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二合一(1 / 2)
仿佛三观被重塑了一般,在自家九叔分毫不掩张扬的笑声中,弘晖晕晕乎乎地下了车。
一旁端坐着的董鄂氏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抽痛的额角,若非还要在侄儿面前维持体面,简直想掐死这个不着调地。
不过胤禟虽嘴上不着调了些,对底下几个侄儿总归是看顾地。怕四爷两口子不在府上,而弘晖这会儿身边恰好没人被人怠慢了去,一直亲自将人送至前院方才离开。
出了马车,外头天空鹅毛般地大雪簌簌而下,哪怕打着伞,回来时胤禟头上,身子上还是不免沾了不少雪花。连方才刚上身的紫金色紫貂大氅也已然湿了大半。
平素享受惯了,这会儿冷风吹吹都冷的不行,将带着湿气的衣裳丢给随行的宫人,胤禟哈了口白气,身子下意识往炉子处挤了挤。
一旁的董鄂氏见状忍不住啧啧两声:“想不到爷您还有这份儿心思!()”
素手将手中新点的热茶递过:
妾身险些以为以爷这般怜香惜玉的性子,在爷您眼里,后院那些人都是等着爷垂怜的柔弱小白兔呢??()?[()”
整个紫禁城,谁不知道九贝勒内宠颇多,且都还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嘁!爷管她是什么小兔子,还是哪里养出来的小狐狸!”
伸手接过自家福晋递来的热茶,胤禟面上丝毫不以为意,一双常日里潋滟丛生的桃花眼中此刻却尽是冷漠:“既到了咱们府上,是蛇也得也得给爷盘着,是虎也得给爷缩着!”
一旁的董鄂氏不由得愣住了片刻。再是整日里嬉笑肆意,作为紫禁城里金尊玉贵养大的皇家阿哥,胤禟身上的威势不弱半分。
不过片刻怔愣,到底是大家女子,董鄂氏政治敏锐度并不算低,很快反应了过来,语气不免带了些许惊讶:
“爷……您是说那些人?”
说罢董鄂氏自己先笑了:
“不至于吧?爷这些年除去偶尔到理藩院点个牟,常日里大多都在庄子上鼓捣那些新玩意儿,等闲连朝都不去上的,就这………”
深深吸了口气,董鄂氏实在想不通,自家爷有什么好叫那些人忌惮地,要知道前头那些阿哥们可早早领了旗主,朝堂上不缺可用之人,哪像他家爷,朝中亲信拢共也就小猫三两只,有什么可教人忌惮或是拉拢地?
现如今,局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可看着自家爷明显不甚好看的脸色,董鄂氏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前些时日八嫂突然给府上下了帖子,说要邀妾身过府一聚,只那会儿宁楚克突然有些不舒服,妾身也没这个心思便推了去。”
实际上九福晋只是纯粹不想搭理罢了,给人示好还这样一幅高高在上的态度,也就她郭络罗氏做的出来了。
其实早在之前,董鄂氏刚嫁过来时,因着是自家婆婆的同族,也因着自家爷们的交情,两人也是交好过一阵儿的。不过那时董鄂氏便已经隐隐有些不大喜欢对方过于傲慢的做派。不过都是下臣之女,这
() 位阿玛不过罪人罢了,摆什么宗室格格的谱?
而两人真正关系彻底破裂还是在两年前,自家爷被圣上亲旨特封为贝勒之后。
其实说是关系破裂倒不算准确,不过是八福晋单方面的疏远罢了。
如今想来是有什么地方用到人了,这才纡尊降贵地写封帖子过来,这态度,九福晋能搭理算是鬼了。
董鄂氏执起茶盏,暗暗觑了眼自家爷的脸色,果然听到这里,胤禟脸色更暗了几分,手中擎着的白玉盏几番摇动,映出眼前之人带着几分颓唐的面容。
“自小到大,八哥的志向爷不是不知道,可不说如今汗阿玛的态度,就说寿数,有二哥在,汗阿玛指不定能到什么时候……”
“争储争储,便是争赢了,上头压着个老佛爷,这日子还不是胆战心惊,日日不得安生!”
“何苦来哉!”
其实这道理眼前的众皇子们并非不清楚,可九五至尊,万人之上,机会就在眼前,以这些爷们儿的心气儿,谁愿意俯首称臣,不去搏上一搏怎能安心。
胤禟自忱,若非他对朝政委实兴趣不大,手上又有这么些感兴趣的玩意儿,他也并非当真安心如此。
当然这会儿他若还只是个不受汗阿玛重视光头阿哥,那么不论为了府上前程,还是兄弟情分,总要为八哥拼上一拼。但这人啊,一旦拥有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变得瞻前顾后许多。
总之,九爷这会儿对如今的生活很是满意,自然不愿随八哥一道陷入紫禁城这谭深不可见的泥沼之中,让府中妻儿跟着担惊受怕。
但即使如此,胤禟也自忱从未待八哥生分过,常日里府上有什么要帮衬的,只要不涉及朝事,他也从没个二话。但就在前几日,得知对方当真也同旁的兄弟一般“送人”过来,不得不说,胤禟当时心都凉了半截儿。
摩擦着手中的茶盏,再开口,胤禟桃花眼中不觉带了几分嘲意:
“想来咱们府上,如今能入的那些人眼的,也就些许银钱罢了。”
亲兄弟,如今竟也做到这种地步!
