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定甲(2 / 2)
定阳子应下来,两方寒暄一阵,罗真人终于有了插嘴的时候,连道:
“昭景道友!我在洞天之中也见过明煌真人的…只是收获不如他,取了些坎水,听闻…听闻…有一道『集木』的灵器落到他手中…不知……”
李曦明心中顿时明白,一定说的是自家【裨庭青芫玄鼎】,便笑道:
“确实有一道,对我家很是重要,到时说不准有请道友出手的地方…可以再谈。”
他暗暗回绝罗真人换取的念头,却没有放过他话语之中透露的消息,笑道:
“看来道友手中是有『坎水』之物了!”
罗真人没想到他反客为主,先是一愣,答道:
“不错…”
李曦明摆了手,问道:
“可有几味灵资,叫我换取一二?”
罗真人见他颇有诚意,只抬了手,袖中取盒,桌上一放,答道:
“有一味【画水葵石】,可算少见。”
李曦明点头。
他自家用不着『坎水』之物,可送礼却用得着,萧家迁去了北海沧州,李曦明本应去拜访,自然不能空着手去,手中本有一份【沧州虺鳞】,可这【沧州虺鳞】产自沧州,说不定与萧家如今的地界有关,如同拜访李家却花重金买一朵【宛陵花】相赠,多少有些尴尬。
这事情因为宛陵天的事情耽搁了,如今李周巍归来,湖上安全,最重要的是手头宽松了,便去见一见…再者,也希望那位老真人能指一指局势。
罗真人虽然不知他为何要这灵物,却依旧很热情,只笑道:
“道友尽管拿去!我在手中也用不着,等道友得了『集木』灵资来补我好了。”
可他修行魔道,本就是个魔头,李曦明却放不下心,将自家子弟从南乡殿得来的,『集木』灵丹予了他,添了两枚【南宫玄绥丹】,允了炼丹,算是把东西取回来。
罗真人却醉翁之意不在酒,笑着要他引见司元礼。
毕竟也不是难事,李曦明心知肚明,点头应下,不与两人多说,径直驾光而起,穿梭太虚,心中终于一松,算是把压在心头的事给办了,暗忖道:
‘总算是定下来,到时去取这一副灵甲就好了……’
可他一路驾光,到了湖上,微微皱眉,竟然感受到一股『正木』一道的紫府气息!
“嗯?”
这还能是谁?必然是司元礼!
‘我走之前嘱咐了几个晚辈,说去去就回…看来他是执意要在这等我了。’
于是一路乘光而下,在山脚下的亭子之中现身,果然看见这真人耐着性子立在庭中,看上去平静,却长吁短叹,眼神中透着股焦虑。
“青忽道友!”
李曦明笑着穿空而出,司元礼顿时松了口气,转过头来,显得有些无奈:
“昭景道友!”
李曦明一边引他往山上去,一边笑道:
“道友在洞天里得了什么好收获?找到我这处来,想必是要炼制什么宝丹吧!”
提起洞天中的收获,司元礼简直无语凝哽,原本堆在心头的话语硬生生堵住了,长长一叹,摇头道:
“什么收获不收获…我出关以为是别有天地,却想不到青池就是个烂摊子!这哪里是个仙宗,哪里是个金丹的势力…”
“这是怎么了?”
李曦明似乎想起什么,郑重其事地问了,却见司元礼抬起眉来,苦笑道:
“昭景!杨浞反了!蕈林原反了!”
李曦明一时愣住,反应了一刹那才明白,疑道:
“啊?”
“杨浞?”
“反了?反谁?”
司元礼随他在桌旁坐下,神色带着一股憋屈,叹道:
“青池…他斩杀了蕈林原坊市的青池修士,历数其罪状,越过蕈林原,已经到泉屋地界了…打了个旗号,说是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
李曦明听来听去,心中升起一股恍然的荒谬感,却又不知如何作答——甚至不知该说荒谬还是贴切。
如今的青池已经不复从前,江北的诸多动乱,将所有粉饰狠狠撕开,宁婉更是得了莫大罪名,连青池自己人都不信青池的仙宗名号,将魔宗的名字死死的钉在山门上,要说除魔卫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可一位筑基修士…扯了几个连筑基都不是的手下,要说颠覆青池…落到哪一个越国修士耳中不会叫人笑出声?
就算他青池如今衰落,调动个三四十位筑基同样没有任何问题,哪怕是这三四十位筑基围杀不成,也不过紫府一个眼神的事情。
偏偏这事情就是发生了,甚至让两位紫府在山间相对而坐,沉默不语,一时无言。
“他姓杨…不但姓杨,甚至是天命加身…”
李曦明同样心头打鼓,提醒了一声,司元礼只烦闷地低下头,叹道:
“必是天武之『真炁』加身!”
他司元礼岂能不知呢?如果不是姓杨,如果不是『真炁』加身,光凭他占据蕈林原的事情,杨浞和那群乌合之众已经死了不止几千遍了!
‘除魔卫道…好一个除魔卫道!青池有今日,是孰家之过错?今日倒是除魔卫道起来了…当年妖祸之时在何处?南北之争时在何处?浊杀陵之变时又在何处?’
‘真有除魔卫道的胆子,怎么不把渌水之位掀了!果真是个臭牌匾,平日里丢在桌底垫脚,如今鸟尽良弓藏了,拿出来就能用!’
这真人面色渐渐阴冷,把杯往桌上一放,咬牙道:
“这天上的大人,是要把青池、把越国…推出去送给杨家了!怎会如此!这可是仙宗!如何会到这等境地!”
李曦明低眉看着他,为他斟了茶,答道:
“是又如何呢?岂不是向来如此…你我是紫府,紫府就有站队的资格,就有为棋子的资格…今日引颈受戮的,是还没从青池这艘船上跳出去的人。”
“道友嘛…就未必了。”
司元礼抬起眉来看他,面上的忿愤与恼怒忽然散去了,只静静点头,李曦明却抬眉看他,目光明亮,带着笑意:
“司家人没有一个身居要职,堂堂青池,治宗的却是个姓秦的客卿。”
“今日要说道友全然没有准备,未免看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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