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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荒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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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荒途

「这件事如果真能抹在单成军身上,说到底,也是乔毅赚了。」李伴峰试想了一下事件的结果,如果把罪过扣在单成军身上,整个普罗州会对圣人和魔主产生极大的敌意,对乔毅依旧有利。

脸不大点点头道:「这就是哑巴亏的高明之处,这趟买卖,乔毅无论如何都亏不了,关键是我们也不能吃亏,所以这事儿必须扣给单成军。」

李伴峰深表赞同,可关键是单成军不认帐该怎麽办?

毕竟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何家庆和苦婆婆,单成军作为武修祖师虽说是圣人手下,可在普罗州终究还有不小的影响力,毫无根据,硬往他身上赖,也不是件容易事情。

脸不大也为这事犯愁:「我以前有个老朋友,最会做证据,人证物证都能做,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

我去问问这位老朋友,看他有没有办法,你先在报纸上透漏些风声,就说单成军来了普罗州,做了坏事,有了风声,再慢慢坐实,肯定能把事情扣在这王八蛋身上。」

脸不大的计划十分周全,可李伴峰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这事是不是该告诉货郎?」

犹豫片刻,脸不大摇摇头道:「货郎不是那麽好找,不少人都觉得,我这出事了,为什麽货郎还不来?可没几个人知道,货郎要应对的事情多了去了,

况且这事儿告诉他,反倒不好处置,单成军再不是东西,也是昔日同袍,就这麽往单成军身上扣黑锅,我怕货郎做不出这种事情,先瞒着吧。」

两下商定,脸不大找他那位朋友去了。

他那位朋友难不成姓孙麽?

李伴峰没急着去报社,而是回了随身居。

单成军确实来了普罗州,还和娘子交过手,有些细节还要和娘子确认,

娘子把细节说了,把这事张扬出去,孔方先生和他手下的雪花浦众人还能做个旁证,把旁证往别的方向引导一下,也有变成铁证的希望,整个计划貌似万无一失。

可李伴峰还是有些担忧,他觉得这件事最好和货郎商量一下。

唱机思量许久,对李伴峰道:「相公啊,这件事不好抉择,小奴也拿不定主意,但小奴想起一桩旧事,想给相公讲讲,不知相公想不想听。」

李伴峰点头道:「娘子说的,自然要听。」

『那小奴可就讲了,相公莫怪小奴絮叨。」

呼味!呼味!

喇叭口里喷吐着温暖的蒸汽,隐约之间能听到些许胡琴声。

「当初小奴还在园子里唱戏的时候,有个姑娘嗓子特别的好,一看就是老天爷赏饭的人,

七岁登台,一直唱到了十二岁,这姑娘已经有不小名气了,可风光都是在台上,到了台下,在班主面前,她还是一个使唤丫头,

那天给班主打扫屋子的时候,这姑娘把班主最喜欢的一件袍子给弄破了,她当时吓坏了,她真怕班主把她给打死,

这可不是说笑,我们班主打死过不少人,都是我亲眼看见的,

班子里有个姐姐,身段不错,可嗓子一般,长得好看,可扮相不行,上台又怯场,总是一张木头脸,班主看不上她,总说要把她卖到窑子去,

这也不是说笑,我们当时有不少小姐妹,都被他卖到窑子去了,

好在这姐姐做的一手好针线,平时缝缝补补,也给班子做了不少事,班主勉强把她留下打杂,

姑娘弄坏了班主的袍子,这事儿被这姐姐给撞见了,姐姐没往外张扬,

她把班主的袍子给缝好了,缝的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姑娘千恩万谢,从那以后,和这姐姐就成了朋友,

姐儿两个感情可深了,有吃的,两个人一起分着吃,有穿的,两个人一起换着穿,

有一天,班主把姑娘带出去,到一个员外老爷家里唱堂会,回来之后,

班主给那姑娘做了新衣裳,还买了不少好吃的,

姑娘赶紧把吃的穿的都拿去给姐姐分,可姐姐觉得不对劲,就出去打听后来才知道,那个员外喜欢戏子,也娶过不少戏子做妾,可娶到家里不到一年,这些戏子都没了下落,

有人说是他正房太狠,把这些戏子都打死了,也有人说是这老爷丧尽天良,有专门折磨女子的手段,嫁给她的戏子都被他糟蹋死了,

不管是孰真敦假,那姑娘都不想死,她不想嫁给这个员外,她想要活着,她想找机会逃命,

当时那姑娘还想,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姐姐一声,可私下里一琢磨,这事儿让姐姐知道了,会不会反倒把姐姐给连累了?

这事几如果告诉了姐姐,姐姐是不是也挺为难的?

如果姐姐实在害怕,跟班主告了秘,姑娘这辈子是不是就完了?

越琢磨,这姑娘就越害怕,思量再三,她没告诉姐姐,有天晚上,趁着上茅房的时候,那姑娘趁机翻墙跑了。

她没盘缠,也没带吃的,平时很少出门,连路都不怎麽认得,跑了两天就被抓回来了,

回来之后,她和姐姐一起被关在了柴房里,挨了毒打,姑娘不明白,姐姐怎麽也被关了?

