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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先零寇河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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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禹拜见皇帝后,君臣相对无言,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张禹主持了小皇帝的即位礼,看着他从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婴儿L长成彬彬有礼的小小孩童。刘隆完全符合张禹对圣君的期望,聪颖好学,心怀百姓,柔中有刚。

大汉的曙光或许就在眼前,但是他却看不到了。

刘隆知道张禹被罢免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日食地震,还因为他是托孤重臣,位高德隆。

母后在邓氏回乡守孝后,失去了最信任的力量,现在这些围在她身边的人,都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

前朝有辅政大臣辅佐汉昭帝。现在国家内忧外患,邓绥想要做出一番成效,不免伤害某些团体的利益,怕他们狗急跳墙联合辅政大臣取代自己的位置。

两重原因相和,张禹被罢免,理所当然。

如果让年幼的刘隆选择是让大臣代执朝政,还是让母后临朝称制度,刘隆肯定会选择有“兴灭国,继绝世”的母后。

话虽这么说,刘隆看到这位在宫中住了五六年的大臣鬓发苍苍,无故被免,心中难免生出心虚和愧疚来。

“老臣老矣,此次拜别圣上,恐怕日后难以再见天颜。”张禹又行了一礼,道:“老臣惟愿圣上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刘隆见此,连忙起身,扶起张禹,道:“张公……不必多礼。朕冲幼即位,多赖张公字育,朕愿张公师得延年身体无恙。”

张禹闻言,心中一酸,作揖道:“老臣去了,圣上日后多加餐饭。”刘隆颔首,目送张禹的背影消失在重重的宫门里。

刘隆转到内室,将头上的冕旒取下,交给江平。张禹求见告别,刘隆换上帝王的冠冕。

江平把冕旒收起来,问道:“圣上,既然舍不得张公,为何不向陛下求情留下张公,三公有三个呢?”

刘隆听到“三公有三个”几字噗嗤笑出声,摇头道:“张公非走不可。”江平闻言满脸疑惑,不明白个中缘由。

刘隆给他稍稍解释,江平听完更加疑惑不解,张禹的立场和陛下不同,圣上不应该拉拢吗?为什么他的态度反而是赞同的呢?

虽然刘隆没有明说他的立场,但江平凭借对刘隆的理解自然十分清楚。

刘隆给江平讲完,就趴在桌案上,抬眼说了一句:“你觉得你和张公谁更忠于我?”

“当然是我啦。”江平不假思索道。

刘隆坐直身子,嘴角弯起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自古帝王遗命托孤,托孤皇后要多于托孤大臣,虽然托孤皇后可能有外戚做大的遗祸,但托孤大臣很可能自己的子嗣会被废。

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唐高宗托孤武则天、宋真宗托孤刘娥。

对于帝王而言,外戚和宦官都是自己人,托孤大臣是外人。

外戚和宦官相互制衡,大臣又看不上外戚和宦官,这样一来还有比托孤皇后更适合的人选吗?

当然托

孤这事上也有玩脱了的皇帝,比如连国号都被改了的某。假若唐高宗再选一次托孤对象,估计他还会选武则天,毕竟李唐又复国了,后世皇帝都是他的子孙后代。

江平似懂非懂,刘隆笑道:“活得久就见得多。()”江平听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大言不惭地对自己这个大人说这话,既好气又好笑。

“正月里天气冷,等天气暖和,圣上要开始学习骑马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江平想起另外一件事念叨道:“常说人高马大,圣上人小要骑个大马,那多危险啊!”

还未等江平建议说过几年再学,刘隆就脱口而出道:“不骑马难道骑驴?”

江平听了,直接被气笑了。他脑袋里浮现了圣上骑驴的场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绝倒在榻上。

这笑声直接引来侯在外面的几位宫女寺人,众人看了殿内的场景,圣上端坐,江黄门笑得眼泪飙飞。

“不用管他,虫爬到他的痒痒肉上了。”刘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众人纷纷信了,心中纳罕,什么样的虫能让一向严苛的江黄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隆挥手让这些人散去。江平终于平复下来,拿出帕子擦了眼泪,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刘隆转身出去了。

