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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要问一句,荣王既已对京师形成腹背夹击之势,那么此次借马婉来信设局的意义又何在?

圣册帝心头已有答案:“他不外乎是想让朕知晓朕已为困兽,让朕自乱阵脚……”

圣册帝再看着手中这封信,甚至从中看到了荣王作为操纵局势的那一方,随手挥洒而出的挑衅气息。

而如此时局下,她乱得越快,败得便越快。

无论京师将余下包括驻守京畿的玄策军在内的兵力,用于抵御哪一面,都会顾此失彼……洛阳也好,山南西道也罢,皆近在咫尺,一旦调开京师防守,荣王便可借东西二者中任一势力,用最小的代价攻破京师。

这固然并非是他取胜的唯一选择,但是仅仅借一封信便有可能达成的捷径,何乐而不为?

这时殿外已有稀薄天光亮起。

马行舟脊梁上不知何时已爬满了冷汗。

至此,他也已将荣王的用意看得分明。

这一计的阴毒之处便在于,信中的消息甚至全是真的,可即便如此,这些消息却无法给天子带来任何助益,只为逼她做出应对,而无论如何应对,几乎都逃不出荣王府的算计。

岭南与朔方节度使初才惨死于京师内,四下正值动荡——若说此一击,是为攻袭大局。

那么此时这一封“时机刚好”的来信,便是为攻袭天子之心而来。

如此之下,如何选似乎都是中计,那么,难道只能死守京师吗?可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坐以待毙?

“可是,李隐他遗漏了一点。”圣册帝道:“这封信离开益州之时,范阳军尚且未尝败绩,段士昂也尚未被重伤——李隐能如此笃定朕会陷入两难,倒也情有可原。”

“朕根本不必往洛阳出兵。”圣册帝眼神中并未见分寸大乱之色,反而一点点沉定下来:“洛阳已有常节使在。”

看着帝王的神态,马行舟几乎脱口问道:“陛下仍这般信得过常节使吗?”

江都密旨被篡改之事,他亦是知情者……

圣人暂时未曾戳破此事,他可以理解是为了稳固局势的权宜之计,但他无法理解的是,在对方已然做出了此等与反叛无异的举动后,圣人竟然还能做到安心将洛阳彻底交托出去……

这并不符合圣人一贯的性情作风。

“朕不得不信。”

这个回答,却让马行舟陷入了更深的惊惑之中。

隐约间,他甚至从圣人对待常岁宁异常“信任”与“放任”的态度中,捕捉到了一丝某种隐秘的伴生关系。

这种羁绊,或也存有反噬成敌的可能,但是在圣人眼中,却仿佛被天然地置于其它的敌人之后。

马行舟困惑猜测间,已听圣册帝道:“李隐很快便会知道,局势未必一定尽在他操纵之中。”

真正的“变故”,在李隐看不到的地方早就出现了。

“马相不妨与朕一同等一等。”圣册帝将那封信压在龙案上方。

马行舟微抬首间,只见帝王眼底已有决断,她一手按在案头,宽大龙袍曳地,定定地望着殿外天光:“再等一等洛阳的消息。”

天光大亮时,雨水方休。

同样数日阴雨的洛阳城,今日终于现出一抹晴色。

和前几日一样,崔琅拖着族人们早早出了门,在洛阳城中听曲儿吃酒,吟诗作赋,甚至还招来了一帮洛阳子弟一同作乐。

但这一日,反常的事情却发生了。

第544章 是否足以将她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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