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羽蛇金性(1 / 2)
迟步梓心思极快,目光在他面孔上转了转,很快落到杯上去,幽幽地道:
“无论如何,这一次要谢道友与元商前辈出面,否则尚没有转机。”
如今请了蓬莱,扶玹明白迟步梓不再暗暗怀疑自家元商真人是否身亡,话语中也多有肯定,可面对迟步梓的谢语,却不开口答他。
扶玹虽然不如家中两个后辈那般嫉恶如仇,又因为与迟步梓早时相识,留有几分情谊,可心中终究有旧时的心结在,暗自划出的正邪之分不肯迈过去,唯有闭眼抿茶。
可青眸男子毫不在意,端坐在位上,静静捏着杯。
“呼……”
庭中的风呼啸起来,沿着他的袖口穿过,让他那身青衣在风中习习作响,腰间的墨黑色珠子也微微晃动起来。
扶玹鬓角的须发被风轻轻撩起,他骤然睁开双眼,看向桌旁最后一个座位。
轻云流离,法光凝紫,阴气翻滚,银白流淌种种异象在位上凝结,先是无端明亮,很快通通化为虚无,便见片片如鸟雀羽毛悬挂的衣袖扫过桌案,玉手拈起一杯。
一位容貌阴柔,凤眼生姿的美男子已然现身而出。
迟步梓仍低眉饮茶,庭中的风却迅速停歇了,言语带笑:
“卫大人。”
此言落罢,狂风越来越盛,青如幽潭的『渌水』在三人身下扩展开来,耳闻滴滴答答的落水之声,四处昏暗,水雾弥漫,笼罩四方,仿佛已经离开此殿,到了沉沉的幽池之上。
在这仿佛幽冥的黑暗之所中,身前雌雄难辨的男子微微一笑,声音清朗:
“步梓兄。”
色白且暗的『厥阴』滚滚如浪,发出清脆的圆珠碰撞声,卫悬因端坐北方,庭中的所有光线往他身上落去,身后仿佛有一道圆形屏风展开,四方隐隐露出叶细如针、毛茸茸的枝桠。
“嗡!”
在这『厥阴』与『渌水』的疯狂角力之中,唯有一处如同明月泻地,缓缓划出一圈,不知何时,扶玹已然将剑抱在怀中,闭目不语。
神通一触即分,所有异象转瞬消失,卫悬因与迟步梓目光中的色彩一同淡去,甚至连案上的茶杯都没有掀起半点涟漪,仍然静静地端放在两人面前。
“迟道友,别来无恙!”
卫悬因微微一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早知道友是第一流的角色,却不曾想参紫渡得如此轻易!”
迟步梓静静注视着他,显现出冷漠的、置身事外的态度,轻声道:
“卫大人,想必百忙中从北方过来,本就不是为了攀谈的。”
卫悬因笑容渐收,幽幽地道:
“事情为何要定在东海,道友自己心中有数,多年以来,但凡是【羽蛇】的金性,大人一份都不会放过,这一点上连阴司都不会多动,此举的利害,道友自己明白否?”
迟步梓神色平静:
“否则也不会来此处。”
卫悬因从袖中取出玉盒来,轻轻放置在案台上,用洁白如玉的五指按住,迟步梓双眼微眯,问道:
“隋观如何了?”
卫悬因饶有趣味地道:
“他回了渌语天,被大人用『丑癸藏』藏起来了,如今脱离因果,落到幽暗之处…谁也算不得。”
迟步梓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点讽刺,笑道:
“也不是第一次了。”
卫悬因同样笑,轻轻将玉盒打开,亮出其中淡金色的小印,二指宽三指高,那只狰狞威武的羽蛇正盘在印上,两翅笼罩,遮在印旁。
这只羽蛇仿佛有什么魔力,让三人迟迟不能移开目光,迟步梓并未伸手,而是慢慢将目光移动,慢条斯理地道:
“我还有一事要问卫大人。”
卫悬因笑道:
“请。”
迟步梓话语幽幽:
“丑癸喜藏,位处水中敛,既然大人能藏…祂连羽蛇留给后裔的根脚位格都能藏——藏得羽蛇无羽,尾上失三钩…”
“可明知印中可能有金性,为何不收起,要叫它流落四处。”
他那双眸子静静盯着对方:
“如若说要差人取出来——真君都取不得,我如何取得?”
卫悬因看了眼面色渐渐发白的扶玹,抚掌道:
“道友果然厉害!”
他站起身来,语气幽沉:
“【辛酉渌泽印】,乃是羽蛇信令,传闻一直是羽蛇备作法宝的选择之一,后来羽蛇选了【平潭光】,此物传到谧玄蛇君手里。”
“当年真螭吞渌,开启上古之世,渌合转应,谧玄蛇君遁逃而去,九子之首、东海龙王,自以为第一螭裔的东方日居发觉不对,却不能寻得,便去问西海龙王东方月诸,却联手也算不到。”
“从这时起,诸修便暗疑【辛酉渌泽印】中有金性,是为羽蛇后手。”
他神色渐渐变化,正色道:
“真螭身为太古成道的大圣,自然不会做无用功,当初其实也是有把握的,只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终究陨落,古代有空证之功,祂虽然陨落,成就却不比祂们低,有了转渌成合故事,渌合两位已然不同。”
他那双眼睛隐隐荡漾着法光,神通自发运转,似乎动用了什么隐匿的神通,用来躲避妄议古代之事带来的因果:
“谧玄蛇君默默修行,不肯入闰入余,暗得坎水主人相助,转世三次,洗脱了性灵,变作人身,欲暗取渌水之位,却在稷中撞上当时的未成道的玉真之主,被取了性命。”
“【辛酉渌泽印】从此落到元府手中。”
卫悬因顿了顿,见着迟步梓面无表情,知道对方也了解不少,只是为印证而已,轻声道:
“直到洞骅真人现身,此物终于重现人世,他送给了修渌水的宁迢宵,传闻迟尉暗暗泄密,此物已经受了月华洗炼,炼成提点渌合的大神妙,如果金性仍在,其中意味之深长,不必我多说。”
“而羽蛇,不止大人在关注,龙在关注,众修也都在关注。”
卫悬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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