然的时鸣低声说:“幼稚!”紧接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一脚油门踩下,汽车的轰鸣声顿时卷起飞尘。

时鸣连眼睛都不眨,紧盯着驾驶室里的人。程之逸眼前的呈像飞速放大,眼看就要撞上去的时候,他闭眼了……

仿佛枪响之后缭绕着最后的硝烟,可惜上膛的子弹还是射偏了毫厘。车稳稳地蹭在时鸣的裤腿上,少年的眼里却只倒影缄默的爱意。

程之逸最终还是下了车,走路带起的微风,连他都不想承认这一刻双腿的战栗。时鸣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方侧首冷笑:“如果不是苏教授强烈建议,我的确不愿意来。这里,书本,只会困住我的逻辑和思想,我不属于这里,也收起你自我牺牲的伟大魅力,我不需要,也不会感激。”

时鸣不甘地望着程之逸,他知道他的温柔永远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淡,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从未暖过这个人的心:“所以,你早就想离开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对吗?”

“对。”

“那我算什么?时鸣在你眼里算什么?只是你逃离这里的垫脚石?”

程之逸忍着眼底的酸涩,付之一笑:“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学生,如果你不同意,那很抱歉,的确什么都不算。”

这句话说得随意又狠厉,时鸣连错愕都显得苍白。

程之逸见他不语也不动,回后备箱提出皮箱,随后把车钥匙扔回驾驶位,从时鸣身边擦肩而过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这么喜欢,车就送你了,过几天记得来办过户手续。”

这是时鸣最后一次闻到他身上永生不息的味道。清凉的感觉爬过他的心头,所有的纠缠和放纵都打上了潦草的烙印。

清风穿过两人的间隙,目睹着这场不欢而散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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