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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及更多百姓。

常岁宁对当下朝廷并无所谓忠心,但她也不会助长分裂之气形成,这与她所行之道相悖。

她欲将江都祭海之盛况示于世人,从而来达到某些目的,此为舆论民心之剑,但对常岁宁而言,有些剑可用,而有些剑纵使再如何锋利,却绝不该用。

若她连此一条线都守不住,便不必再谈所谓守道了。

“时局不同,能守住那条线的,才谈得上是真真正正在为生民请命……否则他们诗文中的剑,辗转还是会落到无数生民身上。”

无二院中,郑潮又放下一篇激进锐利的诗文,叹息道:“可惜能把控住此念的人少之又少。”

他曾经也是激进之人,为此成了族人眼中的疯子癫人,他撞得头破血流,继而变得浑浑噩噩,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一路,也算是剥皮拆骨过,才有了今日的郑观沧。

正因能感同身受,郑潮才愿意耐心地去规劝提醒那些作出激进诗文的癫人……不,文人。

但是……这世上的癫人也太多了点吧!

郑潮叹一口气,将一沓满目激进的诗文摔在书案上。

先前给外甥写信写得手腕疼,现如今他的嗓子也要冒烟了。

毕竟这数日来,他每日要劝解不下数十名癫人,偏偏如此癫人癫文竟还有层出不穷之势……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也需要被疏导一下了!

暂时寻不到可以疏导自己之人,郑潮便试图自行疏导一下,他随手拿起一旁的《观江都祭海以赠天下书》——

同样是锋利之言,但锋利也是讲究方向的,看看人家钱先生的,这才是真正的范文嘛!

这篇诗文,的确被郑潮当作了“范文”,近几日无二院各学堂中的先生们,都在剖析这篇文章的精髓之处,并让学生们写下了观后之感。

也因此,钱甚之名,在无二院乃至江都文人间,很是扬名了一把。

人一出名,便难免遭人注视深挖,被深度剖析的不止是诗文,还有钱先生的大名。

有许多人好奇,这位钱甚钱先生……莫非是出自商贾之家么?或是幼时十分贫寒,缺钱到了一定境界?

为此,夜深人静时,骆观临时常忽然坐起身来,拧眉面露懊悔之色——草率了,不该署名的。

有些名……果然生来就不适合被人瞩目。

得知好友为此悔之,王岳也生出莫大悔意——他那日就该顶住良心的压力,仗义执言担下署名的!为了好友,区区文人风骨又算得上什么呢?

而钱甚此名带来的影响,远不止表面看到的这些。

如此瞩目之下,一来二去,便又有人挖到,钱甚此人,出身吴兴钱氏——殊不知,此乃当日王长史随口一问,骆母随口一答的结果。

吴兴与江都所隔不远,因钱甚名声大噪之故,很快有熟人寻到了吴兴钱氏族中,表达赞叹之余,又不免笑言怪责:【族中出了这样的人物,且早早成为了常节使府中的座上宾……这般光耀门楣之事,竟也半字未听兄提起过!】

迎着熟人“你太能藏了”的眼神,钱家族长:【……??】

他也是头一日知道啊?

这钱甚……究竟是哪个?

但他吴兴钱氏,已许多年没出过亮眼的子弟了,当场说不认得这号人,自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钱家族长携族人连夜点灯熬油,聚众翻看族谱,连出了五服的都没放过。

然而即便如此,竟都死活找不出来钱甚此人的痕迹。

也怪这个名字实在不同,连个重名或同音的都没有。

一无所获的钱家族人,顶着乌黑的眼圈,齐齐地看向族长。

迎着族人们的视线,钱家族长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显然是族谱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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