外面冷风一吹,他发热的头脑清醒过来,然而又不着边际地浮现出一个场景:一身布衣的他牵着一头驴,驴身上驮着咬麦芽糖的外甥。江平想到此处,心中暖洋洋的。

张禹离开了,大汉的朝廷继续运转,没有因为一个人而停下来。十个郡国发生地震,邓绥立刻派人带着粮食和医者去赈灾。

因为灾害频发,大汉的君臣竟然弄出了一套较为完善的救灾流程。灾害刚发生时,当地官吏组织人员救助,同时开仓放粮,本地豪族也要开设粥棚,辅助救灾。

驻守州部的刺史得知灾情后,即刻前来灾区巡视,若官吏或豪族救灾不利,可以直接下狱。

消息传到朝廷,朝廷派谒者或者高级官吏带粮过来赈灾,组织百姓重建家园,根据受灾情况,上书朝廷请求蠲免田租和赋税。谒者或高级官吏也有监察官吏、刺史和豪族的权利。

前些年,受灾地区不少豪族因为刻剥乡里,掠卖良人,被流放或砍头。震慑之下,大部分豪族都跟着救灾。

正月里,学堂的院子里放着两坛盛开的迎春花,浅褐色的枝条上缀满了一朵朵精致的鹅黄色花朵,枝条层层叠叠,花若繁星。

刘隆和小伙伴们在学堂里听窦章讲课。去年腊月,天气渐冷,又临近年关,众人只上了半个月的课,就放了假。

在此期间,学习进度落后的人疯狂补课,尤其是兜楼储。宫里还特意安排了一个黄门教他写字说话。

窦章也是博学多才之人,只不过他的课相比于马融和许慎略枯燥些。许慎给刘隆开蒙,他为了让小小年纪的刘隆学下去,花了不少功夫在让课程变得更加有趣上,也因此形成了习惯。

马融本是博学风趣的人,课讲得也生动。窦章嘛,学问做得好,但不一定讲课讲得好。

() 众人正听着课,突然一个小黄门急匆匆跑来,先对窦章行了一礼,语速急切道:“陛下有事请圣上过去。”

刘隆忙起身,冲窦章点头,带人跟着小黄门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同学。

“发生什么事了?”刘隆一面走,一面问。

小黄门挥袖擦汗,心有余悸道:“禀圣上,先零羌打到河内郡了!陛下请你和重臣一起商议事情。”

刘隆闻言,脚步一顿,大吃一惊,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河内郡在雒阳西北,黄河北岸,离雒阳极近。

刘隆抿着嘴,三步并做一步,朝崇德殿赶去。江平一脸忧虑地跟在刘隆身后。

刘隆到崇德殿时,大臣还未到,只有母后一人。他急问:“先零羌真的打到河内?”

邓绥一脸凝重地点点头,刘隆的眉头紧紧皱起,坐在母后身边,安静地等待大臣过来。

不多时,三公九卿、御史中丞、尚书令和司隶校尉等等重臣都过来了。众人拜过后,开始商讨事情。

先零羌劫掠河东郡,突然又转到河内郡,不说邓绥和刘隆,就是公卿大臣都震惊不已。

新任太尉李脩问:“尚书令,这是先零羌的主力还是偶然劫掠的小队骑兵?若是先零羌的主力朝廷不会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众人闻言细思其中道理,心中的焦虑稍解。

尚书令道:“太守只说是见到羌人骑兵,数量不少,河内郡被掳走不少百姓和钱帛,士民争相南渡黄河。”

司徒夏勤恨道:“河东和和河内难道就没有人阻挡羌人吗?”

司空张敏道:“羌人骑兵来去如风,兵壮马肥,郡国兵根本挡不住。”

先零羌在与汉军的战役中屡战屡胜,势力大增,首领滇灵甚至在北地建立了政权,自称天子。

先零羌是西羌的一种,西羌多居住在陇西郡、汉阳郡、金城郡乃是塞外。除了西羌,大汉有一些居住在上郡和西河郡的东羌。

西羌谋反,东羌臣服大汉。若先零羌北上连接东羌,那么大汉的边境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光禄勋道:“为今之计,要谨防先零羌渡河入侵雒阳。下臣提议,请陛下派兵在孟津防守。”

孟津在雒阳之北,北临黄河。津,渡口也。黄河出陕,河水湍急,至孟津处河面宽阔,河流转缓,它是一处重要的渡口。

邓绥听完光禄勋的话,道:“可。派北军中候朱宠率领五营兵,屯守孟津。”

朱宠被邓骘征辟,入了大将军幕府。邓骘回乡守孝,朱宠从颍川太守调进雒阳,担任北军中候,监掌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等五营兵士。

先零羌此次寇河内,几乎把朝臣吓破了胆子。在布置好雒阳的守卫后,大臣纷纷讨论起之后的防守。

“中原诸郡国几十年未闻干戈,对上先零羌自然不是对手。”

“是呀是呀,郡国的反应太慢了。”

“先零羌是骑

马,两条腿怎么追上四条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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