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2)
【按照《晋书·宣帝纪》所记录:是日,太白袭月。帝于是奏永宁太后,废爽兄弟。也就是说在天降异象的那一天,一直装病的司马懿在曹爽和天子曹芳都离京的情况下,他突然去奏请了郭太后,并且直言要废了曹爽兄弟二人的官爵。】
天幕之下浮现了当时的场景。
就在前几日朝中派官员来探视司马懿的时候,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枯槁如同纸人。
哪怕那两个朝廷派来的人进到里屋来看他,他也只是强睁开了眼睛,重重咳嗽了几下之后,却一句话也不能说。
中途有一次,司马懿忽觉口渴,于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暗示床旁的两名婢女。结果两名婢女冲好了水递到司马懿手上的时候,他手指颤抖,竟然都不能握住杯子,整杯清水就直直地撒在了他的衣襟上。
然而“病重”至此的司马懿却在曹爽离京之后迅速掌控了京中的政局,在进宫朝见太后以后,便以郭太后名义下令,关闭了各个城门,率兵占据曹爽营地。
【不但如此,司马懿还写了一封奏章想要直接送到陛下曹芳手上。大家可能会觉得奇怪,因为现在的曹芳虽然还没有成年主政,而曹芳祭祀先帝也是曹爽陪同的,难道司马懿不知道这封奏章其实是交不到曹芳手上的吗?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其中的内容吧。】
这封奏章开头也实在算得上是情深意切,司马懿阐述了先帝托孤时的场景。
“臣曾经驻守辽东,因为听从了先帝的诏令才得以回来。陛下可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臣随着陛下一同侍奉在先帝御床跟前,先帝曾经拉着臣的手,嘱托身后之事。”
“臣自知蒙受魏国之大恩,今生无以为报。臣因此感怀因此回答:他年□□、高祖之后,臣也有幸承蒙抬爱,二次接受托孤委任,这也是陛下亲眼见到的。臣今日在此接受陛下的诏令,因此陛下不必忧虑烦恼的。即便他日朝中奸佞当道,臣也当誓死匡扶社稷,力扶幼主,不负陛下今日之重托。”
【这封奏章的开头写得倒是情真意切,但是后面就突然转折到了曹爽身上。按照《晋书?宣帝纪》的原文: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僭拟,外专威权。群官要职,皆置所亲;宿卫旧人,并见斥黜。根据盘牙,纵恣日甚。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供交关,伺候神器。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便为寄坐,岂得久安?这段话直接讲述了曹爽的罪证,包括他逾越自己的本分,破坏了制度,勾结党羽把重要的官职都让他的亲信担任,还把皇宫中的禁卫军也全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并且勾结宦官监视皇帝的行动蓄意挑拨皇帝和太后的关系……这几乎桩桩件件都是重罪,更不要说司马懿在此之后,还拿秦朝的赵高,汉朝的吕雉和霍光举例,我们也能看出,相比于曹爽之前不断渗透自己的力量间接掌控朝中大权,这司马懿可是一上来就要将曹爽置于死地啊。】
【果然,在这封奏疏的结尾,司马懿假借着郭太后的名义直接命令黄门令等人,让他们直接免去曹爽兄弟的官职,
仅仅保留爵位退职。同时还交代了他已经派兵驻扎于洛水,要求让曹爽带着天子曹芳赶紧进京,不要故意地阻拦天子的车驾,否则还要治罪。在这种情况之下,司马懿已经无疑是在直接在和曹爽宣战。所以,扶南猜测这所谓的奏章,虽然明面上是写给曹芳看的,但是实际上是用来威慑曹爽的。当然,还有一种原因,是证明他自己行为的正统性,就是所谓的出师有名。】
看到这里,刘备深深地哀叹一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司马懿接受那魏国君王临终托孤未必就不是真心实意的,只是后来却动起来了别的心思,可叹可叹。”
他心中所想的是少主国疑,这政权必然
不稳。他还是算得上运气好的那个,托孤于诸葛先生,先生不顾他的所托,兢兢业业为大汉续命,却绝无异心。可是就算是这样,汉室最终还是亡在了他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手上。
这曹家就是更惨了,想那曹操处心积虑一点一点扩大自己的地盘,并且为儿子的登基扫除障碍,可是没传几代却是帝王短命,国祚到了一个小孩子手上。这也就罢了,那两位托孤大臣哪有一个是甘愿当人臣的啊?
