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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厂大太监王岳沦为了阶下囚,其同党包括马永成在内一干人等也跟着全部下狱。刘瑾则取而代之,一步登天,刘公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剪除王岳党羽。这一场腥风血雨,从内宫直刮向外朝。朝野内外,为之悚动。官方给出的理由是,王岳欺上瞒下,贪污公款。可徐缙心知肚明,是东窗事发了。

他在恐惧之余,难掩嫉妒,都御史戴珊折了三个孙儿,皇上都装聋作哑,可如今李越不过是落了水,皇上就按捺不住杀机。难不成,容貌真有那么重要吗!

容貌重不重要谢丕不知道,但他知道,徐缙怕是要不好了。

王岳下狱的消息一传出来了,他就和父亲谢迁紧急商量。谢迁叹道:“难怪李越有如此底气。比起东厂督主来说,一个吏部右侍郎,的确不算什么。幸好他还能以大局为重,顾念守溪公一生忠义。也罢,你这就拿我的手书去王府走一遭吧。”守溪是王鏊的号。

谢丕躬身领命。可想而知,王鏊在看到谢迁亲笔书信时那种极度的愤怒。他本是想为长女择一有资质的寒门子弟,以便保女儿不受夫家欺负。谁知,竟然引狼入室。王鏊怒道:“如不杀此孽畜,老夫还有何颜面立朝为官?”

语罢,他就要开祠堂,请家法。谢丕忙道:“叔父且慢,李贤弟已然宽宥徐缙,看在您和小姐的面上,愿意留他一条性命。再者,您如此大动干戈,传扬出去,不是摆明您家与东厂之事有关吗,若引得皇上知晓,那可是牵连全家的罪过。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叔父千万以大局为重。”

谢丕再三相劝,王鏊方稍稍冷静下来,他坐在太师椅上,仿佛老了十几岁:“打断他的双腿,送他回吴县去吧,对外便称他身染恶疾。”

谢丕沉默不语,只听王鏊又唤下人:“去请大小姐来。”

谢丕赶忙回避,王小姐入书房后,父女相谈一会儿,哭声便起。王小姐铿锵有力道:“世上岂有丈夫流落在外,妻子却在家中享福的道理。父亲既然执意不肯饶过夫君,至少让女儿随他离开。也免得这腹中孩儿,一出生就见不到父亲。”

王鏊无奈应允,这才将还茫然无知的徐缙绑过来,先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软木,接着就将他按倒在长凳上,硬生生当着谢丕的面打断了他的两条腿。重重的乌木大杖落下,即便嘴里塞着软木,徐缙还是从胸腔里迸发出剧烈的嘶吼。只挨了几下,他就昏死过去。王鏊看着他被鲜血浸透的裤子,长叹一声:“一步错,步步错。”

他只让人略略包扎,便命人送他和痛不欲生的王小姐回老家去了。

谢丕暗叹道,只是打断双腿,就让人瞧得如此触目惊心,且不知那东厂的暗狱里是何等光景。

刘瑾新官上任,当然要去巡视一下自己的新领地,顺便痛打落水狗。东厂位于东安门之北,通往此地的道路上,人迹罕见,就连鸟鸣声都几不可闻。走过轩昂的大门,就是草木摇落的前院,前院后才是大堂。大堂十分宏敞,其正中央挂着的就是岳武穆画像,这是为了提醒东厂办案需秉公而为。刘瑾假模假样地给岳王爷上了三炷香,磕完头之后,就问王岳。

底下人忙陪笑道:“禀报督主,罪人已经下狱了,正在受刑呢。小的们现在就把他拖上来。”

刘瑾摆摆手:“还是不要耽搁他忙,走吧,我们也去看看暗狱里是个什么光景。”

“是,是,是。还是督主想得周到。”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往大牢。说是暗牢,实际还是在地上,只是高墙封锁,显得阴沉而已。刘瑾刚刚跨过牢门,就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刘瑾嫌恶地皱了皱眉:“都别嚷了,这么吵,还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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