后来她才知道,班主觉得姐姐和姑娘平时要好,姑娘跑了,姐姐肯定知道内情,

姑娘就向班主求饶,她说姐姐什麽都不知道,让班主饶了姐姐,

哪成想,那班主是个恶鬼,压根就没有人性,姑娘越求,他就越生气他把姑娘和姐姐都活活打死了,

听说那姐姐被打死之前,都没怪过姑娘,可姑娘心里真后悔,她到了阴曹地府都没脸见那位姐姐,

事后,我们就想,这姑娘逃跑之前,是不是该跟姐姐商量一声,若是真信得过那姐姐,就不该怕她坏了事情,

如果姐俩一块跑,路上彼此有个照应,或许真就跑出去了,相公,你觉得呢?」

唱片在托盘上慢慢转动,放着一首《相见欢》,娘子一边讲述着旧事,

一边合着胡琴吟唱。

「林花儿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洪莹听了,在二房流眼泪。

九姑娘在旁道:「你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居然还能流出眼泪?」

洪莹捂住胸口道:「有些事情,我是真的不懂,但这曲子刺的我心口疼九姑娘叹道:「是呀,名门闺秀,有些事情你肯定不懂。」

「其实也懂——」洪莹抽泣道,「那个时候,要是能再多说一句,就好了。」

九姑娘叹了口气:「世上哪有后悔药吃,不过这事情到底从哪来的?是赵骁婉的身世麽?

我听过她的身世,这和我听过的可大不一样。」

洪莹擦擦眼泪道:「骁婉那天突然问我,她叫什麽名字,我也觉得奇怪。」

九姑娘陷入沉思:「我们所知道的东西,到底有多少出自杜撰?」

李伴峰站起身,抱住唱机,柔声问道:「娘子,那班主还活着麽?』

唱机一笑:「他早就死了,被一刀一刀活剐了,那班主怕疼,死的那天不停的求饶,杀他的那位是个狠心人,求饶一次,就多剐他一刀,一共剐了他三千多刀。」

「好!好娘子!」李伴峰楼着唱机抱了好久,亲了好久,离开了随身居站在逍遥坞的房顶上,李伴峰看向了天边的云彩。

这事儿得告诉货郎。

锁定了货郎的那一块云彩,李伴峰纵身一跃,飞了过去。

以前的云门之技,都是无意识施展出来的,让货郎产生了不少误会,以为李伴峰专门跑到云彩上烧他的房子。

这一次,李伴峰有意识的飞到了云彩上,仔细留意了云彩上的风景。

这云彩很大,比孔方的云彩要大得多,云上不止有花草,还有成片的林子。

在林子中央,李伴峰找到了一片空地,空地的中央是一座三层的洋房,

院墙是白的,楼墙也是白的,洋房修建的非常秀美,收拾的也十分乾净。

唯独墙上的爬山虎,有些煞风景,这些爬山虎长一块,短一块,缺一块,少一块,一看就疏于打理。

李伴峰拿着打火机进了院子,走到了墙边,刚要放火,犹豫片刻,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我为什麽要放火呢?

好像也没什麽明确的原因,就是觉得进门之后,这套流程挺熟悉的,

转念再一想,墙上的爬墙虎,为什麽变成了这样?

「难道以前真的是我烧了货郎的房子?」李伴峰自语片刻,觉得这麽做不是太好。

可如果不烧房子,怎麽才能找到货郎呢?

进屋子里看看,也许货郎正在家里,又或许这房子里有他相好的,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把打火机收了,李伴峰进了洋楼的大门。

一楼是一个二层挑高的宽客厅,地面和墙壁晶莹剔透,能映出人影,

但陈设相对简单,除了一圈沙发和一盏水晶吊灯,李伴峰没再看到其他显眼的家具。

这水晶吊灯是真不小,从二层的房顶垂下,在一楼稍微站高一点,就能摸到灯坠,可李伴峰在这灯上没看到蜡烛。

这是云彩上边,电和煤气肯定都上不来,没有蜡烛,这个灯该怎麽点亮呢?

客厅里有一条旋转楼梯,通往二楼,李伴峰正要上楼,忽觉一阵凶险袭来。

不能上楼,楼上可能有陷阱。

客厅尽头有一条走廊,进入走廊后,李伴峰看到了厨房,看到了餐厅,

看到了书房,还看到了一扇紧闭的房门。

站在走廊里,从外部格局上判断,这个房间朝阳,面积还不小,应该是主卧室。

李伴峰敲了两下房门」,没有回应,站在门外等了片刻,里边有些许声音好像有人在打哈欠。

李伴峰没有贸然闯进去,他把趋吉避凶开到了极限,等待着里边的回应。

汗珠一颗一颗冒了出来,李伴峰不知道里边到底是什麽人,有一定的凶险,但到了什麽程度又不好估量。

这种情况很罕见,上一秒钟,浑身哆嗦,像打摆子,到了下一秒钟,感觉身上一点不冷,屋子里的人似乎又没有恶意。

「是谁呀!」屋子里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

「李七,来找货郎的。」李伴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就是李七呀!祸害我家房子,还抢我家男人!」

李伴峰一愣,瞪圆了眼晴说道:「我没抢你家男人!」

「你做什麽来了?」

李伴峰平静的回答道:「我找你家男人。」

这事就这麽寸,这个问题就这麽不好回答。

一阵恶寒袭来,李伴峰感觉到了凶险。

女子在屋子里说道:「进来吧!」

李伴峰等了片刻,寒意消失后,他推开了房门,进了屋子。

与客厅丶走廊雪白一片的风格大相径庭,屋子里漆黑一片,云雾缭绕,

「往里走啊!」女子催促了一声。

李伴峰没有感知到任何凶险,但这并不意味着凶险不存在,也许是对方的层次太高,把恶意隐藏了。

往前走了几步,屋子里依旧漆黑,除了些许云雾,其馀什麽都看不见,

但正是这些云雾也很特殊,它们在朝着一个固定方向飘动,好像在帮助李伴峰指引方向。

「走快一点啊,你怕什麽?」

李伴峰稍微加快了些脚步,在前方,他看到了些许光亮。

朝着光亮走去,李伴峰看到了一扇门,他再次听到了女子的声音:「快进来吧。」

刚才貌似不是在卧室,是卧室里边的走廊,这一重门应该是通往卧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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