“咳!”
些许银钱!
一旁九福晋忍不住咳了咳,些许这个词用的还真是……
董鄂氏默默低头,看了眼手上戴着的,通体莹白,不含一丝水色羊脂玉镯,还有一旁小榻上,随意摆着的各色精致小巧的玲珑玉杯。
就这还是因着入宫之际,董鄂氏不想过遇招人眼之故。
实际上这些年胤禟虽不再执着于经商,但因着各项垄断专利,还有早前留下的团队铺子,每日进项,看的董鄂氏直咂舌。豪不夸张的说,钱这种东西,于如今的九贝勒府已经是个数字了。
便是国库,怕是都没有这么“些许”银钱。
每每户部核对税务时,隔壁四贝勒看过来的眼珠子都是绿地。
董鄂氏默默地抿了口茶水,转头却见自家爷闲闲地斜靠在软榻上,莹白的茶盏衬地原本修长的指节愈发分明了许多。
九福晋暗暗吐槽男色惑人,却见这位爷突然开口道:
“福晋也不用搁这儿试探爷,任是那边儿的人,既然人来了府里,要如果处置都是福晋说的算。还有咱就这小小的贝勒府,府上福晋一个女主子尽是够了的,爷也没打算再多来个侧地,平白多生些事端。”
“爷要这么说,那妾身可就当真了。”没有假意推辞,董鄂氏直接应了下来:“不过爷当真舍得?刘氏好歹生了咱们府上唯一大阿哥,爷的长子,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只一个格格的位置,是不是有些委屈了。”说来当初老九还曾笑话过大贝勒,结果许是风水轮流转。
自四十年到如今,九贝勒府上愣是开了五朵金花方才有了如今这唯一的苗苗。
既是唯一了,可见这长子的分量。可惜饶是如此,眼前这位爷也并不买账。胤禟轻嗤一声,哪怕是常日里颇为宠爱的女人,这会儿眼中并无丝毫动容。
渣地可谓理所应当。
“委屈,委屈什么,爷这是短了她吃,还是短了她喝了,要是觉得亏了脸过不去,就干脆把弘晸抱到你这儿。”
笑话,她是疯了给别人养孩子。董鄂氏忙不迭地摇头,转头却见自家爷狐疑地眼神:
“我说……”胤禟忍不住眯了眯眼:“福晋你不会是想不开,想学先大嫂吧,拼了命也非要生个儿子。”
“爷可奉劝你,别好的不学孬的学。”胤禟难得有些语重心长:
“瞧瞧先大嫂辛苦一辈子,最后得了什么好,一堆儿子女儿这会儿可都得在旁人手底下讨日子,这些年若不是大侄女儿立地起来,你且瞧瞧,爷那几个侄女儿,甚至大侄子能得几分好?”
虽然无语,董鄂氏不得不承认,自家爷这话糙理不糙,张佳氏再温和良善,也断不可能为前头留下的这些掏心掏肺。大阿哥又是那般疏狂不理内事的性子……
这些年,因着琪琪格之故,胤禟冷眼瞧着,为了所谓大业,大哥府可没少进人,侧福晋,庶福晋,还有那些得了儿子的妾室们,哪个又是好相与地。更不要提,弘昱还占着世子的位置。
只看短短几年间,大格格便成长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便可窥出一二来………
但凡顶上有个靠谱的长辈,也不至于把一个小姑娘逼到这个地步!
想到被留在府中的宁楚克,九福晋警醒的同时心下难免添几分唏嘘。
“对了!”回到正院,去了一身繁琐的妆容,妆台前,董鄂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正窝在榻上闭眼小憩的胤禟:
“话说大格格眼见也要十九了,早早过了及笄的年纪,虽说皇室格格尊贵,晚些成婚也不算什么,可到底也不好拖地太晚吧!”
像是承乾宫那位八格格,哪怕皇贵妃再不舍,前几年还是嫁去了富察氏。不过皇贵妃也是真疼这个女儿,虽嫁的是名门大族,这位额驸家中人口却是极为简单,只有嫡亲的一个弟弟,婆母更是再出嫁的前一年恰好去了。那位富察大人更是个精明人,得到自家儿子可能尚主,还是
皇贵妃亲女,当即在外放出不打算续娶的消息。
这般识时务,佟贵妃可谓满意至极,不论为了权势,还是旁的,总归八公主如今这日子,当真叫一个自在了的。前些时候进宫时,董鄂氏还远远瞧过一眼,神态娇憨可爱,半点不似已经成了婚的妇人。比之一旁的九公主,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是姐姐。
这就是有亲额娘打算的好啊!
