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 / 2)
她咕噜了一声,尾巴也不晃来晃去了。
这是不太情愿的表现。
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云溪发现,沧月其实不算是特别勤快的一条
鱼。()
她狩猎的成功率很高,几乎饿不着肚子,每天除了捕猎,就不太爱动弹,喜欢待在一个地方玩水、搓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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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陪着自己上山入海四处游走,真是难为她了……
饲养自己的这段时间,大概是她鱼生最勤快的日子。
“我们再去林中看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捡的,有些野果要这个季节才熟。”云溪走过去摸了摸沧月的脑袋。
沧月咕噜了一声,泡在水里的尾巴,又左右晃动了起来。
*
住在溶洞中,在寒冷的季节里出行,确实是件麻烦事。
沧月可以甩一甩身上的水珠,等待自然干,身为人类的云溪,却要坐在火堆边上,等待烘干。
出洞前,云溪特意抓了一把晒好的番薯干,放到草篓中。
进入丛林后,云溪趴在沧月的背上,一手拿着番薯干喂自己,另一手拿着喂到沧月嘴边。
就当是零食了。
从前她和奶奶上山砍柴,也会抓一把番薯干,在路上吃,吃起来又甜又有嚼劲。
很适合用来打发时间。
晒干的程度不同,番薯干的硬度也不同,有些晒得几乎全干的,嚼起来硬邦邦的,折都折不动,这种一般都是留给小孩子磨牙的,老人家不爱碰;云溪小时候也不爱碰,她喜欢那种还带了一点水分的,轻轻一弯,还可以对折,这样吃起来又甜又软还不失韧劲。
她想把硬邦邦的番薯干都留给沧月磨牙,沧月的牙齿比她的更锋利些。
过了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很不客气。
是属于那种家人、密友、爱人之间才会存在的不讨好、不客气、不计较、不过分谦让。
是彼此距离拉近的表现。
谁料沧月吃了几个后,也察觉出软硬程度不同,甜度好像也不太一样,于是,她咕噜了几声,开始挑食起来,只吃软的甜的,不碰那些硬邦邦的,打算留给云溪去啃。
她也变得很不客气,很不谦让。
“你这条鱼,鬼精鬼精的。”云溪笑了一声,只好把那些硬邦邦的番薯干,留给自己磨牙。
她发现,沧月有股暗搓搓的聪明劲,虽然心智单纯性情懵懂,但每次她和沧月面对面说话,沧月都用明亮澄澈的眼睛认真看着她,努力辨别她肢体和话语所表达的含义,往往猜得特别准,学起东西来,也特别快。
但是呢,9月份发情的时候,她试图手把手教沧月如何纾解,如何揉自己的尾巴根,想让沧月不要总是用尾巴蹭她贴她,沧月却好像听不明白也学不会那般,宁愿难受得在地上打滚,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也不愿自己动手解决,似乎吃准了她最后会心软那般。
深秋的丛林,再不似夏季那般,漫山遍野的浓绿。一路走来,枝桠光秃秃的,只有树冠上,还垂着几片枯黄色的叶片;当然,也还有一些四季常青的树,云溪辨认不出是什么品种。
地上的枯叶踩上去,可以没入她的脚
() 踝。
她们走到上次的蜂巢处,生起火来,烟熏蜜蜂,然后又取走了一些蜂蜜,用一块动物皮包好,再裹几层枯叶,放到草篓中。
洗过手后,继续往前走。
沧月时不时在沿途的树干上,留下一些抓痕。
这是她标记领地的方式。
有些抓痕已经淡去,她在重新标记。
云溪记得夏天的时候,她在丛林看过一种长着毛茸茸、绿油油的刺球的大树,很像她小时候看过的板栗树。
小时候,她家背后的山坡上,有许多的野板栗树、杨梅树、茶树……一年四季,她总往山上跑,每个季节,都能遇到不同的东西,杨梅、八月瓜、野柿子、野板栗……应有尽有。
夏天看到刺球树那会儿,她就一直惦记着,秋天要再来看看。
在丛林中找了好一会儿,没看见刺球树,倒看见了一种长得特别大的、很像灵芝的白色菌类。
从夏天那会儿开始,云溪就发现了这个丛林里,长有千奇百怪的蘑菇。
她一个都不敢碰。
但此时看到这个长得像灵芝的东西,她却忍不住从沧月背上跳了下来,驻足观察。
这种“灵芝”紧贴在树桩上生长,长得也很像一个马蹄子。
云溪看着它的模样,脱口而出:“木蹄层孔菌。”
沧月:“咕噜咕噜。”
“总算有一个长得像我认识的东西了。”云溪抽出草篓中的石刀,切割下那片菌子,慢条斯理和沧月道,“你看,多出来逛一逛,还是有好处的。这玩意儿用处可大了,药用的话,有抗肿瘤的效果,户外的话,点燃它,烧得很慢,可以当个转移火种的工具。”
