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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打折奶粉。

郝誉飘忽着转一圈,神情恍惚。

他已经忘记一岁前的家长什么样子,梦境(或记忆)里的亲眷鲜活又生动,笑着,说着话,随包装袋撕破的声音,空气中充斥零食的香味。厨房咕噜咕噜冒气泡,雄虫们在客厅说话。

“这是誉誉的尾巴吗?这也画的太长了吧。”

郝怿颇不好意思用沙勺勾勒边缘,道:“不知道。”

“太阳倒挺好看。”雄父郝暤随意夸奖道:“一一画得真好。这个是谁?”

“不知道。”

郝怿停下沙勺,与他的雄父面对白陶盘低声讨论,“我没看清楚。”

白陶盘上,依稀可以看见一个雄虫奔跑、跳跃,长长的黑色线条在他身后盘旋、拉长,仿若一条长长的尾巴。而随着他在地平线上奔跑,他与一个类似雌虫的存在抱住,前进,进入一栋高塔,怀抱一个球体,接着哭泣。

“梦境不一定准。”雄父郝暤一针见血道:“我看你还没放下伊瑟尔。这个雌虫,你画得就很像。哦~我可怜的一一,世界上雌虫那么多,何必惦记这种货色呢。”

“我没有惦记他。”郝怿低声辩解:“雄父,梦境不一定准确。”

郝怿的精神力不算特别强,过去他也做梦但多记不住梦境里的内容。唯独这次,强烈且不安的梦让他起身、踌躇,最终用沙画的形式排解出来。他用长柄沙勺盖住雄虫剪影,低喃道:“我梦见,誉誉趴在我怀里哭泣。”

“真是没出息的小崽崽。”雄父郝暤嘲笑之余,又戳崽誉屁股,“在哥哥梦里都要哭鼻子。”

他们说着话,并未注意到梦境中的幽灵盘旋在白陶盘上空,脸色惨淡,随着那副沙画逐渐完成,宛被一支利剑刺中,直勾勾掉下来。

太阳高挂。

它辉煌有不可侵犯,不同颜色的沙子折射出多层光斑,铺满一切缝隙,大量细碎粉末随雄虫添加沙粒的动作腾升而起,成为烟,成为雾。

郝誉知道那是什么,准确来说,那画面上的太阳就是他成为军雄后一生的对手,是他成年后通过考验与科学计算分配到的最优功课对象。

寄生体“守财奴”。

藏宝库中永不落幕的太阳。

而那被雄父嘲笑的长长尾巴,实际上是郝誉成年后所使用的武器“绳镖”。当他奔跑、战斗时,绳镖总融合到尾巴的浮动中,仿佛他身体另一种延展。

“雄父。您别欺负誉誉。”哥哥郝怿精神似乎有些倦怠。他看着面前的沙画,拿起通讯拍下照片,当做美育课作业上传。结束这一切后,他抱着弟弟,单手托着白陶盘走向门口。

“誉誉也会伤心的。”

“切。”雄父郝暤嗤之以鼻,“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一一,我来抱他吧。沉死了。”雄父掂量手里幼崽的分量,嘀咕小崽崽太能吃,长得太快云云。

他们走到家门口的防尘树前,将沙粒全部倒在树根。

雄父郝暤道:“听说这样做晚上可以做个美梦。”

郝怿便双手合拢,以传统蝎族的敬拜礼在树前站定——他既没有注意到来自遥远未来弟弟的注视,也没有注视到数十米道路绿化带里的异常,他活在他的时空中,愉悦地结束这场敬拜,得到雄父玩笑般的嘲笑。

“一一~~我可爱的崽~你真好骗。”雄父郝暤扑在雄子身上,大声笑起来,“难怪那些雄虫喜欢你,你真是太好玩了。”

郝誉不肯松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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