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争强好胜(2 / 2)
自从登上小火轮后,陈静的心情就变好了。
这些天由于操心赣南红军的事情而郁郁的心结逐渐散开了。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毕竟是离自己很远的事情,陈静也很难一直挂在心上。
“舟中估客莫漫狂,小姑前年嫁彭郎。”
韩勇站在陈静身边,卖弄着自己仅有的一点文学功底,这句诗是中学课本里有的,难得韩勇还能记住。
“勇子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袁缉贞站在一边拉着韩勇的衣角问。
“你看到江心那座山没有?那叫小孤山,本来是孤独的孤,但也有人说是姑娘的姑,所以就说是小姑了。”
“那彭郎是谁啊?”
“在小孤山的对面,有一座山叫作澎浪矶,本来是说这座山下的浪很大的,说成谐音就变成彭郎了。
大家都说彭郎是小姑的情郎。”
“真好玩。”
袁缉贞开心地拍着手说,见陈静也听得入神的样子,便问道:“小静,你听过勇子哥念的这首诗吗?”
陈静摇摇头,好奇地问韩勇:“勇子哥,你好像平时不太念古文的,这首诗是你写的吗?”
韩勇汗颜道:“我也不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我只是学过陆游写的《过大孤山小孤山》,里面有这样一句,具体出处我还真不知道呢。”
这时,他们身后突然有一个人插嘴说:“这句诗出自于苏轼写的《李思训画长江绝岛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一句应当是‘山苍苍,水茫茫,大孤小孤江中央’,再往下的,我也不记得了。”
韩勇三人惊愕地回头看去,只是身后站着一位中年人,穿着中山装,像个政府公务员的样子。
见韩勇等人回过头来,中年人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刚才听这位先生念诗好雅兴,忍不住插嘴了。
请别见怪。”
韩勇连忙行礼,说:“哪里哪里,先生真是博览群书啊,这样的词也能脱口而出。”
中年人说:“主要是因为我生在鄱阳湖边,小时候先生教我们读书,专门选了这首词让我们背的。
可惜我天资愚钝,有好几句都记不住了。”
韩勇笑着说:“先生如果这样说,我们就无地自容了。
看先生的岁数比我们大,小时候学的词竟然还能记得。
我小时候学的东西,已经全还给老师了。”
中年人听了,也哈哈笑起来。
大家聊了几句,互相通报了一下姓名。
中年人名叫何继春,还真是在上海当公务员的,这次是刚刚从老家省亲回上海,也是通过关系搭上了这条小火轮。
韩勇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自己家是梅县朱泾村的一个地主,这次是陪两个亲戚家的妹妹去上海见见世面,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个学校让她们去读书。
至于苏晓峰等人,则是家里派出来的家丁,负责保护两位小姐的安全的。
这次韩勇等人是带着武器出门的,想瞒人也瞒不住。
“看韩先生的气质,像是在新式学校读过书的?观念非常前卫啊。”
何继春说道。
韩勇说:“何先生过奖了,我只是跟县城里的小学校长关系比较好,从他那里读过几本新版书而已。
说来惭愧,我除了南昌之外,还没去过其他的大城市呢。”
何继春说:“韩先生年轻有为,还怕没有去什么大城市的机会吗?你看你现在不是马上就要去上海了吗?”
韩勇摆摆手,说:“我去上海,真是纯粹的乡下人进城了。
不知道那些阿拉上海人会不会瞧不起我呢。”
何继春被韩勇说的“阿拉上海人”
逗笑了,道:“韩先生居然还懂上海话呢。
这一句说得还挺地道的,我在上海这么多年,也没学会一句。”
两人正聊着,胡林过来了,他先向何继春点了下头,然后对韩勇说:“少爷,到吃饭的时候了。”
“少爷”
这个称呼是出发前大家约定好的,袁缉贞和陈静也分别被称为袁小姐和陈小姐,目的在于掩人耳目。
毕竟,在当时,一个村的护村队是不可能这样兴师动众去上海公款旅游的。
韩勇说:“把饭菜都摆过来了。”
说完,又对何继春说:“何先生,能赏光和我们一起用餐吗?”
小火轮主要是运货的,不是客轮,因此只提供一些简单的饭菜。
胡林在出发时带上了不少熏肉、腊肠、咸蛋之类的熟菜,所以突击营一行人的饭菜显得十分丰盛。
何继春是自己一个人走,没带太多吃的,看到胡林摆出来的这些食物,何继春有些不好意思了:“韩先生,这怎么合适,萍水相逢,怎么好意思叨扰。”
韩勇说:“何先生,不用客气,百年修得同船渡。
你我能够坐一条船,就是缘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别先生长先生短的,我可真不敢当。
要不,我干脆称你为何兄,你看如何?”
何继春一愣,转而爽快地说:“没问题,我痴长几岁,就称你一句韩老弟了。
到上海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方便的,可以来找我。
不过,事先可要说明,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没什么权力的,办不成什么大事哟。”
韩勇跟何继春套近乎,目的就是想多拉点关系,说不定未来到了上海还能够用上。
他见何继春谈吐不凡,估计这人多少有点来头。
韩勇现在的心态真有些乡下人进城的感觉,30年代的上海是什么样子,他一点都不懂,所以抓住谁都要利用一下了。
小火轮开得很慢,这一路上,何继春没少吃韩勇他们带的酒菜。
吃人的嘴短,何继春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只好找办法补偿一下。
每天闲聊的时候,何继春便给韩勇讲上海的一些掌故,包括上海各个区域的情况,以及一些重要的人物等。
不过,何继春对于自己的职业说得很少,韩勇只知道他是上海一个小机构的办事员,相当于一个什么街道办事处分管计划生育的干部似的,总之是既无权也无势,一地鸡毛的那种。
毕竟事后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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