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孙媳(1 / 2)
Chapter.29
好,好,好。
好得很。
好到都能帮对方擦腹股沟了。
再假以时日的话,彼此坦诚相待,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们两个是直男!
作为一个新晋觉醒的Gay,江序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的裤腰抓得更紧了,飞快辩解道:“谁跟他关系好了!那个,我,我……”
“我就是想帮江序物理降下温。”
江序面红耳赤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理的解释。
倒是陆濯一如既往地淡定,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又像是什么都不在意,只是轻描淡写地收回手,顺便帮江序解了围。
沈易总算“哦”了一声:“这样啊,你小子还挺会照顾人的嘛。不过马上医生和护士就来了,还有我在这儿看着,这里暂时不缺人,你要不先去看看你爷爷?”
沈易的建议看似随意但又用了几分心思。
江序抓着裤腰抬起了头。
陆濯他爷爷?
感知到他的疑惑,陆濯低头叠着毛巾,解释道:“我爷爷也在这个医院,就在住院部三楼。”
“哦。”江序了然,然后立马催促道,“那你先别管我了,快去看你爷爷!我这儿啥事儿也没有!”
“没事。我已经去看过他了,老爷子刚起床,把你这儿弄完,我就去给他买早饭。”
陆濯看上去没有再替江序擦腹股沟的打算,只是把毛巾叠得方方正正的,搭在他的额头上,垂眸温声道:“待会儿自己一个人在病房待着的时候,记得老实点。”
他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温柔纵容的语气,像是在耐心哄小孩儿一样。
江序一下又有点不自在起来了:“谁不老实了!你忙你的去吧,我都多大人了,还能把自己弄丢了不成!”
江序语气说得凶,面上却别扭得可爱得紧。
陆濯点头:“行,那你先输着液,我去看看我爷爷,有事就叫沈老。”
“去去去,你快去,一定记得当个孝顺的大好孙子!”江序催得忙不迭。
陆濯也就没再逗留。
他一出病房,护士就正好来给江序输上了液。
结果沈易似乎有事情要忙,手机铃声一个响起,他就接起电话,进了走廊,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只剩下江序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右手手背,插着针管,不能随便动弹,手机又放在沙发上的书包里,根本就没法够到。
窗外又天光乍亮,天空泛着灰白,除了偶尔几次扑棱过的麻雀,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乏味得紧。
他就只能百无聊赖地就那样躺着,一滴一滴地数着液体落下,心里翻江倒海地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脑子越乱,越乱脑子越想,想到最后已经烧成了一团浆糊。
等到护士小姐姐再次回来,惊呼了一声:“哎呀,你怎么输完了也不知道叫我一声!”
江序才猛然反应过来液体瓶子早就空了,针头附近已经开始回血。
护士小姐姐连忙替他拔下针头,用棉签紧紧按着:“你在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还有陪你来的大人呢?”
“哦,他们有事暂时出去了一会儿,是我没注意。”江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疼,但怕护士小姐姐担心,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语速很快地问道,“那个,小姐姐,能麻烦问一下你三楼住的都是些什么病人吗?”
“三楼?肿瘤科啊。”
肿瘤科?
江序一怔。
护士小姐姐说:“怎么,你不知道?刚刚陪你来的那个小帅哥,他爷爷就在肿瘤科,他没给你说?”
“没有……但你们确定吗?!”
江序还是有些抱有侥幸。
护士小姐姐却很笃定:“当然确定,因为他几乎每天天不亮就来医院了,周末也经常来,人看上去还很年轻,长得还帅,对值班护士也很礼貌,每天还骑个摩托,所以我们对他都很有印象,他爷爷就住在肿瘤科没错。”
“那他爷爷……”
江序心里一紧,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护士小姐姐却知道他想问什么:“他爷爷之前是摔了一跤才送到我们医院来的,本来老年人摔跤就容易出问题,我们看老爷子身体状态又特别不好,就给他做了个全面检查,就查出了肺部有阴影,肿瘤物指标也超标,就留院观察了。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我们也要等病理结果出来才知道。”
也就是说还不一定是癌症。
江序紧着的心弦微松。
可是如果是前几天的话,那不就正好是开学考试陆濯消失的那两天吗。
所以当时陆濯来医院是为了忙这个?
