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2 / 2)
信宿仅存最后一丝的道德良知让他没有办法毫无负担地跟林载川在一起。
这一段感情注定不安定、也不会长久。
信宿站在原地,陷入很长一段时间门的沉默,那可能是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犹豫彷徨的神色,以至于看起来有些罕见的古怪。
林载川轻轻对他道:“信宿,我没有要你一定回应我。”
林载川不知道他曾经遭遇过什么,但信宿的成长经历一定不会太好,可能遇到过居心叵测的人,让他很难信任乃至于依赖一个人,更别说毫无顾忌的喜欢与爱。
又或者,信宿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顾虑与思量,无法对他开口。
信宿就像一只幼时被伤害过的小动物,对任何人类都抱有同等的敌意与不信任,如果保持安全距离饲养他,他可能会犹犹豫豫地伸出爪子,走一步退半步地接近对方,但如果有人想要主动伸手去触碰他、或者有一丝想要捕获他的念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迅速转身逃开。
林
载川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用了很长时间门,
有意或者无意的引导,
让信宿愿意主动亲近他,甚至毫无防备地睡在他的身边。
他也知道信宿心里对他有一种隐约而朦胧的喜欢,但那“喜欢”被一根摇摇欲坠的丝线穿着,稍有不慎就会坠落。
不会消失,只会碎裂。
林载川没有把他吓跑的打算。
信宿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林载川是最知道应该怎么跟他相处的人,不论是上司、朋友,还是“暗恋者”的身份。
信宿第一次觉得他的语言系统可能出现了某种故障,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不敢接受、又不想拒绝,他的喉结轻微滚动,半晌垂下眼低声道:“林载川,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恋人”。
对其他人而言,这可能只是一个象征着浪漫的身份、可以由很多不同的人扮演的角色,甚至只是随时都能断裂的关系。
但对信宿来说,那意味着一种几乎郑重的责任和羁绊,信宿明白他背负不起,或者无法给这个身份定下一个长久的期限。
林载川道:“你可以不做承诺。”
信宿心想:原来他都知道。
林载川或许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知道他在因为某些原因而迟疑。
“你真的要跟我在一起吗。”信宿眼睛一眨不眨定定望着他,再一次提醒,“就算以后我们会分开,就算你最后发现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或者……有一天我让你失望了,你会怪我吗?”
信宿不是一个大众意义上的“好人”。
林载川当然非常清楚——从第一次跟他见面,他就知道信宿是一个怎样的人。
危险、冷漠,城府深沉、善于伪装,又或者偶然表露出来的矛盾的善良。
都在从一而终地吸引着他。
信宿身上扑朔迷离的不确定性本身就充满了某种致命的诱惑力。
他出于某种目的来到市局,很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选择离开,没有人能够留住他。
林载川明白他的意思。
至于结局……
所有命运都是未知的终点,没有任何人能够承诺“未来”。
信宿也不必负担。
林载川直视着他,轻声道:“信宿,我不希望这段感情会给你带来任何束缚或者枷锁。”
“你一直是自由的,不必一定做出什么选择。”
林载川道:“如果你认为我今天的话会对你造成某种负担,我们可以回退到之前的关系,我并不介意。”
信宿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我仍然会像从前那样对待你,而你不必回应。
信宿怔怔看着他,眼尾轻微泛红,一双向来不动声色的漂亮眼睛里,铺满了伤感、遗憾甚至更加浓郁的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门,他想要做一个普通而正常的人,这样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跟林载川在一起。
……但现在也没有关系。
无论未来是怎样的结局,他都会在林载川的身上留下一些东西——可能微弱但已经是他仅存的所有情感和爱意。
还有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信宿伸手接下了林载川的玫瑰。
“嗯,”信宿对他笑了一下,一字一字说,“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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