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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02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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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央做过一年的世子妃,所以教得规矩她信手就能拈来,仪态举止优雅自然,就连严苛的教习女官也连连称赞。

陈氏感叹道:“定北侯府对你如此看重,母亲也就放心了。”

季央笑笑,还有两日便是她与裴知衍的大婚之日了,兜兜转转,她终于又要嫁给他了。

陈氏拉住她的手道:“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嫁妆,我全数都给你,另外再给你添两间铺子,又多添了些银两,单目都交给了李嬷嬷,你回头跟她对对。”

季央心里动容,她轻轻俯身抱住陈氏,“谢谢您。”

陈氏宽慰一笑,摸了摸她的发,声音微有哽咽,她将季央当做自己女儿,女儿出嫁,总归不舍,“这两日你好好休息,漂漂亮亮的出嫁。”

十一月十七。

天才朦胧微亮,季府上下就忙碌了起来,叶老夫人也赶来为季央送嫁,她穿着一身喜气,面色间还是难掩憔悴,季央正在由丫鬟梳妆,透过铜镜看到叶老夫人含泪看着自己,季央心头一紧,道:“外祖母,您怎么哭了?”

叶老夫人紧紧握住季央的手,笑道:“外祖母看到我的央央要嫁人了,心里高兴。”

无人告诉季央叶家的事,叶丰海被革职流放,叶青玄则被降职远调至太原县做小小的县丞。

原本叶青玄也难逃罪责,是太子殿下保下了他,可去了太原,想再回来就是难如登天了。

好在央姐儿那时没有嫁过来叶府,不然如今也只能跟着去受苦。

叶老夫人想到伤心处,情绪难以自持,陈氏进来道:“老夫人先去东次间歇息着,喝口热茶吧。”

三个丫鬟同时为季央梳发,描眉,点朱唇。

季央五官本就明艳,不施粉黛就已很美,妆扮之后更是近乎冶艳。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定北侯府到季府,一路上锣鼓喧天,挤在长街上围看的人更是数不甚数。

远远听到锣鼓声传来,丫鬟急急忙忙的往听兰院里跑,“迎亲队伍来了,就在外院。”

早已经嫁过一次,可季央还是紧张起来,与上辈子不同的是,那次她只觉得悲哀无助,而此刻她想的是拜天地,洞房花烛。

她真是被裴知衍逼得越发大胆了,季央脸上烧的滚烫,指尖用力攥着嫁衣,李嬷嬷赶紧拉下她的手,“我的央姐儿哟,可别攥了,一会儿攥皱了。”

大红色的盖头从头顶罩下,季央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做什么只能由喜娘带着。

沈清辞陪同一起来接亲,他看裴知衍神采奕奕,脸上的笑起来就没下去过,不由得问,“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不是真这般滋味好,让清冷若仙的裴世子都折了。”

滋味么……裴知衍淡道:“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沈清辞一撇嘴,还挺神秘。

裴知衍先去到前厅行礼奉茶,后又被带到了宴席处,宾客纷纷来敬酒,他一杯接一杯喝下,方才觉得一切都真实了起来。

天色渐昏,吉时也到了,季央由季宴背着出了院子,坐上花轿。

轿帘落下前,她透过盖头的缝隙看见了一片绛色吉服。

紧接着她的手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错愕之下,裴知衍拨开被她反复蹂、躏的指尖,轻揉了一下后才放开。

轿帘彻底落下,季央彻底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指尖,甜甜的挽起了笑。

定北侯府宾客满座。

“快看,新官人与新嫁娘来了!”

