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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除晦除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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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逼人的街巷里人声鼎沸,小贩的吆喝声清脆又爽利,隔着两条街能清晰辨出他卖的是什么东西。

隋玉哈口气搓手,低头交代说:“集市上人多,你抓紧我可别走丢了。”

良哥儿点头,他脸上兴冲冲的,出门之前隋玉给他五十文钱,让他到集市上可以买想要的东西。

出了军屯再往前走一里多路就是人流涌动的集市,岁末的最后一个赶集日,商贩将压在手里的货都推了出来,商铺的伙计一改往日的冷淡,掬着一张灿如菊花的笑脸站在铺前热情地招呼过路人,路边摆摊的小贩声音更大,他们眼尖嘴利,一口一个叔、奶叫得亲切。

“屠苏酒,卖屠苏酒,年末喝口屠苏酒,来年百病不生。”

挎筐的女人探头看一眼,问:“怎么卖?”

“三十文一两。”

“过年了还这么贵。”女人摇摇头,捂住口鼻挎筐又走了。

“我这里还有桃汤,桃汤便宜,不嫌麻烦你买桃树枝叶回去煮汤也行。”小贩高声喊人,“婶子,桃汤我便宜卖给你。”

女人摆了下手,瓮声瓮气地说:“已经买了。”

转眼又被卖桃符的商贩拉住,她仔细翻看两眼,讨价还价后,一十文买走一对桃符。

隋玉挎着篮子走在后面听到声,她走到卖屠苏酒的摊子前,问:“桃汤怎么卖?”

“一十文一罐,明天就过年了,我便宜卖给你,卖完了我也清净。”小贩在她篮子里扫一眼,问:“你没带罐子啊?”

隋玉出门前没想到要买酒汤,她拎起地上摆的一捆桃枝,说:“这个怎么卖?”

“五文钱你拿走。”

隋玉又抓两把干桃叶和桃树根,说:“这些一起五文钱,我待会儿回去拿个碗来再沽一两屠苏酒。”

小贩思量再三,接了五文钱,隋玉走的时候他不放心地嘱咐:“小嫂子,你待会儿可一定过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隋玉点头,她又走到卖桃符的摊子上讨价还价,用五十文请两对神像回去。说是神像,其实就是在桃木上画神官“神荼”“郁垒”的小像,简单地勾勒几笔,再分别写上名字。在这个没有纸张的时代,这就是门神。

隋良听见卖饴糖的吆喝声,他扯了扯隋玉的衣摆,手往前指。

隋玉带他过去,三文钱一块的饴糖,隋良掏钱买两块儿,他吃一块儿,一块儿喂进隋玉的嘴里。

“真甜。”隋玉眯眼。

隋良也眯了眼,他舔着饴糖尖尖吃得小心。

路过粮铺,隋玉走进去买半斗米,送客人出门的伙计走过来问:“你没摆摊卖包子了?好久没见你来买面了。”

隋玉点头,她伸出手给他看手上的冻疮,说:“天太冷了,手上的冻疮恶心人,不能揉面,索性就没做了。”

“那就等天暖了再卖。”伙计给她称米,说:“斤两足足的,你看一眼。”

“还是老价钱?没

跌价?”隋玉数钱。

“冬天不涨价就不错了,还跌价……”伙计笑。

隋玉递过铜板让他数,出门前,她笑着说:“岁岁平安,百病不生。”

“哎,您也是。”伙计一路送她到门外。

过了粮铺,隋玉站在路上想了想,已经没什么要买的了,不过回去也无事,她牵着隋良在集市上逛。两人跟着人流走,走到街尾穿过一条窄巷发现竟然有胡商叫卖的摊子。

隋玉跟隋良又在这条风情迥异的集市上流连了小半天,姐弟俩在每个摊位前都驻足许久,但光看不买,胡商也不赶他们,因为隋玉肯听他们吹嘘每个破铜顽石背后的故事。

闲暇且喜庆的日子难得,隋玉跟隋良在外面逛到太阳落山才回家,小孩们在巷子里跑,人手一个饼子,到过年了,多数人家都蒸些包子烙些饼。

晚上做饭的时候,隋玉也发半盆面,打算蒸锅包子过年吃,饿的时候馏热,省事又饱肚。今天在集市上,她听说从除夕到初五都有跳傩戏的,她打算带着隋良再去凑热闹玩几天。

夜里躺到床上了,隋玉猛地一下坐起来,隋良惊诧不定地望着她。

“哎,忘买屠苏酒了,玩忘了。”隋玉拍头,卖酒的没等到人估计要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算了,我明天早上去看看,看他明天还摆不摆摊。”

惦记着这个事,隋玉在吃了早饭后立即拿着水囊出门,今天是除夕,各在各家忙,街上的人像雪地里的麻雀,寥寥可数。她走了几步一眼看见昨天卖屠苏酒的小贩,对方也看见她了。

“幸亏你今天来了,我昨天忙忘了。”隋玉歉意一笑,她递过水囊,说:“给我沽三两好了。”

小贩高声应好,他边沽酒边说:“昨天没等到人,我估摸着你就是忙忘了,想着你没买酒今天还要来,我一大早就过来了。”

“昨天没骂我吧?”隋玉笑着问。

“哪能啊。”小贩说他不是那种人,他多给隋玉沽半勺酒,说:“百病不生。”

“百病不生。”隋玉回他一句,她接过水囊准备回去,“我先回了,你忙。”

“哎,我再等等也回了。”

隋玉回去先除旧,她跟隋良烧水的烧水,擦洗的擦洗,将屋里屋外都擦洗干净,墙上的浮土扫下来倒去门外,骆驼圈也里里外外清洗一遍。

忙完这些也晌午了。

“之前的炒面还有剩的,我们冲两碗油茶将就着吃一顿,留着肚子晚上吃肉。”

隋良连点两下头。

烧水的时候,隋玉开食柜拿风干的兔肉和腌的猪肉,用温水泡盆里。

“你姐夫今天没口福了。”隋玉跟隋良说,“不过也不能这么说,错过这一顿他娘再给他补起来。”

两碗油茶搅好,隋玉递一碗给隋良,两人端碗蹲在灶前吃,偶然隋玉说句话,隋良抬头认真地听着。

“喵——”猫官进门先叫一声,闻着味径直进灶房。

“跑哪儿玩去了?”隋玉

给它舀一勺油茶放破碗里,叮嘱说:“待会儿别出去了,年夜饭好了我可不出去找你。”

肚里有了食,隋玉着手开始准备揉面,醒面的时候剁萝卜切肉炒馅,馅料起锅又忙着包,待包子上锅蒸,她又继续洗肉切肉剁兔子。

一刻不得闲。

虽然家里只有她跟隋良两个人,但这个除夕隋玉丝毫没有将就的心思。

一锅包子出锅,隋玉将锅底的水舀盆里,再兑瓢凉水洗酸菜。

锅底余水烧尽,油罐提起倒油,待锅底冒烟,隋玉将半边兔肉倒进锅里爆炒,兔肉变色倒入萝卜,再加水焖着。

“一个萝卜炖兔肉,一个酸菜炖五花肉,再来个煎豆腐和韭菜炒蛋,今天晚上做四个菜。”隋玉念念有词。

隋良跟着点头。

“良哥儿,你有没有想说的?”隋玉故作无意地问。

隋良张了张嘴,他做出“啊”的口型,但只冒热气,没有声音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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