无论是那曹爽还是那司马懿,他们的狼子野心都不是这一个八岁孩子能够制衡得了的呀!
曹操的脸色更加难看,曹爽狼子野心企图篡位不假,但是毕竟他还姓曹也是曹家的宗室子弟,延续的也是魏朝的国祚。可是司马懿这样一来,表面上是尽了人臣的本分,可是实际上换他掌控朝堂,难保几代之后,司马家不会生出异心,到时候可就真的是改朝换代了。
“唉,想我曹孟德也难免有顾虑不到的事情。”
曹操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之上,他知道他如今可以防住司马懿,不让他入朝,但是以后呢?天幕所说,曹家几代之后生的孩子皆是短命,作为人主还没有励精图治几年就换了一个天子,对于一个想要长久的政权来说,这是有多么不稳定。况且,曹魏当时还没有能够统一天下。
就算没有了司马懿,可是朝臣们的异心却不能永远防住。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人人都是忠臣志士,让一孩子上位这是坐不稳当的,无可服众啊……
【而另一边曹爽接到了司马懿的奏章之后,当然没有通报给曹芳。在这种情况之下,他选择一不做,二不休,不顾及什么司马懿不让他故意滞留天子车架的命令而是将曹芳车驾留宿于伊水之南,并且修筑防御工事调遣兵卒为自己的护卫。这显然已经有开战的架势了。】
始皇帝嬴政招来长子扶苏,殷切地嘱咐道:“你且看这后世,当与相争,各自为政,是多么大的麻烦。”
说到说到这里,嬴政自己都低低的叹气,他也是少时践阼登基,不断积蓄自己的力量才能一一铲除吕不韦嫪毐内外乱政。倘若当时的上位者不是他,或者说吕不韦真的完成了他的那个可怕的构想,立一国之君,一本万利。
那真的很难说,现在的大秦是多么动乱了。
而天幕也说过,在他生死之后那小儿胡亥与赵高的
事。嬴政现在越发觉得,像匈奴这样的外敌尚且可以抵御,可若是一个王朝在自己的内部根基上先乱了,那就真的是无解了。
扶苏起身肃拜道:“阿父,扶苏谨记。”
【而司马懿也知道如果他与曹爽一旦开战,就算最后是自己胜利了,也会让魏国自此产生动乱,还可能折损自己的实力。最好的办法,便是劝降。他于是派遣侍中许允和尚书陈泰两个人一同去劝说曹爽,告诉他应该尽早归降认罪。大抵就是做了一个承诺,说是让曹爽等人放心,他只想要免去曹家兄弟的官职,而不是想要取他们的性命。而且他会保留他们的爵位,让他们做一个富家翁。】
【当然,只是这样还是不够的,承诺虽好,但是司马懿得先让对方相信自己的承诺。而他先前的那封奏章却已经算得上是威胁了,这个时候如果再想让曹爽相信,那必然还需要一些别的。根据《晋书·宣帝纪》记载,司马懿在劝降曹爽等人彻底交出兵权的时候,放弃抵抗为了取信于对方,曾经用手指着洛水,对此发下誓言。这就是所谓的洛水盟誓。】
天幕之上展示了当时的画面。
司马懿焚香更衣,穿戴整齐,并且招来了原先曹爽在朝中的亲信,让他们亲眼看着这场誓约。
他手指洛水方向,对此盟誓说道:“臣司马懿在此立誓,愿有洛水之神为证。懿今日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不辜负先帝所托,并无任何异心。大将军曹爽祸乱朝纲,按律当诛。但懿只是一介人臣,不敢妄议陛下的家事。所以懿只愿大将军能够交还权柄,恢复□□之制,愿我大魏海内清明,国祚永昌。”
“若大将军能够交还权柄,自请免职。懿却不敢再加害于大将军,必奏明陛下念及宗室之情,为大将军保留世爵,安享富贵。此乃懿肺腑之言,如有违誓,愿请洛水之神降罚懿及后世子孙。”
司马懿言之凿凿,先朝中曹爽的亲信大臣不由得也信了几分。
于是,司马懿趁热打铁对他们说道:“懿如今已表明了态度,还请诸君相信于我。我并非有意与大将军为敌,之前所作所为实乃为了保全自身。今日之事也只不过是懿不愿意愧对先帝临终所托,懿如今想请诸君前往大将军营下,说服大将军携陛下还朝。”
“懿不会违背誓言,只要大将军罢职,不会伤及性命。我知诸君蒙受大将军厚待,欲报之。可是诸君想想,大将军如果现在带着陛下不回来,一旦陛下有人闪失,或者两军冲突之下大将军失败……”司马懿说到这里,可以停顿了一下,留给对方足够的思考时间,“那可就别说保全富贵了,保全性命都不是这么简单了,更遑论,青史之上,大将军恐怕会留下千古骂名,难道这就是你们忠于大将军的态度吗?”