胤禟忍不住皱了皱眉:“大侄女儿允文允武,剑术一道更是深得二哥真传,紫禁城这些爷们儿,怕是在她手底下一招都过不去。”
言外之意,这群弱鸡,怎么配的上我分外优秀的大侄女儿。
一旁的董鄂氏暗暗无语,说的跟爷您能过去似的。知晓跟这人说不下去,九福晋当即令下人收拾洗漱,不再理会这位爷。
徒留一旁的胤禟仍在暗暗细数,这紫禁城里哪家的子弟文不成武不就,或是哪家家风不好,哪家子弟宠妾灭妻,不是好人家了。直听的一旁的董鄂氏暗暗无语。
爷,就您这挑剔架势,您可别忘了,日后还有至少五朵金花呢!
另一头,因着工具不如对方齐全,等四爷两口子回来时,外头天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弘晖这会儿都已经洗洗睡了。
因着担心儿子,四爷夫妻俩这会儿反倒已经没了睡意,躺在榻上,乌拉那拉氏想到今日自家爷的态度,也不由得试探地提起了大格格的婚事。
比起隔壁胤禟,胤禛这里就实在多了。
“琪琪格性子坚毅,学识能力俱是上上之等,不论日后在哪儿,日子都断不会差地。”提到大侄女,黑暗中,胤禛眼中不觉带了几分欣赏。
若说皇家人,永远双标玩儿的最溜,胤禛也是如此。
女儿,甚至侄女标准永远跟女人是不一样的。弱柳扶风,文墨风流,知情识趣,四爷这喜好,可以说从始至终就没变过。若不然,凭佟佳皇贵妃这些年赐过那么些妾室,但得宠甚至频繁生子,甚至进位侧福晋的唯有那位李氏。
但女儿,可就不一样了。若非是讨厌的老大所生,琪琪格简直是胤禛心中的完美女儿。
这会儿不免认真打算了起来。至于老大,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大贝勒做不了这位的主儿。
胤禛转磨着手上的珠子。
“爷倒是觉得,皇额娘的眼光便非常不错,若能挑个跟八额驸一般地,这日子必然过的自在。”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不由皱了皱眉:“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要自己立地起来……”
乌拉那拉氏知晓,自家爷这是想起了九妹妹,想到那位,乌拉那拉氏也是唏嘘不已。同是嫁到了京城,但两位公主婚后日子可谓天差地别。
八公主这边夫婿体贴,上又无婆母管教,日子怎一个潇洒了得,时不时还能带着女儿入宫看望皇贵妃。
反观九公主这边可就复杂多了,因着皇贵妃尚在,因着种种考量,康熙便没了给佟佳氏尚主的打算,反而在冒头的勋贵子弟中为女儿挑了位才学能力皆是不错的喜塔
腊氏子弟。
但事实证明,在看女婿方面,男人眼光可比女子差多了。温宪公主端庄淑丽更兼柔婉多情,诗书文墨皆是上佳,按理说怎么也能跟额附琴瑟合鸣。但怎奈那位早早有了心仪的远房表妹,虽碍于前途,表妹也被远远嫁了出去,可这些年两口子总归不冷不热。
当然给几个胆子,喜塔腊氏也不敢慢待公主,但温宪本就生了颗玲珑心肠,几年下来哪里看不出额驸的意思。
常言道慧极必伤,多情自苦。
前几年陪着太后出行,一个小小的暑热更是差点没了命去,若非当时胤禛手上还留有太子眼前留下的灵药,虽不及焕生丹厉害,到底人还是救了回来。
但经此一役,到底比不得曾经的鲜活。
要四福晋说,九公主实在心思太重了些,不论额驸一家如何,堂堂公主又留在京城,周边还有两位嫡亲兄长。额驸再如何,身旁除了两个试婚格格,也不连个妾室都无,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过。
这种日子,几位福晋别提多羡慕。跟那些远嫁蒙古,举目无亲的公主们简直不要太幸福。
像是八公主,她难道真不知道额驸之所以如此体贴是为着什么吗?但那又如何,总归没人敢给她不顺心受。
饶是胤禛,再觉得喜塔腊氏不识抬举之外,心里未尝不对这个妹妹感到失望。
不过经此一役,胤禛对琪琪格婚事也上心了许多,生怕大侄女被老大一把带进坑里。
“不过二哥眼看快要回来,琪琪格是二哥最为看重的晚辈,婚事总要看二哥的意思。”
说到这里,胤禛可就精神多了,拉着自家福晋的手,一边感慨二哥游历在外,也不知衣食是否合心,一边遗憾放不下的太多,不能如那位小张大人一般,陪二哥四处游走。
当然不乏对对方十年前那场留书出走耿耿于怀。
合着都过去十年了,爷您还记得这事儿呢?
晨曦将明,被迫听了一晚上自来爷的絮叨,第二日还挂着两颗黑眼圈的乌拉那拉氏揉了揉眉心,艰难的维持住了脸上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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