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恭喜郎君,是喜脉啊(1 / 2)
朝朝晕倒的猝不及防,春荷被吓了一跳,此时此刻也顾不得林氏还在场,直接扑了过去扶起朝朝,“姨娘,姨娘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
林氏看到这一幕,多少是有点儿错愕的,她怎么都没想到朝朝竟然会晕过去,“这,这…”
春荷喊了几声,见朝朝并没有转醒的,此时眼睛红红的看着林氏,再也没了先前的恭敬,“林夫人,我们姨娘连话都不会说,您为何要这般对她?”
春荷的声音里多了一些怨怼,林氏多少有点心虚,她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个究竟,但春荷紧紧的抱着朝朝不肯放,生怕林氏会对她做什么似的。
林氏本以为朝朝是装的,但方才凑近一瞧,才知道不是,她只是想替大姑姐分忧解劳,才来来当的说客,可不想真把人弄出个好歹来。
早前就听说过柳朝朝受宠,这若是让裴铮知晓,岂不是麻烦?
林氏也并非丧心病狂之徒,看朝朝如此,也没再拖延当机立断的让丫鬟去请大夫来。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不能和她有关系。
屋子里乱糟糟的,春荷一直守在朝朝的身边,林氏想走又不好走,只能被迫留下来。
裴铮得知消息之后匆匆的赶回来,连朝服都还没有换下。
他原本还奇怪朝朝怎么会晕倒,刻在西苑见到林氏之后就明白过来。
恐怕是林氏对朝朝说了什么,裴铮安耐住冲动,恭敬的行了礼,“不知舅母来此处,所为何事?”
林氏这会儿有些尴尬,方才裴铮看她的那一眼,让林氏有一种自己内心被看穿的感觉。
她是裴铮的长辈,若是在平常人家,哪里会有被晚辈问住的道理?
只是这夫家外甥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林氏每每见到裴铮,都有些忐忑。
今日更是将他心尖上的人给气晕过去,她可不就心虚起来。
“我…我不过是…”
裴铮见舅母不说话,也没有威逼利诱的意思,只是客气的请舅母回去,林氏本就不想在这儿待了,但自己走和被人请走那是两回事。
她那点儿心虚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裴铮还恭敬的喊自己一声舅母,她就不至于落了下风。
“舅母不过是有些体己话想要同朝朝说,哪里知道她就晕了过去。”林氏的话语里带着点儿担忧,“方才我已经让丫鬟去请大夫,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裴铮谢过林氏,依旧坚持先送林氏回去,“舅母辛苦,这边有我在,便不劳烦您。”
林氏早已经过了最初的尴尬,如今她一点儿也不想走,只想知道柳朝朝为何会晕过去,“此事因舅母而起,总要看到朝朝苏醒,我才能够放心。”
裴铮见说不动她,也并未多加阻挠,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站在院子里。
没一会儿功夫,川舒苑来了两个大夫,原是在回来的路上裴铮也让福全去请了大夫,福全脚程快,领着大夫一路
疾行,这才会和林氏请来的大夫前后脚到。
朝朝方才也许是因为气急攻心而导致的晕厥,没一会儿就幽幽的转醒,春荷惊喜不已,不住的看着朝朝,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姨娘,您终于醒了。”
朝朝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春荷,有满肚子的话要问。
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林氏呢,她走了吗?
可还没等她比划什么,就听见了裴铮的声音,“朝朝,你醒了?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裴铮方才因为林氏在场的缘故才没有进屋来看朝朝,如今见她醒了自然顾不得别的,关心之言脱口而出。
朝朝听到裴铮的声音,猛然抬头看过去,眼里有着有着隐秘的期待,而裴铮也并未叫她失望,快步的走到朝朝身边问她,“可还好?”
朝朝摇头,想说自己一点也不好,她想告诉裴铮林氏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想告诉裴铮,她现在很难受。
只是这话不知要从何说出口。
她缓缓的伸出手,想要去碰裴铮。
林氏将二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很是善解人意的开口道:“铮儿,还是快些让大夫瞧瞧,晕厥这事可大可小。”
朝朝听到林氏的声音,心里猛地一颤,将缓缓伸出的手飞快的缩了回来。
她方才清楚的听到林氏的声音,自然也觉察到她在何处。
只是朝朝并不想抬头看她。
仿佛看不见,就能当林氏对自己说过的话不存在一样。
裴铮将朝朝的反应尽数看在眼底,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这会儿他不方便多问。
裴铮便是有诸多不耐,但舅母说的话并没有错,大夫总是要看的。
裴铮错身让开,让大夫诊脉。
朝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默默的伸出手,她看着大夫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她缓缓的抬眸,只见大夫的老神在在的摸着自己的胡子,时不时的皱眉。
一位大夫下去之后,另一位大夫替上。
他们请来了两位大夫,自然不好浪费。
两位大夫的神情如出一撤,诊完脉之后就开始小声的商议。
屋子里只有他们俩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还时不时问了春荷一些问题,看的朝朝有些不安,她无助的望向裴铮,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裴铮自然看的明白,出声安抚她:“没事,大夫不过是在看诊。”
“总归不会是大问题,若是病了喝上几服药就会好。”
两位大夫都是临时请来的,并非是镇南侯府平日用惯的那一位,大夫也只知道裴铮是贵人,并不知他的身份,如今听见他这般温和的安慰着人。
心中自以为有了成算,异口同声的说道,“恭喜这位郎君,夫人并非病了,这是滑脉,郎君大喜。”
随着大夫的话音落下。
屋子里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朝朝原本就烦闷害怕的心
,
在这一瞬更是跌入谷底,
滑脉二字她不是听不懂的,只是听懂了又能如何?
