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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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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门头的灯点了一宿,难得的苻琰夜间没理政,隔日一大早从内室出来,女史们都瞧得出他精神焕发,走路带风的离开东宫往大明宫去了。

南星去了厨下叫人送朝食。

木香和玉竹悄着步子进房,到床前一看,崔姣还睡着,露在外的肌肤上缀着点点绯色迹痕,有如雪地红梅,别样娇艳,女史们近身伺候,都很清楚崔姣有一副玲珑有致的身体,同为小娘子,看见崔姣这副香躯,皆红了红脸。

木香上前将人叫醒,“娘子该起了,太子殿下说娘子不可睡懒觉,东宫的庶务都送进来了,还等着娘子置办呢。”

崔姣勉强睁眸,直说不干,她挪一挪身,就感觉腰又酸又无力,她昨夜着了苻琰的道,本想给他点厉害看看,谁料他将计就计扣着她逞凶,进了床,谁上谁下她都遭罪,下回她直接躺平任他摆弄了,死也不给他吃别的甜头。

两个女史小心把她从床上扶起来,脸涨的发红,玉竹手脚快,从椸架上取下诃子裙为她披上,“太子殿下有嘱咐,以后庶务都交由娘子做了,娘子若偷懒,太子殿下回来指定不高兴。”

崔姣还不高兴呢!她又不是苻琰的什么人,晚上陪他颠鸾倒凤,白天还要给他操持东宫庶务,把她当牛使唤,牛也会累的!

女史们服侍她穿好衣物,先梳洗过,外面已备下朝食,崔姣入座一观,这朝食又比之前更丰富了,好多小菜只有在苻琰的食床上才能看得见,现在也摆上了她的食床。

家令在一旁说道,“殿下早早出东宫,已交代过,娘子请独自用膳。”

说的好像她很渴盼着跟他一起用朝食似的,她一个人吃才高兴,有他在身边,吃饭都不香。

崔姣吃一口水晶龙凤糕,问家令,“荀家令,那些庶务不该妾来做,您可不可以替妾与殿下说一说。”

她想着家令在苻琰面前说的上话,家令又向来听从皇后的指示,一定也不喜欢她插手东宫庶务,若他能与苻琰说道,那她就不用受累了。

可家令笑盈盈道,“太子殿下决定的事情,某也无法改变其想法,某昨日看了娘子理出来的账簿和库册,都做的十分好,太子殿下忙于政务,娘子就替太子殿下分担一下吧。”

崔姣便知他也是乐的她帮忙分理东宫庶务,这些事情原先都该是太子妃要做的,只是东宫暂无太子妃,内坊中也只有家令接管庶务,但寻常时候,还得让苻琰过目,是以苻琰肩头不仅有朝政,还有东宫事务,但现今都分到她头上了,苻琰舒坦不少,家令也舒坦不少,只有她这个冤大头承担了一切,

崔姣忙忙将朝食用完,便回内室书案前,今日没送什么账簿和库册来,仅有些东宫各差使用人用钱,崔姣一一看了,照着往常东宫的抽调安排了下去,至末尾倒看见了一张请柬,是裴府送来的,裴用和卢大娘要在后日成婚。

崔姣想起来那次在骊山,裴用的小妾求的皇后恩典,自请离开了裴用,那小妾才走不到两个月,裴用就能和卢大娘结成夫妻

,倒显得裴用颇无情谊,诚然那妾室也无状,可终归是裴用负了她。

“殿下说,给裴左率送多少礼,让娘子看着办,”家令道。

论亲缘关系,裴氏是苻琰的舅家,这礼数不可轻薄,崔姣是记得河东裴氏的嫡支现存两房,长房的家主裴戟年也是裴氏郎主,目下河东集聚的所有府兵都掌控在裴氏郎主手中,裴氏长房有有二子一女,裴缨寿是长房最小的嫡女,这裴用则是二房的嫡子。

崔姣与家令道,“荀家令,裴大郎君和裴二郎君可娶亲了?”