“懿直到如今,诸君所思所想,懿此番控制京师,公然与大将军为敌,胜负还未可知。可是诸君再仔细想想,懿是如何能轻而易举的就控制了洛阳?大将军曾经为谋私利,是触动了其他人的利益,朝臣互相失和,难道这些人还会站在他那一方吗?况且懿现在手中有郭太后的诏令,是正
义之师,还掌控着大量的兵马,大将军难道能逆天命而为呢?诸君今日不如依照懿所言,前去劝服大将军。若是此事成了,诸君还算是功臣。”
这一番话说下去,不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其中更是夹杂了利益。但凡触及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就不可能袖手旁观了。更何况,这些人虽然说是曹爽的亲信,但是当初不过也是为了官职俸禄这些东西投奔于他的。
这些人当时能够为了利益投奔于他,现在也可以为了利益为他司马懿所用。
哦,至于那什么洛水盟誓,可笑。就算这世上真的有鬼神,恐怕这桩桩件件也管不过来吧!要么当时汉室倾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曹家可以取代汉室,他司马家也能取代魏朝。
【当然,这个誓言发是发了,但是最终也没能做数。司马懿先是得到禀告说黄门张当和曹爽互有勾结,可能其中还有奸谋不要再仔细查查。通过了审讯之后,张当秉明说曹爽与朝中大臣的勾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并且他们已经开始计划谋反,三月就要起事。于是曹爽兄弟和他的党羽就这样被谋反之名给治罪了,他们被逮捕入狱,不但没保住身家没保住性命,甚至是被夷三族,连父母妻子全都搭进去了。所以说,这鬼神之事,还是最好敬而远之,而不是尽数信以为真的好。】
【当然,今天的这一切是我们站在上帝视角观看的,如果将我们放置在古人的那一个时代,恐怕也会相信神明的吧。杨子璇说历史毕竟“河出图,洛出书。”洛水神明,估计也是当时比较信任的神明吧,他们也不会想到,司马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违背了誓约。话说远了,我们继续看看洛水盟誓后面的事,曹爽到底是怎么失败的?】
元朔六年,庆功的宴席之上刘彻想要举酒自饮,可是在酒杯触及到唇边的时候,他正好听到了这一段一个失神,酒液便洒出了几滴。
在他身旁的卫子夫一脸紧张,殷切的询问道:“陛下可是醉了,要离席休息?今日的时候也不早了,虽说是庆功之宴,但是朝臣们估计困乏劳累了。陛下若是也身体不适,不如便早些结束罢了。”
“无事,是朕让皇后操心了,并非是饮酒醉了。况且今日的宴饮本就是为了朕的大将军和冠军侯,去病刚刚立了大功,这场宴饮又怎么能半途终止?朕刚才失态,绝不是为了此事啊!”
刘彻安抚着皇后卫子夫,轻轻将酒杯放到岸上,眸色却是淡淡落寞的。
卫子夫看到了他眼神望向了天幕的方向,她旋即明白了便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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