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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南辕北辙亦为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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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神海里,已死之熊三思,绽放他最后的光华时。那山壁上的石刻,也刚好开出花来。

此株三苞并蒂、分为黄红白三色,而蕊光隐隐,如梦似幻。鹿七郎得灵感而来,柴阿四跌跌撞撞

山道旁的灵熙华已是迷醉了!尚不知其珍,已迷于其梦。

而信虫所化的夜菩萨,亦是眸光大亮,一手点醒灵熙华,一手直接探去摘花不枉佛爷在此苦候!

这下就连还在努力修补神王身、维持其平衡的玄南公,也通过那尊护法神将,回过头来!

「三生兰因花!」与此花相比。

发生在万神海的这场交锋,仿佛也无关紧要了。

神临再怎么挣扎,还是神临。真妖再怎么丢脸,也是真妖。自真正出手以来,犬应阳其实并未吃过半点亏。

此世之真也洞得,此世之夜也掌得,人族天骄也百般虐杀过——只是不老玉珠吊命,未死而已。

姜望用尽手段,又是出其不意,又是仙宫传承,又是知闻钟,也不过是轰掉了他一滴血。

这滴血的伤势怎么描述呢?

——要不是治疗及时,伤口都已经自愈了。

直到金枪贯腹的此刻,他才是真正吃了个大亏!传承自飞剑时代的飞剑三绝巅,曾经笑傲苍穹。

唯我剑道,洞真无敌的向凤岐身死,外楼境的传人悬剑老山,还在看护老友基业。

忘我剑魔痴痴呆呆,偶尔清醒。也不知用那偶然清醒的瞬间,在求索什么。

迄今来看,只有无我剑道走出新途。

姜梦熊碎剑练拳,饶秉章化拳为枪,可谓山河有继。

其人当然没有大齐军神那般拳问天下英雄的勇力,但也是走出了自己的路。

这先死后藏的无我一枪,以无我接续无我,以最终呼应最初,是避无可避。他在神霄世界,承姜梦熊的道,也阐自己的道。

此枪贯穿了已然洞见真不朽的真妖之躯,先「无我」,再「无敌」,要把犬应阳的「真」打成「假」,犬应阳的「有」,杀成「无」。此枪具有湮灭一切的力量,粉碎的不仅仅是血肉元力,还有一切认知,一切存在。

史家吴斋雪有论——时代恒以弱丧,飞剑独以强亡。

就是说飞剑时代锋锐过盛,刚极自伤。这个时代如彗星般崛起,也似彗星般陨落。只延续了一百零七年,却在史书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光采。

昔年的飞剑三绝巅,无我一道,一剑横来天地空!

犬应阳与姜望相逢于万神海上空,但是在正式接触之前,他的腹部已经先被轰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身、意、神,皆被伤!

这一次神魂受创、已被真妖元神强势打进蕴神殿的姜望,看到了这光芒万丈的一枪。

看到了其中熟悉的无我之势。

想起了那句「紫芜丘陵未有雪,我未执枪已十三年!」想起了计昭南那个失陷妖界、只留下一杆韶华枪的师兄。

恍惚明白了为何封神台是两位真妖降世,结果来追杀他的只有一个犬应阳。

而重新认识了熊三思。虽然熊三思已不在!

此时不是怅思之时,战斗中的姜望也从不会错失时机。

熊三思最后也是最初的无我一枪,在贯穿了犬应阳腹部,试图湮灭其生机的同时,也必然伤害到了犬应阳的元神!

神临之后,神魂之力外显于世,凝练如一,即为灵识。至此神魂有了直接干

涉现实的力量。

洞真之后,以灵炼神,更是有了元神出窍

的手段。心念一动,天地周转。但为什么元神出窍常常作为洞真层次强者压箱底的手段,不会轻易动用?

盖因元神一走,元神海便空,在高层次的战斗中而言,此时的神魂世界几乎不设防。

对付姜望当然不成问题,可恰恰还有饶秉章横空出世的枪。

这一刻好比是犬应阳正调动大军,倾巢而出,怒伐敌城。但身后一支奇兵,已然袭占老巢,正在放火毁家!

此时的犬应阳有两个选择。强撑自身,先灭杀姜望神魂。或者先行回归元神,解除自身隐患之后,再来杀敌不迟。

在万神海的上空他一把抓住流散的金光,握了满手的道则之力,探进腹部巨大的空洞里,迅速绞杀那肆虐的枪意。

而在姜望的蕴神殿中,轰开大门闯进殿中的真妖元神,拔身便往外走。他做出了第二个——

不,第三个选择!

他的真妖元神在预备回归的同时,遥遥一探,一把抓住了姜望的神魂显,化之身。轻易将其制住,瞬间连施数道秘法,将这具神魂身从那宝座上拖将下来,像拖一具尸体般,径往外走!

真妖洞世,掌控一切。

又要拿住姜望的神魂,逼问一些人族隐秘、逼问譬如声闻仙域之类的功法,又要折回自己的躯壳,在熊三思的无我枪下,保住自己的神魂世界。

但他拖着的并不是一具尸体。这也不应该是他会有的选择!姜望在妖界已经呆了很多天

他在妖界度过了道历三九二二年的春节。

也在镜中世界,度过了自己二十二岁的生日。在妖界的每一天,他都在对抗天意!

在螺狮壳里做道场。

出不得摩云城,也在城中尽己所能地折腾。从柴阿四、猪大力、猿老西三个全然不同的妖族,开发三条全然不同的路,但每一条路走到最后,都缠绕了死局。

暗度陈仓,躲到了廉溪客栈。却又山重水复,回到了柴家老院。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失败。不断地失败,又不断地尝试。

而歧途,恰恰是对所谓天意、所谓命运的一种回答!

我在歧途,你入歧途矣!

我错了,还是你错了!谁的错误?!及至进了神霄世界。

行念的局,猕知本的局,鹿西鸣的局,麂性空的局,蝉法缘的局,蛛懿的局,虎太岁的局,玄南公的局

以及在这之上,元熹大帝和羽祯大祖跨越数万年时光的落子对谈。

以及在这之下,被当做棋子却也各有意志的他姜望、同他一样苦苦求存比他挣扎更多年月的熊三思,乃至于真妖蛛弦、犬应阳,妖王羊愈、鼠伽蓝、蛛兰若、鹿七郎、蛇沽余,甚至灵熙华!

往前追溯时光,还有一代天妖鹤华亭。

往下再看,还有柴阿四、猪大力、猿梦极、羽信、蛛狰这些。

千头万绪的线索彼此交错,好像每一个锚点都纠缠着无数的命运线。仅仅是把这些线索陈列出来,就看得人头昏脑涨。可它们却全部交织在一起,铺成一段命运的河!

谁能于此河中驾孤舟?时间,空间,因果。

每一个棋子,都是自己命运的棋手。而每一个所谓的「棋手」,又何尝不是更高存在的棋子?

彼时姜望浑身浴血,跨过天妖法坛,飞跃青铜巨鼎在那冲天的神火之上,摇响知闻钟却一无所获,剑指时光长河却一无所得。他有一种空前的失落和茫然,却也有一种空前的自在和坦荡。

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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