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来使（2）（1 / 2）

对着阔出，这位历史上并不出面的蒙古国皇子，赵竑又是另外一番话语。

“阔出，将来你接任蒙古国大汗，希望能让世间的百姓免受战争荼毒，让他们安居乐业吧。”

“谢宋皇！”

通事是怎么翻译的，赵竑不得而知，蒙哥和阔出一起抚胸行礼。二人的目光，盯在了赵竑腰间的长剑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把“宋王剑”吧。

赵竑处事随和，一般不要求臣子及左右跪拜，因此耶律楚材蒙哥等人没有跪下的礼节，大臣们也都不以为然。

说起来，本朝皇帝最讨厌下跪，已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

“二位先生今日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啊？”

赵竑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端起了茶盏。

“宋皇，金朝是我蒙古国世仇，我蒙古大军南下，誓要灭之。宋皇又何必为了世仇金朝，而与我蒙古国为敌？”

耶律楚材面色温和，首先开口。

作为求和的主使，他要先声夺人，在道德上占据高点，让宋人无话可说。

“宋皇，我蒙古国七万大军死伤，宗王托雷阵亡，都是大宋官军所为。血债累累，令人发指。宋皇难道不需要给我蒙古国一个说法吗？”

李邦瑞黑着脸，跟着说了出来。

赵竑心里暗暗发笑。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两位黄金搭档的一贯伎俩，屡试不爽，也缺乏创意。

至于阔出和蒙哥不说话，可能是这两位蒙古国的年轻一代不太懂外交。托雷阵亡，作为托雷的儿子，蒙哥不动声色，隐忍不发，是个人才。

杨过，神雕大侠，赶快出来碾压。

赵竑饮茶不语，兵部尚书宣缯冷笑一声，接上了话题。

“贵使，蒙古大军想要借道，被我利州西路戎司拒绝。托雷部强行借道，破了武休关，屠杀我大宋军民数千，后又无故攻打兴元府城。我军所作所为，都是在抗击蒙古大军侵凌。贵使颠倒黑白，还是免开尊口吧！”

汉中一战，他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了整个作战过程。蒙军入侵，板上钉钉，无可挑剔。

“贵使，蒙古大军进入我大宋疆土，烧杀抢掠，难道我军就忍气吞声，恭恭敬敬奉上钱粮、送上向导，为蒙古大军保驾护航吗？贵使真以为我大宋好欺吗？”

参知政事真德秀，跟着愤愤一句。

蒙古七万大军被大宋王师聚歼，真德秀的底气，陡然增强许多。

李邦瑞和耶律楚材面面相觑，李邦瑞黑着脸说道：

“宋皇，难道说，大宋非要与我蒙古国为敌吗？”

通事低声翻译，蒙哥和阔出，目光一起投向了赵竑。

“贵使，蒙古国安居漠北，难道非要与我大宋为敌吗？”

赵竑依然沉默，参知政事邹应龙，立刻反驳了出来。

蒙哥身后的通事，恭恭敬敬，低声向坐着的蒙哥二人小心翻译。

赵竑瞥了一眼，随着通事翻译，蒙哥脸上浮起一层怒色，随即被他很好地掩饰了下去。

蒙哥23岁，自己29岁。自己23岁时，似乎没有蒙哥这样的城府。

至于26岁的阔出，依然沉默不语，难见表情的变化。

蒙古国年轻一代，阔端、阔出、蒙哥、忽必烈，个个都是马上枭雄。相对于宋理宗宋度宗这些温室花朵，简直不要太碾压。

赵竑沉思，宋臣寸步不让，针锋相对，耶律楚材不得已，只有再度开口。

“宋皇，金朝乃是我蒙古国和大宋共同之敌，大宋何必为虎作伥？汉中一战，所有过节一笔勾销，宋蒙两国共同灭了金朝，河南之地归大宋，河北之地归蒙古国。陛下以为如何？”

耶律楚材察言观色，小心揣摩赵竑的表情和反应。

宋人做梦都要恢复河南之地，那里有他们的先祖陵墓，还有万千宋人魂牵梦绕的东京城。这份提议，应该诚意满满吧。

托雷也是抬起头来，仔细观察赵竑的神情。

“尊使，靖康之耻，南渡之辱，我大宋士民，人人铭记在心。恢复中原，恢复祖宗之地，是我宋人自己的事情，不需要蒙古国插手。”

赵竑依旧不语，兵部尚书宣缯立即开口，拒绝了耶律楚材的“好意”。

“这么说，大宋是真的要与我蒙古国为敌吗？”

李邦瑞心里火大，声音忍不住高了八度。

“尊使，我大宋自己的家事，我们自己解决。贵使无需多言。若再发生强行借道之事，我大宋必不会客气！”

对赵竑的强硬早已经习惯，真德秀断然说道，毫不客气。

李邦瑞眼睛一瞪，耶律楚材赶紧阻止了他。

“陛下，蒙古国和大宋未来如何自处，是和是战，全在陛下一念之间。还请陛下明言。”

耶律楚材的话，让大殿上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各自默然，等待赵竑的话语。

“先生，多余的话朕就不说了。灭金之事，宋人无需蒙古国插手。蒙古国和大宋的恩怨，一笔勾销，这就是朕的态度。几位尊使，还有其他事要议吗？”

赵竑轻轻咳嗽一声，开启了话题。

说实话，他已经厌倦了这些口舌之争。

耶律楚材等人目光相对，耶律楚材和蒙哥说了几句，蒙哥轻轻点了点头。

“宋皇，大汗派我前来，乃是要和大宋议和，双方握手言和，永罢刀兵。”

耶律楚材一番话，众臣都是惊诧。

汉中一战，蒙古大军损失惨重，他们就这样不追究了？

这似乎不是蒙古铁骑快意恩仇的一贯风格。

“永罢刀兵？”

赵竑哈哈一笑，思索片刻，这才说道：

“两位先生，两河是我大宋故地，大宋迟早都要恢复。还请回禀于窝阔台汗，若能将两河归还大宋，朕感激涕零，必会铭感五内。作为回报，大宋与蒙古国约为兄弟之国，大宋每年送给蒙古国银50万贯、粮食50万石，窝阔台大汗有生之年都会有效，永不食言。”

“陛下，万万不可！”

真德秀大惊失色，赶紧向着赵竑肃拜一礼。

“陛下，昔日澶渊之盟，我大宋每年送给辽岁币也不过银10万两、绢20万匹；绍兴和议，宋向金每年纳贡银、绢各25万两、匹。陛下以每年纳贡银50万两，甚于绍兴和议，此举断断不可！”

“陛下，银50万两、粮食50万石，此举太过草率，陛下三思！”

兵部尚书宣缯脸色凝重，力谏皇帝。

“陛下三思！”

“陛下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