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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照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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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然如剑,永远能毫不犹豫为公平和正义而战。

可是,他经历了父母双亡、兄长战死、退婚叛国、身败名裂,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怎么可能明澈如故?卫景云仔细回想,发现容冲行事的变化,大概就从六年前赵沉茜遇难开始。

为什么呢?卫景云最知道当年赵沉茜退婚对容冲的打击有多大,为什么她死了,他反而变得开朗了?

卫景云直觉,这些年容冲一直知道赵沉茜的下落,甚至就在他手里。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容冲堪称翻天覆地的变化。

卫景云近乎笃定地说:“你说你放下了,就是最大的谎言。如果你没说谎,你敢发誓,这辈子不再见赵沉茜吗?”

容冲嘴唇动了动,还真没法说。卫景云这厮,是越来越歹毒了。

容冲看似理直气壮,实则悄悄混淆视听:“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对你发誓?何况,从过去走出来,又不代表要断情绝爱,万一,我只是想开始新的感情了呢?”

卫景云嗤笑,容冲要开始新的感情了,这是他听过最大的笑话。卫景云一个字都不信,逼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娶董洪昌的女儿?”

“我为什么要娶?”容冲理所应当道,“我早就说过,我只会练自己喜欢的剑法,娶自己喜欢的女人。难道天底下只剩下她一个女子了吗?就算只剩下一个女人,我也绝不会将就。”

他还是这样自信笃定,耀眼的会时不时刺痛别人。卫景云盯着他,平静问:“所以,你是不肯承认了?”

容冲依然装傻:“承认什么?”

卫景云猛地抬萧,萧另一端伸出一支

笔,虚虚在空中勾勒,笔迹霎间变成万千箭矢,铺天盖地朝容冲袭去:“其实我一直想说,当年那场比试我不服。我比你晚去汴京一天,若我和你同时到达,绝不会输给你。”

容冲挑眉笑了,不错,至少长进了,都学会了偷袭。但是,不管卫景云先出手还是后出手,结果都不会改变。

无论胜利还是赵沉茜,都属于他。

容冲拔剑,雪白的剑光划破月色,将漫天箭矢一一击落。卫景云不慌不忙吹箫,剩下的箭像有生命一样,结阵而行,进退攻击都有章法,立即难对付许多。

容冲道了声麻烦,忽然剑光大盛,他不再管无孔不入的箭矢,完全将后背暴露在箭阵中,单手执剑,以孤注一掷之势朝卫景云袭去。

卫景云立即变幻箫声,调动箭矢来护主。万千箭矢以铺天盖地之势朝容冲命门落下,而容冲的剑尖,已经抵在卫景云的脖颈上。

容冲看着他,根本不管背后的攻击:“你输了。”

卫景云冷冷道:“可是你也会被箭穿成筛子。”

“但在此之前,你已经死了。”容冲凌然收剑,单手将剑掷入鞘中,浑不在意道,“杀死控阵的人,箭阵自然会瓦解。你的箫声,肯定没有我的剑快。”

卫景云盯着他,许久后,慢慢道:“容冲,你还是狂妄得让人生厌。”

容冲歪头,得意地挑了下眉梢:“多谢夸奖。我说过,你打不过我的。即便你先出手,结果也不会改变。”

他似乎在说刚才的比试,又似乎不是。卫景云眸色比常人浅,眼中总是薄薄笼着一层雾,冷清又疏离,永远像游离在世界之外。但现在,那层雾被怒火烤得一干二净,卫景云瞪了容冲一眼,气得拂袖而走。

终于打发走闲杂人等,容冲不着声色松了口气。不过,容冲忍不住回头张望,刚才他那么精彩的一剑,她没有看到吗?

·

赵沉茜发现,谁养得宠物就像谁,诚不欺人。哪怕是容冲养的鹰,也很会看人下菜,得寸进尺。

赵沉茜本打算摸一摸,意思意思就行了,但这只鹰被摸上了瘾,她手一停,它就转头看过来,高傲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直到她继续给它梳毛。

赵沉茜抬着发酸的手腕,好脾气和它商量:“我给你梳了这么久羽毛,你也要报答我。你带着我飞一圈怎么样?”

赵沉茜仔细观察它的反应,试着去抓鹰爪。在她指尖即将碰到时,鹰却非常恶劣地拍了下翅膀,吓得赵沉茜赶紧收手,重重跌在石头上。

赵沉茜眼角的泪都撞出来了,身后的人也没料到她撞这么重,忙问:“茜……戏耍姑娘,照雪你越来越放肆了!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赵沉茜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不远处。

上一次相见对她来说就在前日,但两人相遇匆匆,相别亦匆匆,唯一说的一句话是“别杀她”。乍然看到不戴面具、不划清界限,眼中甚至带着关切的他,赵沉茜不由恍惚了下。

随后她意识到福庆公主赵沉茜已经死了,现在已经是六年后。赵沉茜第一反应是遮脸,碰到皮肤时才想起脸上有面纱,对容冲来说,她只是一个面容平平的陌生女人。

陌生人相遇,躲躲闪闪的才有问题,像面对萧惊鸿那样,大大方方对视,他不会认出来的。

赵沉茜强忍着别扭将手放下,尽量坦然地看向他:“不妨事。公子是这只神鹰的主人吗?”

照雪听到自己被称为“神鹰”,骄傲地抖了抖羽毛。容冲手痒了,捏了捏手指,咬着牙笑道:“是。它不太听话,刚才吓到姑娘了,我替它赔罪。”

赵沉茜明明知道脸上有面纱,但那张皮覆在脸上后就再也感觉不到,不闷不痒,甚至能感受到海上吹来的凉风。赵沉茜像在用自己的脸面对容冲,却又要装不认识,宛如当众演一场拙劣的戏,浑身都别扭极了。赵沉茜忍着痛站起来,说:“公子客气。”

容冲下意识伸手拉她,被赵沉茜躲过。容冲手心落空,一点都没让自己尴尬,转身一巴掌拍在照雪脑袋上,暗暗警告道:“一边去。敢摔人,等回去我再收拾你。”

照雪委屈地叫了声,不情不愿地飞走了。赵沉茜后腰还在痛,但不得不说句公道话:“不怪它,是我自己摔的。”

容冲早就发现赵沉茜脸上有一层灵力,像是某种能拟态的皮,戴在人脸上,就有了易容功能。不过,她看起来并不知道,这个面具是有时效的,现在,他看到的完全是赵沉茜的脸。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留下来和他说话。容冲如她所愿,装作被易容术骗过,以陌生人的口吻说:“要不是它故意吓姑娘,姑娘也不会跌倒。把你摔疼了,就是它的过错。我身为主人,管教不严,实在过意不去,不知姑娘有什么想做的事,我愿意替姑娘实现,好替孽宠赔罪。”

“公子客气了。”赵沉茜说完,抿了抿唇,觉得一切实在太顺利了,顺利的像是他有意为之。但她实在无法拒绝唯一离开海岛的机会,哪怕明知不对,也只能往下跳:“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请公子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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