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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哭出来,道:“肯定早就开走了!姑娘咱们回去吧。夫人若知道我们私自出府,你我都没活路了。”
锦鱼懒得搭理她,道:“走,咱们赶紧上船,追他们去。”
便拉着豆绿像泥鳅一样,转眼间就滑进人群里往前去了。
香罗又惊又怕又后悔,只得拼了命地追上来。
*
一时上了那只西瓜扁,里面茶水点心俱全,几个架船的健壮婆子各司其职,十分周全。
香罗忍不住暗道这船虽比不上侯府的豪华,可偌大一艘船,只得她们三个人,倒比挤得转不开身的侯府船舒适百倍。
可再舒适,她也没心情享受,又气又怕,坐在船蓬窗口,不停抹泪。姑娘派她来盯着五姑娘,她可怎么给姑娘交待?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受罚。可又想,这也不能怪她。五姑娘回府这些日子,一直老老实实,在夫人跟四姑娘跟前,大气不敢出。谁能想得到,竟有这天大的胆子?连夫人和姑娘都想不到的事,怎么能怪她一个小丫头呢?
锦鱼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船行了好一阵子,见她还一直在哭,便笑着亲手给她拿了一盘水晶冬瓜糖。
“香罗,你就是哭死也晚了。我刚才问过豆绿,豆绿说她跟门上说是几个小丫头要出门玩儿,没声张。咱们悄悄的,不叫夫人发现就是了!”
又叫豆绿:“去找找,都给咱们准备了些什么灯?”
一时两个婆子抬一个大箩筐进来。
里面各色灯俱全。
荷花灯,彩船灯,酒杯灯,鸳鸯灯,牡丹灯,小兔灯……
她便提了那只白色牡丹灯。
豆绿选了鸳鸯灯。
便都提笔在灯上写了字,她写的是:“娘亲得脱贫贱身,重返洛园作主人。”一笔簪花小楷,秀丽精绝。
豆绿也会写字,只是粗一笔细一笔,长短不一,像狗爬,只四个字:“如意郎君。”
锦鱼不由失笑。
豆绿皱起小蒜头鼻子,怒道:“我一心为姑娘着想,姑娘还取笑我,真是不识好人心!”
锦鱼失笑,道:“你替自己求的,偏赖我头上!”
两人叽叽喳喳斗着嘴,点燃河灯,一起出了船篷。
就见此时船已到河心。
一轮皎月像只圆圆玉盘,高高挂在青天之上,仿佛开了个明亮桃花源径,穿过去,便别是洞天仙府。
船移云飘月也动,一时不知道是云在走,船在走,月在走,还是她们在走。
河面上早浮着大大小小的河灯,光彩闪烁,晃若天河。
就有婆子拿了长长的竹杆来,让她们挑了灯,伸下去,放在河面上。
两盏灯便在河面上一荡一荡地,随着水流,汇入到那一片灯海中去了。
锦鱼正看得入神,不想就听豆绿“呀”地叫了一声。
她抬眼,就见豆绿胳膊直伸,手指前方。
她顺着豆绿的手指方向看去,就见前头一艘短棹,没有搭篷,后头只得一个船工摇橹,船上坐了四五个人。
其中一人一身银白锦衣格外耀眼,正低头伸手捞起河中彩灯赏玩。
她不由皱了眉头。
每一个放下河灯的人,心里都带着美好的情感和愿望,未必愿意叫人看了去。
这人衣着华丽,明明可坐高船大舫,偏坐这短棹,想必就是为了捞别人的河灯,看别人的心事。
既无聊又可恶。
隔得远,天也黑,倒也看不清那几人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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