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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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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得过分,车子行驶在路上,将阳光也碾过。

温之皎戴着耳机,也没把网球袋放好,而是抱在怀里,脑袋晃来晃去。她笑眯眯地望着窗外,高高的马尾扫来扫去,阳光将都在她发梢处发光。她像是多动症,连肩膀都开始跟着耳机的音乐晃动着,脸上的笑容像是酒杯里摇晃的酒液。

江远丞的灰眸在阳光下显出了些银色,睫毛在眼皮下打出阴影,衬得面容愈发深邃。他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可灰色的眼睛却仍不可自抑地想要纳入更多的景象,近乎焦渴。

她还沉浸在耳机的音乐里,腿打着节拍,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却唐突转头看他。

两人对上视线,江远丞的瞳孔颤动了下,像见到光的猫似的眯起眼来,热意从耳边一路蔓延到被太阳照得干干的脸上。他被抓到了个现行,干涩的唇动了下,却见她唇边的笑意更大,抬起手扯下一只耳机给他。

江远丞下意识抬起手捏住。

温之皎抱住网球袋,挪近了一些,“就知道你想听,自己不带耳机。”

江远丞没说话,手指却像捏住了火似的,烫得指尖都有些不对。他把耳机塞到了耳朵里,下一秒,嘈杂混乱的伴奏从耳机里响起,接着便是一群人近乎嘶吼的呐喊,他听得心跳漏一拍。

好吵。

他的手指顺着耳机线摸到耳机,却在动作时肩膀摩擦过她的肩膀,体温隔着衣服传达那被中间商侵吞剩的热量。他的动作便僵住了,最终只是用手指摸索了下自己发烫的耳朵,又放下了。

吵闹的音乐还在耳边,可心跳乃至于呼吸的声音都盖过了太多。

他低着头看自己蜷缩的手指,却感觉耳机线晃动起来,耳机从他耳朵上脱落,掺杂了太多噪音的空气卷入耳中。他听见车窗落下的声音。

江远丞转头望过去,发觉她已侧身,仰着脸看车窗外,风将她额边发丝吹起。光模糊了她的侧脸,只能看见金光描摹着她脸上的细小绒毛。

她的声音应和着风声,而风又将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气带过来。

“哇,这里好漂亮。”温之皎很有些惊讶,“这都到哪个区了啊?”

江远丞还没回话,车便已穿过一片别墅区,停在了一栋漂亮的建筑前。建筑两侧大门打开,门童站在一旁,光洁的地板几乎映出人影,装修富丽堂皇。

温之皎刚下车,便望见有几个男人边聊边往外走,他们身后还跟着拎包的人。她没忍住看向一旁的江远丞,眼睛圆溜溜的,“这里看起来像大人才会来的地方诶。”

江远丞突然觉得这个形容很好笑,他没忍住问道:“为什么?”

温之皎跟着他往里面走,四处张望,到处打量,好一会儿才道:“就……很像电视剧,总感觉等会儿该有人在这里演偶像——”

她话音没落下,便感觉有人脚步匆匆地路过自己,将自己撞得踉跄几步。一旁的江远丞立时扶她肩膀,一时间两人抱了个满怀。

她仰头,与低头看自己的江远丞对上视线。

温之皎:“……”

江远丞:“……”

江远丞松开手,道:“你没事吧?”

温之皎搓了搓肩膀,嘴巴翘得比天高,“烦死了,怎么哪里都有这种不看路的人。”

江远丞往前看,正要叫住那脚步匆匆的女人。可他还没出声,那女人却已快步抓住了一个男人的头发,抬起手一耳光扇了过去。紧接着,一把又拽住男人身旁的女人。

清脆的耳光声回响场内。

温之皎震撼道:“啊,原来这才是主角!”

江远丞移开视线,道:“走吧。”

温之皎才不,她抬着手抓住他袖子扯了扯,看得入神,“等等,不着急,再看看。”

江远丞便也站定,跟她一起看了几分钟。运动俱乐部的保安已经冲过去拉开他们了,前台和路过的人也劝着,可女人和男人还在扭打,吵架的声音听得并不真切。

显然,温之皎并不满足,她抓着江远丞的袖子便要走近。两人刚走近些,便听见几句女人骂男人出轨,又骂另一个女人当小三。

温之皎看得十分满足,也不忘照顾一旁的江远丞,体贴问道:“你听得懂吗?需要我翻译吗?”

