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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冤枉 你别想与我私相授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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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走后,跟在楚昭身后的竹青才敢抬头。

想起方才惊鸿一瞥、不小心看到的,竹青也忍不住脸红。

欸。

这姜娘子如今看起来,怎比从前还,还…大胆呢?

关键是,郎君怎不躲呢?

竹青心里想着,一不小心,竟然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话才说出口,就忍不住甩了自己一个巴掌:“小的该死。”

竹青哭丧着脸,都不敢看自家郎君的脸色:“小的太多话了,小的…”

楚昭却只是往姜瑶消失的地方看去,只望见稀疏树影里一片青色剪影,那剪影背对着他,袅袅如风地行到桃枝处,很快,又消失了。

他眯起眼,半晌未开口。

从竹青的角度,并看不清郎君面色神色,只能看见他如玉却锋锐的侧脸。

风吹起他一绺黑发,以及那白色袍摆,袍摆上金丝线纹就的祥云在阳光下散着昳美华丽的光。

那是独属于长安贵公子的风华。

只谁人也不晓得这一刻,贵公子心里在想什么。

而这边姜瑶和楚昭一分开,瞬间就将他抛在脑后了。

她想着大郎君的事,一双穿着东珠绣鞋的脚在国公府的花园里绕,不一会,又觉腹中空空,去了秋桐院。

在等青雀去厨房提食盒的空当,姜瑶坐到了桌边,看着红玉在房中忙忙碌碌,忽而问:“红玉,你与我说说大郎君的事吧。”

红玉一听,眼睛就瞪得老大。

娘子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她看着姜瑶,却见小娘子支着下颔,正在桌边笑意盈盈地看她,因着笑,鬓边那一点垂落的青羽滑过她香腮,令人完全忽略不了那张脸的绝艳。

红玉忽然想起幼时村头老爷爷拿着烟斗,常在村中大槐树下讲过的猎奇故事,以及故事里那会吞男人心的妖精鬼怪。

若真要说…

依她家娘子这相貌,也确实当得起那诱惑儿郎的妖精鬼怪的名头吧。

红玉一边想着,一边想要用什么话来劝阻姜瑶,好让她打消那些危险的念头,做个规规矩矩的小娘子。

姜瑶哪里吃她这一套,只要她将自己知道的说来。

红玉苦着脸:“娘子,便是在奴婢老家,若哪家汉子吃了东家饭,还要去吃西家饭,都是要遭打的。”

姜瑶:……

这什么跟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

“你想哪儿去了,”

她叹气,“我不过是想跟大郎君打好关系,你也知道。”

她声音低下去,可怜兮兮地:“如今我客居国公府,无人可倚,总要和国公府的各个主子打好关系才是。”

红玉可不是青雀那没脑子的,知道娘子如今比从前仿佛还要狡猾些,只到底对着那双水汪汪的眼儿,不舍得搪塞,便也认认真真地与她说些自己知道的事。

于是,姜瑶知道了。

这大郎君居然不是长公主的亲儿子!

他是国公府前头夫人的儿子,梁国公居然前面还有个妻子,而长公主是继妻。

大缙末年,兵乱四起,民不聊生。

许多老百姓活不下去,也都拿着斧头镰刀起义,而梁国公当时不过一介草莽,除了一身力气,别无长处。

为了混口饭吃,也投了军,后跟了如今的圣人,在外征战,多年未回老家。

而梁国公在从军前,为避免绝后,是听从父母之命娶了一门亲的,只两人过了一夜,梁国公就拿刀走了。

也就是这一夜,他老家的妻子竟真的给他生了个儿子,从此后在那兵荒马乱、缺衣少食的年代,他妻子既要侍奉公婆,又要抚养儿子,年纪轻轻就积劳成疾,在儿子八岁那年就去世了。

这时两老也已不在,梁国公妻子去世前,只得托了同乡,将儿子设法送去了他父亲那。

……

红玉说到这,已是脸露唏嘘。

青雀提着食盒进来,只听了个尾巴,却“嘘”

了声:“所以啊,大郎君和国公爷一直不亲,虽然国公爷总想弥补,可哪儿弥补得过来?”

“你想啊,”

她压低声,“大郎君到军营已经八岁,从小又没在国公爷身边长大;后来没过半年,国公爷又尚了长公主,大郎君心里哪能好受?又如何能和国公爷亲近得起来?虽则夫人不是那刻薄人的主母,可二郎君这般优秀,人人只看得见他,又如何看得见…”

“嘘,少说。”

红玉却瞪她一眼,“前面也便罢了,主子之间的关系,也是你能编排的?”

按照红玉的想法,原来说主子的事,已算是逾矩了。

青雀登时脸有些白,不由看向姜瑶。

一向活泼俏丽的小娘子此时却并未开口,她似乎并未注意两个婢女的口角,只微微垂了眼,长长的鸦羽一般的睫毛在她眼睑留下一道阴影。

“娘子?”

青雀忍不住唤了声。

姜瑶此时确实是受了震撼。

越在这个世界待,她便越觉得,这不是那几页、几十页便能说尽的纸面世界。

那纸面世界,只叙说了一个王清玄,亦只容得下王清玄相关的男主男配们。

而实际,在王清玄光影照不到之处,还存在一个更精彩,却未被涉及的世界。

这个世界更广阔,更细致。

世界里的每一个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他们不再是一个个或高冷、或憨厚、或病娇的标签,而是拥有自己的生命,喜怒、哀乐,在乎、不在乎。

包括她自己,也包括那为了追随阿姐失踪的小阿芝,甚至包括想要努力当大丫鬟的青雀、攒银钱赎身的红玉…

更包括——

她一直认为沉默寡言的楚大郎君,楚昉。

在某一时刻,他让她想到了自己。

在那样的光明里,只有他在这个空宅里,如同一个外人。

所以,他才不愿呆在这个家吧。

亦或者,这也不算个家。

对楚大郎君而言,真正的家,应当在那临岐,在母亲曾经生活过的破旧屋瓦里存在。

所以…

对这样的楚大郎君,最能触动他的,是什么呢。

姜瑶想想自己。

最能触动她的…是什么呢。

也许,是母亲的一碗饭。

亦或者,是存在旧日梦里母亲的一个拥抱。

姜瑶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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