家令回她,“大郎君已娶亲,二郎君年前才定的亲事,尚未昏娶。”

崔姣便有了主意,知会他,“裴大朗君和裴左率都是殿下的表哥,裴大郎君成婚时给了多少礼,就依此也给裴左率置办相同的礼,这样就不担心厚此薄彼了。”

家令赞许道,“崔娘子想的周到,某这就叫人去办。”

待他走后,崔姣手头的庶务也忙的差不多,只剩苻琰穿的一件常服破线了,不送给绣娘缝补,送到她手里,让她做这事,他身为太子,想要多少常服没有,一件破线的常服还稀罕。

厨下送了茶水点心来,崔姣便品着茶点,做着针线活,上午也过去的挺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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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象殿这里也是欢歌艳舞了大半夜,至日上三竿,皇帝才起,王贵妃还睡在他怀中,昨夜王贵妃服侍他很尽心,怕也是太累了,头次是他先醒来,想想她昨天还病着,皇帝这心里也有了一二分怜意。

中官听见屋里响动,小声唤陛下。

皇帝让他小点声,莫吵醒了王贵妃,便自己下床。

中官挥手让宫女们进去服侍他洗漱。

宫女们一人端水盆,一人端浓茶,再有几人托着衣服靴子。

皇帝端起浓茶先漱口,随即洗好了脸,再有宫女侍奉他穿衣,皇帝张着手什么都不用做,宫女忙前忙后,其中一人手脚不灵活,把袜子穿反了,他伸腿踢了人一脚,斥道,“没用的蠢货!这双手不如砍了去!”

踢得正是崔明秀,崔明秀忍着疼跪倒,娇哭道,“求陛下饶了奴婢。”

皇帝一听声音,周身一酥,这不就是昨晚上那让他心间起意的宫女吗?遂赶紧把她扶住,借势摸对方的手,也不见她有反抗,更是心神荡漾。

“是不是踢疼了?朕让医师来看看。”

“不疼,都是奴婢的过错,”崔明秀道,若不是有人在,她也能身子往他身上靠,摆明了,皇帝对她有意,果然她走的这步险招是对的。

皇帝色迷心窍,“不是你的错,是朕的错,是朕不该踢你。”

王贵妃早在他起来时就醒了,原本还享受他暂时的体贴,不想崔明秀进来,在她床前和皇帝眉来眼去,皇帝被她迷得胡言乱语,王贵妃却只能忍着继续装睡。

中官这时候插话道,“陛下,太子殿下到了紫宸殿。”

皇帝那一颗春心便减了半数荡漾,起身出屋离开了含象殿。

贵妃等皇帝走后,一下拉开床帘,劈手就给地上的崔明秀一耳光,崔明秀心里恨毒了,也只得跪在地上。

王贵妃岂会再容她在身前,命老傅姆,“这贱人不安分,给本宫拉出去杖责七十棍!”

七十棍,是往死里打,崔明秀惊恐的哭叫着饶命,然而王贵妃岂会饶她,从她把主意打到皇帝的身上,王贵妃就不会再留她了。

崔明秀被拉出去刑杖。

另一头皇帝回了紫宸殿,传召苻琰。

苻琰进来就跪地,求的还是为他和民女赐婚。

皇帝心里高兴,让他起来,赐坐后,说道,“朕想来想去,既是你对那民女有情,想与她结为夫妇,朕当然不能棒打鸳鸯,但朕若立刻为你们赐婚,总归会招致朝臣不满。”

苻琰道,“儿明白阿耶的顾虑,儿是真心求娶她,阿耶若担心朝臣谏议,儿想阿耶不如先为儿和她拟一道旨意,交由儿,等时机合适了,儿再将这旨意公诸与众。”

皇帝心想这办法好,那时候就都知道是太子求来的旨意,他这个老子只不过是成全儿子的一片痴情,也算佳话一件。

皇帝问道,“朕答应了赐婚,你得和朕坦白,这民女是何人,朕才能为你做主。”

苻琰缄默一瞬。

皇帝正以为他不想说,他开口了。

“儿之前求的承徽,是为她求的。”

皇帝乍然记起了在马球场上打的襄王还不起招数的倩影,原来是他的侍妾,早先对外说是东宫女官,后来皇帝得知是他的侍妾,还唏嘘过一阵,那可是一等一的美貌女郎,明媚姣丽,分外灼人目光。

“她不想做承徽?”皇帝发问道。

苻琰低声回答,“太子妃是儿求的,与她无关。”

皇帝第一次感慨,原来他这儿子竟是情种,到底是他的儿子,这情根深种的模样,真和他如出一辙,少年人的喜欢总是热忱而激烈,即便如太子这般稳重,也避免不了,皇帝很能理解,虽说那个侍妾是位低了些,但也没多少人见过她,太子说的是民女,那就按民女来赐婚,这样以后说起来,也少了许多非议。

皇帝便拟下了旨意,交到苻琰手里,叮嘱道,“你与那民女的婚事押后再办,暂且莫要声张。”

苻琰应是,便将圣旨谨慎的揣进衣服里,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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