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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不知误会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怀瑾只是安静的笑了笑,顺口恭维道:“嫂子羡慕我,还还羡慕嫂子呢!”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殷氏扭头看了一眼儿子,笑容有些酸涩:“我与你表哥,是成婚那日才见到的,婚后虽是相敬如宾,可也少了一层贴心。夫君懂诗文能书写,时常也与我说个一二,可我总是听不大明白。像你和阿楚,总能说到一块儿去,他心里只有你,你心里也只有他,这便是我幼时听我祖母提过的恩爱夫妻。”

她与桑楚虽时常探讨人生哲学,可他们俩思想却并不是完全一样。虽不一样,可却从来没有争执过,每次一说到相反的地方时,两人都会默契的停下再说其他的。

不像她和张良,两人意见相悖时,总是能争上半个月,想起来了就各自说几句。她搜遍书籍找出新的论证去反驳,而张良轻而易举又说出新的东西把她驳回去,有时候怀瑾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却不服气的对他凶神恶煞。

如此想起来,其实她和桑楚才是相敬如宾。俗世夫妻都是要过日子的,桑楚这般的,就很好,可他最终离她而去。怀瑾再想起时,伤情已被治愈,心里只余惋惜。

两个孩子玩累了,吃完饭后一同在榻上歇起了午觉。大日头的,怀瑾举了一把伞,出了门。

按着记忆中的路,她摸索着找过去,到了一个荷花开满的池塘。

桑楚只在那日夜里带她来过一次,怀瑾却记住了路径。又是一年夏天,粉色的花绿色的夜将水面全遮住了,怀瑾站在树荫下,看到陷在岸边泥地里的破船。

“天上真的有神明吗?”她轻声问这片荷塘,那晚桑楚也这么问了她,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怀瑾迷茫的又开了口:“难道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吗?”

注定了桑楚在她生命中只停留了这两年,注定了她会这样孑然一生。怀瑾慢慢蹲下,双手捂住了脸,烈日照在她头顶,炙热的温度是如此煎熬。

蹲到脚都麻了,怀瑾才起身,缓了一会儿,她摘了一朵荷花和一株莲蓬,然后踱着步子往回走。

项声宅子上静悄悄的,殷氏应该也是去睡午觉了,怀瑾走进孩子们午觉的地方,看顾的两个侍女已经打起了盹儿。

怀瑾把荷花和莲蓬放在一旁,然后在女儿身旁躺下,进入了梦乡。

梦中与现实交错,混沌中怀瑾忽然想起了在临淄求学的时候,她慵懒的躺在竹榻上,另一个人躺在她身侧替她打着扇子。

“醒醒!”有人摇她的肩膀。

怀瑾立即睁开眼,看见日光西斜,两个孩子坐在一旁将那朵荷花扯得稀烂。殷氏正担忧的盯着自己。

“可是梦魇了?我瞧你睡得不安稳。”殷氏关切的问道。

怀瑾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一摸全是水,难怪殷氏要把她叫起来了。

怀瑾疲惫不已:“做了一个伤心的梦,叫嫂子担忧了。”

殷氏打水沾湿帕子,轻轻在她脸上擦了一遍,道:“平日里不见你有伤心神色,原来都是暗地里憋着,你表哥果然没说错。”

她按着怀瑾的手,耐心道:“妹妹,听嫂子一句劝,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不能总活在过去。”

怀瑾心生感激,正要说两句,殷氏又道:“女子一生实属不易,你把过往都抛下,多看看旁人。虽说有孝期,但你表哥已经把你和阿楚的婚籍销掉了,也不必死守三年。今年你先在家歇着,等明年嫂子带你出去走走,说不定能相看到中意的。”

感激戛然而止,怀瑾张着嘴呆若木鸡。半晌,她才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见她这个神情,殷氏语重心长道:“女人啊,可千万不能跟自个儿较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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