但这么大的事情,陆濯为什么不和自己说?
不仅不说,每天还表现得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害得自己居然不懂事地拉着他一起去郊游,陆濯是个大傻子吗!
他也才十八岁,每天强撑着这些事情,难道就不累吗!
江序在那一瞬间心里突然就酸闷得厉害。
他既气陆濯不告诉自己,又心疼陆濯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一个人扛,于是连忙看向护士小姐姐,说道:“那个,姐姐,你能告诉我他爷爷是在哪个病房吗?哦,我俩是最好的朋友,但因为学习忙,还一直没去探望过呢,想回头去看看老爷子,顺便给他送点水果。”
江序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而且确实俩人关系一看就很亲密。
护士小姐姐也就点头道:“当然可以啊,就在312的6号床,不过你自己还生着病呢,没有大人带着,千万别乱跑,听见没?”
“嗯,听见了!”
江序立马应得老实又乖巧。
护士小姐姐没忍住,掐了一把他白白嫩嫩的脸:“哎哟,也太可爱了!”
然后才抱着护理工具,笑盈盈地离开了。
江序
听到脚步声一走远,则立马“噌”的一下下了床,飞快地把桌上的各种水果零食往怀里一兜,就趿着个拖鞋,绕过沈易,吧嗒吧嗒地跑进了电梯。
他住在医院顶楼的VIP单人病房,本就人烟稀少。
但随着电梯的下行,涌进的人越来越多,他身子单薄,很快就被挤进了最里面的角落。
等到电梯门在三楼打开时,他费力挣扎了好久才从人群里挣扎了出来,然后不禁一愣。
他不是没来过医院。
但以前在北京和在国外的时候,大多都去的私立医院,就算是在南雾为数不多的几次公立医院的经历,也基本都是一到医院,就进了顶楼的单人病房。
所以他记忆里的医院大都是窗明几净,洁白无瑕的,最多就是消毒水的味道有些讨厌。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狭窄的走廊上堆满了因为没有床位而临时添加的病房,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和家属们,来来往往,拥挤不堪。
护士们着急地大喊着一个又一个名字,病人家属们或唉声叹气,或对着电话那头绝望大喊,或跪下来哭着喊着求着医生一定要帮帮他们。
医生们更是来去形色匆匆,忙得焦头烂额,还要一个一个去尽力安抚病人和家属。
而目之所及的病人也大多神形憔悴,双目空洞,仿佛已经麻木地失去了最后的求生的欲望。
江序抱着那堆水果挤过人群时,还听到一个年轻的妈妈正在向她的丈夫哭诉:“要不我们就不治了嘛,我医这个病把屋头(家里)钱花完了,娃儿以后啷个办(怎么办)嘛。”
而当他终于挤到312病房的门口的时候,则一眼看见了临窗的病床上的那个老人。
那是他见过的最干瘦的老头,身上和面颊上几乎已经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肉,皮肤耷在骨架上,枯槁衰弛,写满了生命从他身体内逐渐流逝的残忍痕迹。
但人却收拾得干净利落,面上也带着笑容,正若无其事地同旁人讲着话。
像是从来没有埋怨过命运的不公,也从来没有怨憎过生活的苛待。
甚至地还有些得意洋洋地在给隔壁老头炫耀:“我给你说,我跟你们不一样,虽然我莫得儿女,但我孙子孝顺得很,每天天不亮就来给我送早饭,看我吃完了才去上学,中午还经常来给我送午饭,你们哪个比得上嘛。”
隔壁老头明显不服,“哼”了一声:“是不是哦,那你们娃儿这个样子,还有没得心思上学嘛?”
“啷个莫得!(怎么没有)”陆老爷子一听有人质疑江序,一下就严肃起来了,“我们濯娃子,那次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他们老师都说了,以后肯定是要上清华北大哩!”
“是不是哦?”隔壁老头一脸不信,“你们濯娃子我也是见过哩,长恁个(那么)帅,还骑个摩托车,看上去跟混社会的一样,还爱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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