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6 章 【初始】(1 / 2)
第六百六十六章
“会发生什么?”对面老妇将温简言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她脸上的皱纹抽动了一下,她缓慢抬起眼,浑浊的视线定焦在了温简言的身上,一字一顿道。
“当然是继续我们两天前尚未完成的事。”
“……”
两天前。
温简言一怔。
他再次回忆起了那片黑暗的死寂之地。
当时,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作指引,牵拉着他走向前方,那种感觉无可抗拒,直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深不见底的空坟。
——那是信徒为神明亲手挖就的坟墓。
耳边似乎再次响起那时嘈杂的人声。
“你们要捉的不是我,”温简言眸光微震,窒息般道,“是祂。”
“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使。”
老妇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某种阴鸷的意味。
在扭曲的拐杖下方,细小的手臂在黑暗中飞速膨胀。
“下一次,出现在里面的就不会是你了——至少我老婆子会确保这一点。”
温简言瞳孔一缩,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不由猛地后退。
但是,还没等那些手臂触碰到他,门外就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妈!不好了!不好——”
下一秒,昆婶带着几个人冲入房间,他们身上灰尘仆仆,脸上满是黑色的烟灰,显然是刚从火场中跑来的。
在看到温简言的时候,他们突地一怔,全都下意识收住脚步。
“暧,一惊一乍什么。”老态龙钟的老妇再一次垂下眼皮,干朽的手指按在拐杖上,“我们的客人还在呢。”
昆嫂盯着温简言,先前的和善神情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森冷的敌意。
她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那老妇却将拐杖向下一砸,发出重重一声响,打断了她所有可能说出的话语。
“去,把我们的贵客送回房间。”
“这一次,确保他出不来。”
*
温简言被关起来了。
大门和窗户都被木条从外部封死,只留有一个靠近正门的、仅有半尺大小的小窗口开放,每日三餐会被从这里送进来,门外间或传来脚步声,显然会有人不定时巡逻,房间里所有的工具也都被收起来了,就连蜡烛和火柴也都一样——据把他关进来的那人说,每到夜晚,他们会在屋外为他点亮光源,死肯定是不会让他死的。
温简言靠着墙,无声坐在黑暗中。
好消息,他此行获得的信息前无仅有。
而坏消息是……他没跑掉。
他垂下眼,抬手摸摸锁骨下空荡荡的位置,睫毛留下的阴影落在脸上,无端显得有些阴郁。
苏成曾说过,“梦魇搭乘此船而来”。
从那时起他就已经猜到,梦魇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门内也同样没声了。
即便紧闭的大门阻挡了视线,但却似乎依然能看到对方仿佛掌控全局般的戏谑神情。
长久的沉默蔓延开来。
终于,阿元忍受不了现状,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难捱的寂静。
“他们说……是你烧了镇子。”
阿元犹犹豫豫地问。
“是、是真的吗?”
“是啊。”门板内,青年的声音仍然含笑,他就这样没有半点羞耻地、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阿元被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
“阿妈说得对,你就是坏人!!!”
说完,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门内。
黑暗中,温简言脊背靠着门板,唇边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似乎对于阿元的愤怒离开并不意外。
第一顿和第三顿也都是阿元来送的。
但是,接下来的几次他却像是赌气一样,不仅没跟温简言再说过半个字,而且每次都是放下食物就跑,对于阿元的态度温简言也不介意,他只是按时按点、心安理得地从门边的洞口接过饭菜,再不主动开启任何一次话题。
终于,在第四顿的时候,情况出现了改变。
在放下食物之后,脚步声并未像以前一样立刻离开,而是踯躅般停留在门口。
终于,阿元再次开口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纠结而犹豫,似乎充满了矛盾。
温简言回答的也很快:
“你想知道原因?”
“嗯。”阿元低低应了一句。
“那先让我问你三个问题,”在对方来得及拒绝之前,温简言笑眯眯地接了一句,“当然了,回答不回答都可以,这是你的选择。”
“……”
阿元沉默了几秒,确认道:
“你问过这三个问题之后,就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
“是的。”
“……那好,”阿元深吸一口气,“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小镇失火之后,有重大损失或人员伤亡吗?”
“……”
“第一个问题,德叔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门外的脚步声躁动地挪动了一下,但仍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
温简言也不介意,继续往下问。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在我醒来之后,你会那么坚定地仍然认为我是鬼?为什么即便你的阿妈已经将我定性为纵火的罪犯,我也亲口承认了这一点,但你依然想来找我要个说法……”青年的声音慢慢悠悠的,“为什么?”
“我们也不过相处了两天而已,照理也没什么太深的情义在吧?”
“那、”阿元有些站不住了,终于没忍住开了口,“那是因为——”
“因为你有自己的感受,对么?”
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渐暗,再过个十几分钟,就要有人来为他点上安全过夜的蜡烛了。
阿元微弱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你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温简言回答的很快:“我有一点猜测,但不确定。”
“去阿妈的房间里找找,把你觉得不对劲的东西带给我。”
“如果是你,应该能找到答案。”
*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眼看距离第三天的时间越来越接近,温简言的心也越来越难静下来,他在狭小的空间内踱步着,反复斟酌思考着,颈下空荡荡的位置似乎总在提醒着他什么,令他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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