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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她不知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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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精神还是一天天差下去,虽然面貌上没有改变,却能从她眼睛里读出她正陷在濒死的绝

望中。

老师父问她遇到了什么困难,她说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很想把那天的事完完本本地回忆起来,可每次只要一想头就像被人敲碎了一样得疼。

老师父说既然想不起来就别再想了。人越想记起什么,就越记不起来。寺里寂静,只有师父们的念经声和香客们念念有词求庇佑的祷告声。尹若心站在山风中,问: "师父,我每天过来祷告,佛祖会保佑他吗?"老师父说: "佛祖会保佑你们两个人的。"

尹若心开始每天跪在寺里的佛像前,只轻念一句话:“请保佑陆承佑。”

骆昌每次来看她,她都雷打不动地在殿里跪着,背挺得很直,神情虔诚,嘴里一句句地乞求:"请保佑陆承佑。"

骆昌之前想让她去替陆承佑顶罪,现在再想这根本就是个损招。他简直不是个东西,怎么能为了救一个人,而把另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陆承佑说得对,如果这件案子的嫌疑人是尹若心,那蒋原平动动手指就能把她碾死,比碾死一只蚂蚁都要轻松。

所以绝不能让蒋原平盯上尹若心。

骆昌走进佛殿,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对着佛像磕了几个头。“明天终审开庭,”骆昌说:“你不要出庭,这是承佑的意思。”

尹若心喉头发苦,整个人陷在深深的绝望中。眼珠动了动,说: “骆老师,您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其实人是我杀的,陆承佑他是为了……"

"多名资深法医以及刑警的鉴定结果都出来了。"骆昌深深地闭了闭眼: “人确实是承佑杀的,不会有错。"

"就算是这样,”尹若心现在只能想到一个办法了:“龙溪庄园包括周围的监控都被蒋顺一早就破坏了,所以那天的唯一人证是我。只要我假装回忆起那天的事了,我去说杀人凶手其实是我,人是我杀的,陆承佑就能没事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去坐牢没有关系,可陆承佑他跟我不一样,您知道他的未来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他坐了牢,他这辈子就毁了。"

"人生来都是平等的,不能用价值来衡量生命的轻重。”骆昌说: “而且你有想过你被认定为凶手后要怎么办吗?蒋原平的手段有多大你是想象不到的,他把你逼上绝路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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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所谓,就算我真的死了都没关系,我只要陆承佑他好好活着!”

"你死了,你觉得承佑他还能活吗?"

尹若心安静下来,什么都没有再说。

“从今天起,再也别说这些傻话了。”骆昌不敢看佛祖,扭过脸,悄无声息地把眼角一滴泪擦掉了。

终审那天尹若心还是去了。

陆承佑这边的人尽了最大努力,蒋原平意图陷害他是蓄谋杀人的指控不成立。双方几经斡旋后,法官最后问陆承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承佑很静,实在太静了,并不像是一个在等待审判的罪人,而像一位准备从容赴死的英雄。他漠然地掀了掀眼皮,对着面前的话筒说:“蒋顺是我杀的,我是为了救人以及自卫才会杀他。没了。"

他只说了这么句话,别的全不辩解。法官整理了庭审材料,起身,宣布最终审判结果。

根据各项勘察及现场证据表明,案发当天蒋顺潜藏在龙溪庄园501号房,等尹若心回来后欲对其实施侵犯。尹若心不从,拿出随身携带的美工刀防身。蒋顺被激怒,将美工刀打落,开始踢踹尹若心脑部、胸腹、肋骨各处,造成尹若心全身多处瘀伤及脑震荡。陆承佑赶到案发现场时看到蒋顺正在对尹若心实施殴打,在要救人的情况下捡起地上遗落的美工刀将蒋顺割喉。

法院认为,案发当时蒋顺行为恶劣,对本案受害人尹若心造成了一定心理及身体创伤,蒋顺方需赔付尹若心各项医疗费用及精神损害费共计二十万元整。陆承佑作为尹若心的男友,当时是为了救人才发生了这一惨剧,但他明明在有能力制服蒋顺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将人残忍杀害,主观上存在一定恶意,根据刑法典多项条款,陆承佑的行为属过失杀人及防卫过当,判七年有期徒刑。

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尹若心彻底崩溃,在看到有法警给陆承佑戴手铐时,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却被几名工作人员眼疾手快拦住。骆昌也来拉她,低声说: “你如果不想让承佑担心你,就什么也别做!"

尹若心一遍遍地说: “不可以,他们不可以这么对他。骆老师,我们再上诉好不好?”

"这是终审!"骆昌提醒她:"没用了,一切都没用了。"

尹若心摇着头,眼泪无意识地一滴滴往下砸。明明那么瘦小的人,却硬是推开了所有人的阻拦。

陆承佑被带上囚车。后来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尹若心都记得那天下起了很大的雪,是她在那个

城市看到的第一场雪。

她曾经无比渴望能跟陆承佑一起看雪,那天之后,每逢下雪天她就把自己藏起来,不敢出门,不敢见人。

囚车缓缓开出法院。路两旁的树早掉光了叶子,世界死气沉沉,雪大得像成片成片的冥纸。

尹若心奔跑着追他,两只手拍着车窗,眼泪无声地一颗颗冒出来: “陆承佑,你看我一眼好不好,陆承佑!"

陆承佑没看她。他寂然无声地坐在车里,所有情绪掩埋起来。

车子开得越来越快,尹若心不停追着,喊他的名字: “陆承佑!我会等你出来,多久我都等你!"

他始终不看她。车子开远,把尹若心甩到身后再也看不见。

陆承佑只在那个时候艰涩地动了动喉结,头仰着靠上椅背,眼里的热流倒回去,唇角扯开一个悲怆的笑。

他想,这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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