江远丞沉默了几秒,道:“我听得懂。”

温之皎道:“小三你也懂什么意思吗?”

江远丞:“……大概知道。”

温之皎点点头,闹剧都结束了,她还忍不住频频回头看事发现场。一旁的江远丞沉默着,什么也没说,连半点评价都没有。她很有些纳闷,问道:“你都没有什么感觉吗?你觉得是出轨的人有错还是小三有错啊?”

“我觉得……”江远丞看向她,想了几秒,道:“可能都有错吧。”

他又沉默了几秒,才道:“但我觉得,一段关系如果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就算有第三者,也不会被破坏。”

江远丞将这句话说完时,忍不住看向了温之皎,却发觉她问完了话却并不需要回答。因为这会儿,她已经小步走到前方,去嗅闻一盆很高的盆栽了。

他心中突然有些松了口气,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答案是否妥帖,以及……他还不是很想面对这个问题。他现在只是想弄清楚他对她的感觉。

约她打球,也只是正常的交际。

江远丞想着,跟着她一路坐电梯,到了球场。

一路上,温之皎路过了不少运动场地,越跟着他走,便越能直观感觉到场地的环境区别。最终,她和江远丞走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露天网球场,明明是露天,但因周遭的林荫倒很凉爽。场地被提前打扫过,刚进球场,就有几人推着各式冷饮与毛巾候着。

他们体贴地带着温之皎和江远丞做完了热身运动,之后打球时,还有人专门捡球,中场休息时便有人过来送水擦汗,还有教练过来和温之皎分析打球时的问题。

温之皎几乎怀疑自己在打职业联赛,很有些恍惚。

打了一个小时左右,两人结束打球去洗漱,还被安排到了独立的洗浴室与房间里。结束洗漱后,则有人带他们到了俱乐部的餐厅,安排好了餐食。()

温之皎坐在餐桌前,很有些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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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江远丞察觉到了,道:“怎么了?口味不合适吗?”

温之皎道:“我在想如果我说我吃饭太累,他们会不会过来喂我吃饭。”

江远丞顿了下,道:“你需要人喂你吃法吗?”

温之皎:“……你好呆啊,这是一种修辞手法!”

“哇,就感觉这种生活也太人上人了吧,好像什么麻烦都不用自己解决。”温之皎点着头,又道:“你到底多有钱啊,他们真的好殷勤。”

“多有钱……”江远丞喝了口水,灰眸垂着,“你问的钱是哪种?现金或者市值或是市场占有率?”

温之皎被他的词搞晕了,扶着脑袋,“我听不懂,嗯,我想想,你看过小说吗?小说里一般都有那种拍卖会你懂吗!”

江远丞道:“拍卖怎么了?”

“就拍卖会喊价的话,在那种场合,你能加价到多少钱?”温之皎眼睛闪亮亮地望着江远丞,“几百万?几千万?”

江远丞没说话,只是拿出了手机。

温之皎也自觉这话题有些敏感,也没追问,只是拿起餐叉在沙拉里叉来叉去。她不想吃菜菜,可现在说要吃肉又太晚了。

没几分钟,江远丞拿起餐巾擦了擦唇,低声道:“那走吧。”

温之皎疑惑起来,“走什么?我还没吃完呢。”

虽然不想吃,但她也不想饿着。

江远丞灰眸凝着她,认真道:“这附近正好有家拍卖行,我刚刚看了眼,今天有场拍卖会。”

温之皎:“啊?”

江远丞笑了下,道:“我也想知道,我会加价到多少钱。”

他站起身,温之皎不明就里,却立刻也擦了擦嘴,起身跟了过去。

从俱乐部到拍卖场馆,十几分钟的车程。

古典的建筑前,来往的人都是成熟男女,打扮体面。

温之皎再一次感觉,江远丞似乎总在这种尽是大人的场合里游走。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模模糊糊意识到,不是江远丞在大人的场合里游走,是大人总在有钱人的场合游走。

他们进去大堂后,温之皎眼尖地察觉到这里似乎需要邀请函,因为来到的人都在前台做登记,做完登记后,才能进入内部。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江远丞,可江远丞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腕,走向了前台。她心提起来,开始编借口。

嗯不然说自己爸妈在里面?或者说刚刚进去的人就是自己姐姐!

