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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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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冉再登门时,精心选了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跟在她的身旁,见了元滢滢也是轻垂着眼睑,并不多话。

素白的手端起茶壶,倒出来的茶水泛着微红,仍旧是上次的大枣枸杞茶。桓冉上次没用,这次却饮了一口,回味甘甜,腹部微暖,并没有她想象的一般粗鄙。

元滢滢柔声说着,自己已经按照桓冉的心意疏远了桓瑄,她为何还要前来。桓冉面颊微红,站起身来朝着元滢滢福身,这位金尊玉贵的世家小姐,未曾向谁认过错,此时却对着一个丧夫的寡妇说道:“是我对不住你。”

无论是随席玉,还是桓瑄,桓冉的心中都有愧疚。桓瑄的一番冷言冷语,让桓冉彻底清醒。对于随席玉相救,桓冉心中感激,也对他的身故难过了数日。只是,桓冉以为给了银钱便能了结这桩事情,却从未想过对她而言只有几面之缘的随席玉,是元滢滢的夫君,随清逸的父亲。没了他,元滢滢该是何等的伤怀。

元滢滢声音绵软:“桓小姐,我不知你是真心,还是另有所图,只是我不愿意接下这份愧疚。”

她性子虽然软,但不会因为桓冉的三两句话便忘却了随席玉的死。

“随夫人,我知道上次前来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桓瑄是我的弟弟,我们向来交好,便做出了自以为对他好的事情。如今想来却是错了,倘若有人打着为我好的名头,肆意安排,我也是不允的。我知道你不肯谅解我,只是桓瑄是当真对你有意。自然,你对桓瑄是何等心意,便顺心而为,我只愿你能够真真切切地看明白桓瑄的真心,好生考虑。”

元滢滢偏首,眸子落在挂在廊下的鹦鹉身上。她想起了桓瑄张扬肆意的面孔,轻轻地颔首。

桓冉心头微松,她站起身面露难色。有些话,桓冉本应该此生都藏在心中,不对外人说出。只是桓冉心想,她合该告诉元滢滢一些事情。

“随夫人,外面皆传言,是随席玉主动搭救于我,其实并非如此。”

元滢滢眸色轻颤。

桓冉继续说道:“随席玉一心惦记家中,只说要帮我寻其他人来救。只是李文珠心存恶意,我哪里等得了片刻。我见随席玉挂念妻子,眸中情意绵绵,便出声应允他,若是他能够救我离开困境,我便让母亲认你为义女,到时借着你的名头做几桩善事,便向皇帝请封诰命。”

元滢滢喃喃着:“诰命……”

“是。你本是白身,倘若你成了诰命夫人,便会受人尊敬,不再会有人欺凌于你。随席玉即使做了官,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给你请封诰命便能更好地庇护你。随席玉闻言,才应下我的请求,也是因此,他才奋力护着我。只是为了国公府,细节末节定然不能告诉旁人,对外只能说,是随席玉主动救我。”

桓冉说罢,心中的郁气好似尽数吐出。她安然无恙,随席玉遭了难,家人为他神伤,纵然如此,随席玉对元滢滢的一片真心却要被隐藏。过去,桓冉只觉得理所应当,但她如今不这般觉得了,没有谁是应该为她付

出一切的。

元滢滢纤细的身子轻颤,她跌坐在圈椅中,捂着脸啜泣出声。

她的夫君,从没有起过休妻的念头。随席玉衣锦还乡,心中仍旧惦念该如何更好地护佑元滢滢。因为流言蜚语,元滢滢有时会猜测着,是不是随席玉看桓冉身份尊贵,才以命相护。但不是如此,随席玉是为了她……

她哭的身子轻颤,桓冉心中不忍,走上前去说道:“他在合眼前,都喊着你的名字,滢滢滢滢的。随夫人,我知道无法弥补你丧夫之痛,但若是你有所求,我定然不会推辞。”

元滢滢哭得泪眼朦胧,连桓冉是何时离开的不知道。她的耳旁仿佛听到了桓冉的一声轻叹。

“随席玉当真是对你情深不已……”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元滢滢随席玉恋慕她。元滢滢曾经怀疑过很多次,夫君究竟对她是何等态度,为何面容总是冷漠,不像寻常夫妻一般亲昵。但元滢滢不再怀疑随席玉的真心,她浮浮沉沉的心终于落下。

“滢滢,滢滢。”

元滢滢抬眸,眼睛里弥漫着水光,她看到一袭竹叶青袍的江暮白,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夫君,莫要离开我了。你走的这些日子里,我好害怕。之前有你护着,我不曾感受到世间艰难,如今才知道人心可怕,比虎狼更甚。若是没了夫君,我如何能够熬过去呢?”

她声音发颤,带着令人心碎的哭音。江暮白没有计较元滢滢把他错认成了随席玉,他抬起手,轻抚着元滢滢的后背。

“我不会离开你的。”

江暮白眼睛中闪过挣扎,缓缓开口道:“夫君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话说出口,长久束缚江暮白的枷锁便尽数散去。他已经不在意做另外一个男子的替代,只要能够时刻看到眼前人,他便别无所求。

江暮白的话很快便使元滢滢的情绪平稳,她趴在江暮白的膝上,青丝顺着他的腿垂落。元滢滢软声说着,说自己遇到了好人,还有坏人,说她讨厌桓冉,说随清逸念书很像随席玉。元滢滢像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江暮白一一应下,他理着元滢滢的鬓发,眼眸中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这之后,对于做随席玉的替身这件事,江暮白从生疏为难,到慢慢接受,最后是如今的熟稔。江暮白会吃着米糕和芸豆卷,夸赞元滢滢手艺好,他很爱吃。

元滢滢听罢,眸中的亮光更浓。

见她笑意盈盈,江暮白想着,自己不爱吃芸豆卷,可是那又如何呢。点心不过都是谷物米粮做的,进入腹部后没什么不同。

听闻江暮白和元滢滢的亲近,宗以成心中不齿。他捏紧手腕,暗道成为替代本应该是江暮白的耻辱,他却把这当做可利用之物,博取元滢滢的欢心,当真是小人行径。

宗以成冷静下来,让自己不要同一个替代品计较。

他和桓冉退亲的事情公之于众,其中各种补偿,足够让桓夫人看他的神情从仇人变成陌路人。桓家对外只说,桓冉和宗以成八字不合,退亲后又

为桓冉寻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今日,便是桓冉定亲的日子。

宗以成备下厚礼,前去赴宴。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便打消了在场众人对宗以成退亲的种种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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