唱礼声,交谈声,嬉笑声不绝于耳,季央紧紧捏着喜绸的一头,由喜娘搀扶着去拜堂。

秦氏一袭红色诰命吉服,千叶攒金嵌红宝石头面,柔美的面庞满是喜色,听到傧相唱夫妻对拜时,眼中隐隐有了泪意。

裴侯爷姿态英武端坐高位,神色带笑,满意的颔首。

傧相唱:“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季央由喜娘和全福人簇拥着回了新房。

她坐在宽大的描金拔步床上,感觉到身旁的软褥微微下陷,是裴知衍坐在了她身侧。

他的吉服宽摆压在她的嫁衣之上,膝盖与她轻触相贴。

季央思绪飘散的厉害。

喜娘将秤杆塞入裴知衍手里,笑道:“新朗官可以揭盖头了。”

裴知衍握紧秤杆,两世的画面在眼前重叠,他竟起了退意,若盖头下的脸,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欢喜……

裴知衍闭了闭眼,挑起盖头,与此同时,全福人抓了一把红枣、莲子、长生果撒了下来,嘴里唱着撒帐词。

隔着在眼前纷纷下落的果子,裴知衍看到了季央盈盈若水的眼眸与翘起的唇瓣,终于落下了心,起码此刻,她是笑着的。

接下来就是喝交杯酒,季央感觉到裴知衍的脸轻轻贴在她的耳朵之上,她连捏着杯盏的指尖都攥紧了。

裴知衍道:“等我一会儿。”他还要去前头接待宾客。

他的声音太过温沉,季央耳根子烧红,小幅度的点点头。

裴知衍走后,季央环视起了屋子,与她记忆里的没有区别,喜气的红绸挂满顶梁,喜字窗花,龙凤红烛隐隐绰绰的轻晃,衾被上绣的是喜鹊缠枝。

她静静坐在拔步床上,待红烛燃到过半,屋门才又一次被推开。

季央忽的就紧张起来,只看见了那一片衣袍,便垂了眸不敢再他。

裴知衍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红烛照映在她身上,将玉瓷般细腻无瑕的肌肤照的柔软氤氲,卷长风鸦羽轻颤着,眼尾沁出红痕,裴知衍就这么陷入了她水色潋滟的眉眼之间。

翩跹的画面疯狂窜入他脑中,他哑声对屋内丫鬟道:“都退下。”

萤枝与芩香双双红着脸退出了屋内。

裴知衍坐道季央身旁,她能嗅到他身上有很浓烈的酒气。

等了许久不见他开口,季央终于忍不住抬起头,便直落落的撞入了他带着醉意的凤眸内。

季央心口发紧,想唤他,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从前她都是称他世子,只有被逼急的时候会放肆的连名带姓叫他。

季央想了想轻声道:“夫君。”

裴知衍褐色的瞳仁倏忽一缩,“你唤我什么。”

“夫……”

第二字还没吐出,季央便被一股力道带到了那绣有喜鹊缠枝的衾被之上。

发上的凤冠发簪勾缠在一起,发出悦耳的细微声响,季央有点心疼,可别弄坏了。

裴知衍有些不能控制自己,不,她唤他夫君,是他的妻子,他要控制什么?

看着她走神儿的模样,裴知衍轻捏住她的下巴,浅声命令:“再唤一次。”

“夫君。”季央这次不仅叫了,还抬手勾上他的脖子,将自己唇送了过去。

为了不让他又一次推开自己,季央手臂用力。抱着特别紧,唇瓣相触的一刻,她感觉到颤抖,不知是她还是裴知衍。

只知道这一触,便再也不能分开。

裴知衍甚至不敢去追逐,他会失控。

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向上,蓦然顿住,裴知衍半醉的眼眸里,雾气逐渐消散。

季央双眸已经微微涣散着,感受到裴知衍起身,她不由得收紧手臂。

裴知衍凝着她的眉眼,用极轻的声音说,“你这里有颗痣。”

他手掌压下,眼底叫嚣的欲、望却如同瞬间被冰封,叶青玄那日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盘桓在他脑中。

他在说出番话的时候,就不再在乎季央嫁入侯府后日子会有多难过,他只想要自己痛快。

他想问:央央,这就是你曾喜欢的人,现在呢,你还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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