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心计(1 / 2)
太子无言以对, 心里道了句果然。
因着元宝去往索额图的府邸,找了胤禩没找他,太子原本有些不舒坦。可听到四爷的话, 立马变得舒坦极了,有对比才有伤害,这儿有个比他急的!
他微微一笑,哥哥还不懂你。
老四和老九鹬蚌相争, 孤没有得利, 如今又来了个老八,那可真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争得头破血流才好,这般,就没空打搅孤儿子了, 不正常的凑一堆去。
太子表面不动声色, 心间波澜暗涌, 矜持地抿了一口热茶,附和道:“四弟说的是。”
得了二哥肯定,四爷心弦一松,堪堪压下时时萦绕的危机感。
论心计,八弟比九弟深多了,成天笑笑笑的, 又不怕他, 称得上劲敌。在脑中勾勒对付‘赝品知己’的一百零八种方式,那厢, 弘晏忽然冒出头来, 幽幽唤道:“阿玛, 四叔。”
太子差些没有呛着, 回来了?这小子听去了多少?
想要怪人不通报,才发现弘晏是树从里钻出来的,怨不得兢兢业业看守岗位的何柱儿。被抓包的四阿哥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出宫一趟,累了没有?快坐下歇歇,同四叔好好讲讲查案的经过。”
弘晏脚步沉重,与八叔的关系还没昭告天下呢,后院失火了。
幸而有个慰藉,汗玛法没有想要致他于“死地”,阿玛额娘暂且不知情,暂且还有发挥的空间。于是佯装不知四叔在背后告状的小动作,准备给他们打支预防针,严肃万分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神术’给了我灵感。”
四爷听得认真,太子越瞧儿子越是眼熟,侧头望了眼四弟——
果然如出一辙,半点不带变的。
他有些酸,又有些震惊,难不成老四是元宝最崇拜的人,连表情都要学人家?
太子的动作实在突兀,四爷一顿,好半晌反应过来,同样注意到了这点。
霎时惊喜不已,如泡了一汪温泉似的,暖洋洋,热乎乎,望向弘晏的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什么不痛快,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在弘晏浑然不知的情形下,正宫知己被安抚了,后院的火也扑灭了。他板着脸,正对两道灼热的目光,只觉脚底板有些发凉。
这又是怎的了?
……
大福晋乘了轿辇回府,面色很是苍白。
有了神术,面颊本是白里透红,可现如今,那抹苍白实在明显,让得知消息从书房动身的大贝勒咯噔一下,泛起心疼。
对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胤禔是喜欢的。不喜欢哪能守着她过了那么多年,若说为了孩子,那也太过委屈自己。
大可赏给妾侍避子汤,再多宿几回正院,也就是这些年,福晋身体渐渐不好了,容颜渐渐凋零了,实在没法伺候爷,他才频繁去往后院。
但怜惜与愧疚怎么也少不了,他不允许任何人越过福晋,还会时常瞧瞧她,算得上情深义重,大贝勒如此认为。
因为有着美好的回忆,现如今,胤禔轻而易举地‘回心转意’,像回到了从前时光,同大福晋粘糊起来。
虽然只是单方面的粘糊,每晚睡在外间,大贝勒也没有多想。福晋对他的情谊人人皆知,从前是他对不住她!
他嘴角带笑,刚想要说关怀的话,大福晋沉默一会儿,道:“额娘召见,同我聊了些弘昱的日常,还没聊上多久,汗阿玛忽然驾临正殿,命令良贵人迁宫。”
详细描述了当时情形,一字不漏传达了皇上的话,大福晋当场落下泪来:“……妾身来不及求情,汗阿玛便处置了额娘。我实在没办法!”
如晴天霹雳一般,大贝勒脸色僵硬,如神魂出窍一般。
迁宫?降位?软禁三年?
他方才还同幕僚打趣,怎么会呢。
与舅舅通信,他自个是知道的。可额娘怎么会做安排人手,窥视帝踪的事?汗阿玛如何发现的?
还把良贵人与延禧宫隔了开。老八是不认额娘了?这与割他的肉有什么区别?!
他实在不可置信,半晌,从牙缝挤出一句话:“福晋,你在同爷玩笑吧?”
说着就要抬步,“爷得进宫一趟。”
大福晋一边拭泪一边哭,叫了他一声,忍不住咳嗽起来:“皇上亲口所言,绝不敢欺瞒。进宫,咳咳……爷就不顾虑后果?您不是一个人,有大格格二格格她们,还有弘昱,爷就不管不顾了?”
这话叫停了大贝勒,使他心间一片寒凉。
眼睁睁看着额娘受苦,是为不孝;忤逆君父,更是不孝,还要加上抗旨的罪名。福晋说得对,他做不到不管不顾,他有女人也有孩子,不是未成亲的光头阿哥!
无力感袭上心头,大贝勒面容满是颓然。
外家没了银两,额娘受了厌恶,老八与他解绑,说不定在汗阿玛的心里,他的地位同样一落千丈。再这么下去,他还有什么资本同胤礽相争?
想到此处,大贝勒骤然一惊,额娘受罚,舅舅也会受到诘难。若罢官免职可怎么好?不,不会的,他当即刻上门与舅舅商议。
还有老八,不忠不孝,良贵人何故迁宫,是他定要搞明白的事!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胤禔深吸一口气,握了握大福晋的手,“爷去纳兰府一趟,总有解决办法的。”
大福晋垂下眼,扬起讽刺的笑,都到了这个地步,爷还不肯收手?
她死之前,定要让儿子过上安稳的生活,不必提心吊胆,更不必活在嫉妒与算计里。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她占了个全,延禧宫里的额娘,还能出手拦着不成!
这般想着,她沉着应了是,等大贝勒转身,眼睛一闭,生生吐出一口血来,摇晃着倒在地上。
“福晋,福晋!”婢女哭叫一声。
胤禔脸色一变,生生停下了脚步,惊慌万分地抱住她:“来人,请太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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