她很有点慌,可前台只是看向江远丞,“是刚刚电话里那位江……先生?”

江远丞点头,那人便递给他们拍号牌。接着,他一路带着她进到了内部,走过长廊,进到了一个会场内部,到了指定的位置。

温之皎直

() 到坐下来时,还感觉有些震撼,不仅震撼进来了,更震撼于此刻拍卖会似乎开始好一会儿了。拍卖师甚至还在报号。

这似乎是一场珠宝拍卖,里面是很多独立设计师的设计。起拍价都并不贵,几千几万的都有,似乎只是个小型拍卖。

江远丞把拍号牌递给她,“你可以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她看了一会儿,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闪过些不值的想法。

明明看着和路边摊上卖的也没什么不同,怎么会这么贵!就算几千也很夸张了!

温之皎看着看着,很有些兴致短缺。但很快的,一张图骤然浮现在大屏幕上,一枚胸针也被摆在拍卖台上。

那是一只纯金打造的小猫胸针,眼睛用了宝石点缀,尾巴弯弯绕绕的,十分可爱。

她听见拍卖师喊价五万。

一时间,她又觉得没那么可爱了。

江远丞侧身,低声问:“你很喜欢?”

温之皎:“……也没有很喜欢吧?”

江远丞道:“你看了很久。”

温之皎:“可那是五万块诶!”

她刚说完,就看见有人举牌,“五万一。”

接着有人喊:“五万二。”

也都是一千一千往上加嘛。

温之皎心想。

可下一秒,江远丞却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举牌,“十万。”

温之皎立刻起了一身冷汗,转头望他,眼睛瞪大了,微笑着,气音从牙里挤出,“我没钱啊……”

江远丞笑了下,“登记的是我的资料,怕什么。”

十万块喊出后,现场一片安静,所有视线都落在这两个学生打扮的人身上。拍卖师敲槌第二次时,一人竟然跟着举牌了,“十三万。”

江远丞再次握住温之皎的手腕,举牌,“三十万。”

温之皎感觉要晕过去了,眼前一片眩晕。

为什么要举她的手,为什么要让她握着牌,为什么!

好恐怖啊,真的好恐怖啊……

这毕竟是一场小型拍卖会,没人愿意跟,于是这枚胸针就以三十万的价格送到了江远丞的手上。他将盒子递给温之皎,低声道:“试一试吧。”

温之皎身子僵直,看向江远丞,“你别这样,我害怕,三十万挂在胸口好吓人。”

江远丞道:“他继续跟,也许它就值五十万了。”

温之皎:“……”

她真的要晕过去了。

明明看小说电视时,看男女主拍卖喊到几千万,她都觉得也还好。可现实里,从五万喊到三十万,她就已经觉得是重到生命无法承受的天价了。

温之将锦盒递回去,“不要给我,我觉得好吓人!”

江远丞沉默了几秒道:“为什么?”

“嗯因为我是把你当朋友才跟你玩的,但总感觉你现在不是在跟我做朋友而是在追我诶,可我现在不想接受谁的追求。”温之皎把椅子往一旁

挪了下,眼睛里闪烁着警惕的光,“这样有点危险。”

万一收下了,他要提要求或者把事情闹大,就更恐怖了!

温之皎这样想着时,却听江远丞道:“是朋友,就不可以送吗?”

“因为是朋友,所以不能收真么贵重的东西啊!”

温之皎有些诧异他的脑回路。

“贵重的是心意。”江远丞打开锦盒,拿起胸针,别在了她胸前,“我在C市只有你一个朋友,作为朋友,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温之皎低头,望见碎花裙上,小猫伸着懒腰,两眼放光,就像在花丛中休憩一样。她的手指触了下小猫,又抬起眼望向江远丞,“你对朋友都这么大方吗?”

“不确定。”江远丞的灰眼睛凝着她弯弯的唇角,又望她弯弯的眼睛,他深呼吸了几秒,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和你好奇我拍卖会加价到多少万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一样的。”

温之皎道:“答案是能花三十万?”