沧月咕噜了一声,身子探向高处,徒手摘下一块相同的菌类,放到云溪的草篓中。
她虽听不懂,却知道云溪想要这个东西,帮忙把视野范围内的木蹄层孔菌,都摘了下来,几乎快要填满整个草篓。
云溪拍了拍草篓,背到背上,然后重新跳回沧月的背上。
“等回去,我点燃一两个,晚上当照亮的蜡烛,诶,好像有点浪费……还是留着的冬天的时候,不容易生起火来的时候,储存火种用。可惜我不会制作火折子,等我冬天闲下来时,好好琢磨琢磨……”
沧月:“咕噜。”
“这种时候,可以回应我一声‘嗯’,来,说一声,‘嗯’。”
沧月:“嗯。”
云溪欣慰:“这就对了。”
沧月似乎越来越明白她话语的意思,而不再像从前那般,只是根据她的语气和表情猜测意思。
现在,沧月是根据认识的字词,猜测她整句话表达的含义。
云溪趴在沧月的背上,心中无限欣慰:“等到明年春天,你一定能和我沟通得更加顺畅。”
“沧月,谢谢,谢谢你。”
谢谢她,这么努力地去理解自己的语言。
云溪轻轻叹了声气,接着道:“可
是我永远都学不会你的咕噜声。”
人类的声带无法发出沧月那样的声音。
就像她可以模仿小猫咪发出“喵喵喵”的叫声,却模仿不来小猫咪的“呼噜呼噜”声。
“好在听多了,配合上看你的尾巴,也能辨别出大概的意思。不知道,等你学会了汉语,你又会怎么表达你的情绪?”
云溪忍不住在心底想象,沧月用她轻柔的嗓音,说出“我好开心呀”、“我现在很生气”、“好烦啊”等字眼的模样。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沧月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疑惑地咕噜了一声。
云溪解释说:“大概是很多天没出来了,偶尔出来一趟,就觉得特别开心。”
哪怕是行走在寂寥的秋色中,她的心情也丝毫不受影响,连话语都变得多了起来。
沧月咕噜了一声,又“嗯”了一声。
云溪又是一笑:“看来你还是得先学点别的词,要不然嗯来嗯去的,听上去,太冷冰冰了,不符合你的性格。”
她在“这样啊”和“原来如此”之间犹豫了会儿,刚想着先教前面那个词,忽然感觉到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云溪下意识抬头看去,正是她满心满眼想要寻找的板栗树。
深红色的树皮,巨伞一般的树冠,缀满一个个黄绿色的刺球。
刺球摸上去有些扎手,但熟透了刺球已经自动裂开,露出里头黄褐色、黑褐色的板栗果实,有不少还滚落到了地上。
云溪从沧月的背上下来:“又来活了,沧月,捡完这些东西,我们就回家。”
沧月能听懂回家的含义,她开心地咕噜了好几声,见云溪在落叶丛中,翻找摸索捡熟透的板栗,她连忙用尾巴扫开一大片落叶,方便云溪寻找,然后自己也弯下腰,眼疾手快,唰唰唰帮忙捡起许多个,投进草篓中去。
云溪先是一愣,接着过去查看沧月捡的板栗。
她拿起一个个板栗,走到沧月面前,告诉沧月:“这个坏掉了的,不能捡回去。”
“这个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咬过的,不能要。”
“还有这里,被毛毛虫吃过了,也不能要。”
她挨个展示给沧月看,告诉沧月不能要的原因,然后随手一扔,扔地远远的。
她又捡起一个完好的,给沧月看:“看,我们要捡这种的。”
沧月明白了她的意思,拾取的速度慢了下来,每捡起一个,都要看一遍,再丢进草篓中。
“这就对了。”
她们弯腰在树下拾取板栗,风拂过,时不时就有几颗熟透了的板栗,掉落下来,砸到她们的脑袋上。
沧月第一次被砸脑袋时,直起了身子,左看右看,鼻子嗅来嗅去的,像是在寻找什么。
云溪告诉她:“没有别的动物,是风砸的你,你抬头看。”
云溪指了指树冠。
沧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又一颗熟透了的板栗,从开裂的刺球中,滚落了下来,“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滚进了落叶丛中。
沧月咕噜了一声,弯腰继续捡板栗。
云溪也弯下腰继续捡,过了会儿,她捡起一颗小小的板栗,放在手中颠了颠,然后看着沧月的背影,手一抛,往沧月的后背上砸去。
沧月又直起了身子,望着树冠,咕噜咕噜地叫,有些愤愤不平,像是打算和树木吵一架。
云溪站在在一旁,面不改色,感叹说:“诶,要小心啊,熟透了的果实,就是容易掉下来,砸到人……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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