江远丞思考了几秒,道:“今天的答案是能花三十万。”

温之皎:“……”

她大为震撼。

温之皎没被说服,但也没有摘下胸针,她只是在不断挑着左右眉头歪头思考。脑内拉锯起来,贪图享乐的她在说她又不是没收过礼物而且这小猫胸针真的很可爱,胆小怕事的她在说可是没收过这么贵的万一出事怎么办。

在她左右歪头时,江远丞却已经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道:“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

温之皎立刻站起身,“走走走。”

她迫切想要逃避思考这些问题了。

走出拍卖场地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云朵镶嵌着丝丝缕缕的金黄。车停在一片广玉兰树下,两人并肩走过去时,便能嗅到浓郁的花香。

温之皎感觉浮躁的心绪都要被这花香净化了,江远丞慢悠悠走在她身后。她深呼一口带着花香的味道,伸手将胸针取下,转身,江远丞正好迈步,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她险些撞他怀里。

江远丞低头看她,“怎么了?”

温之皎昂着脑袋,唇翘起来,“我——”

她话音未落,一朵白玉兰摇摇晃晃落下,即将摔在她脸上时,江远丞俯身,伸出手接住了花朵。她转过头,看见那硕大的白玉兰摔在他手上,香味浓郁。

她还没说话,江远丞握住了玉兰看了几眼,突然将它倒过来扣在她头上。

温之皎:“啊!你干嘛!”

江远丞的灰眼睛却凝着她,认真道:“很漂亮。”

“真的吗?”温之皎立刻忘记要做什么了,拿出手机照镜子,“我看看我看看!”

一声声咔嚓响起,她开始检阅自己的美貌,硕大的白玉兰像一顶帽子似的,黑发从花瓣下倾斜而出,愈发衬得她像个懵懂的花精灵。

直到上车她还在挑选着照片。

今天单独跟江远丞出来打球没跟陆京择说,要是被他知道,感

觉肯定会吵架。还是不让他选了,还要屏蔽他才行。

温之皎一边琢磨着,一边又看向江远丞。光落在他脸上,让他的面容愈发显出些冷峻深邃来,即便是轻松的姿态,可仍显出一副子不太好惹的样子。

……算了吧,本来就觉得他怪怪的。

温之皎正想着,江远丞的视线却已经望了过来,“怎么了?”

她想了想,道:“……我在选发朋友圈的照片,但有几张我选不出来。也没什么。”

“我看看。”江远丞俯身,凑近了些,她便立刻举着手机,手指划了下,“就这两张,有一张感觉好看,可是拍得有点糊糊的,另一张清楚,但感觉笑得不够自然。你说哪张更合适啊?”

江远丞抬起手指划相册对比,却一不小心滑错方向,一眼望见一张她和陆京择的合照。

环境有些灰黯,陆京择穿着校服,背对着她,桌上是作业。她的背贴着陆京择,比着耶,陆京择则回头,蹙着眉有些惊愕。

仅仅几秒,他立刻划回了原本的照片,喉咙里像吞了几颗石头,呼吸发紧。

温之皎看他表情,疑惑起来,“你也选不出来吗?”

江远丞道:“选第一张。”

“可是拍得好糊啊。”

温之皎收起手机,放大照片,咬着嘴巴。

江远丞道:“抓拍的图都不会很清晰。”

温之皎更迷惑了,望着江远丞,几秒后,她顿悟,“啊对,可以装作是抓拍的!”

江远丞看着她,认真道:“我作证,是抓拍的。”

温之皎很满足,开心地发了朋友圈,放下手机。

两边的道路从陌生到熟悉,还有一会儿,就快家了。

温之皎将放在脚下的网球袋拎起,可她似乎没拉好拉链,球拍和零碎的东西从缝隙里洒出。她喉咙里发出些烦躁的声音,弯腰捡起来。江远丞也俯身捡拾,却望见一张折好的试卷。

他捡起来展开,一眼看见试卷名《xx补习班英语自测题》以及鲜红的四十三分,还有老师的批语:“下次上课叫你家长来。”

温之皎一把夺回试卷,尖叫道:“看什么看!”

她烦躁地将试卷折好,恶狠狠地塞进网球包里,“烦死了,本来今天挺开心的,结果又想起来这个糟心事了。”

江远丞的理智告诉他,这和他没关系,可嘴巴却背叛了理智,道:“你不想让家长去见老师吗?”

“有几个人喜欢让家长见老师啊。”温之皎愁眉苦脸,像多耷拉的花,“本来上补习班就上得想死了,再让我妈去补习班,我肯定又要被骂死。”

江远丞垂下黑眸,“你下次什么时候上课?”

温之皎抿着嘴,“后天。”

江远丞顿了下,道:“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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