在镇南侯府的这些日子,她听懂的明白的又何止这些。
她呆呆的靠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甚至都不敢去碰一碰自己的肚子。
林氏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惊讶不已,想要让自己平静些,可脸上惊愕的表情怎么都掩藏不住。
柳朝朝不是个妾室吗?
妾室怎能有孕?
林氏冷静下来,往后退了一小步,用帕子掩唇仔细观察着裴铮的模样,见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时之间心思浮动起来。
裴铮倒是一脸的平静,让福财送大夫出去,福财是裴铮身边的人,自然把主子的心思猜测了七八分。
便送走了林氏请来的那位,将自己请来的那位大夫带到了书房等候。
至于林氏这边,裴铮便亲自开口:“舅母如今也知道朝朝平安无事,不若早些回去休息?”
林氏早就想走,但她身为长辈总不好偷偷摸摸的,这会儿裴铮把话说的这么明显,林氏要是还不走,就显得有些没脸没皮,何况她也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姑姐,于是就笑着应了下来。
几人心思各异,很快就散了去。
只余下柳朝朝和裴铮。
朝朝的心乱极了,裴铮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他坐到床边,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出声安抚她,“朝朝,别担心。”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等再过来看你。”
这件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定会引起很多问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应对,只是这些话裴铮并未和朝朝提起,嘱咐完春荷之后,便往书房走去。
朝朝在裴铮走后,就将春荷喊到自己的跟前来:春荷,我想求你一件事。
春荷紧张的瞪大了眼睛,“姨娘说什么求不求的,若是有事您吩咐就好。”
朝朝抿着唇,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自己心中的欲·望。
春荷其实心中有所猜测,但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能听到姨娘说这些话。
她应该要拒接才是的,但实在不忍心。
在春荷回过神来之后,已经躲在了书房的窗户底下。
书房里,大夫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屋子,心中开始忐忑起来,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裴铮终于过来了。
“烦大夫就等,我有些事要私下询问,方才人多口杂,实在没有机会,这才出此下策。”裴铮的态度很是温和。
大夫连连说是应该的。
寒暄的话不必赘述,裴铮只想知道喜脉一事究竟如何,“这孩子多大了?”
“不足二月,只是那位夫人的身子有些弱,需得好好的调养,才能顺利分娩。”大夫见朝朝梳着妇人的发髻,便自作主张的称呼夫人。
而裴铮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他知道朝朝很喜欢孩子,也知道朝朝有多期待能有一个孩子,只是这天大的喜事却带不来丝毫的
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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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明白了吗?
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那样的神情,是知道自己留不住孩子吗?
“若是落胎,可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大夫吃了一惊,但高门大户之家,也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明白的,只是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清楚,“郎君,那孩子虽不足二月,但脉象稳健,怀象极好,何况那夫人先天积弱,若是落胎日后只怕…”
裴铮听得分明,让大夫留下安胎的药方后,便让福财送人出去。
福财得了命令,亲自送大夫离开,叮嘱了大夫几句,大夫自然是个明事理的。
待福财送走大夫去往书房复命时,裴铮已经开始研究其这张药方,“去府中库房瞧瞧,可有这些药。”
福财双手接过药方妥帖收好,只是心中多生担忧,“世子爷,您预备怎么办?”
裴铮揉了揉酸痛的鬓角。
今日的大夫是舅母请来的,她本人也在场,听得清楚分明,母亲那边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
裴铮其实知道,母亲之前愿意停了朝朝的汤药,只因为她让大夫给朝朝瞧过,确认她不易有孕,才会答应。
如今朝朝有了身孕,母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她生下孩子的。
其实,她没有这个孩子,才是最好的结果。
但裴铮却不愿意。
他不想看到朝朝难过,敲了敲桌子将福全叫进来,“去查一查吏部尚书的嫡次女。”
福全领命而去。
福财全神贯注的等着裴铮吩咐,那副模样看的裴铮多少有点想笑,“天还没到塌下来的时候,苦着一张脸做什么?”
“世子,奴才不是…”福财慌乱的要解释,只觉得这事儿闹得尴尬极了。
“之后我去上朝,你就待在府中,好好的守着朝朝,莫要让任何人接近她。”
福财满脸纠结,小声的说福全比他更合适,“奴才都不会拳脚功夫。”
“福全性子耿直,处理不来府中错中复杂的关系。”裴铮淡淡出声,福财听到此处明白主子心中所想,低声称是。
他受重任,自然会竭尽全力。
而正院里。
阮氏在听完林氏的话之后,差点儿连冷静都维持不住,“你说什么?她有了身孕,此话当真?”
林氏用力的点头,“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场,是大夫亲口说的。”
“这…”阮氏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她知道这件事情拖不得,立刻让张嬷嬷将李大夫请来。
张嬷嬷在一旁听得分明,小心的问道,“您可有什么话吩咐李大夫?”
“不必。”阮氏冷声拒绝道,“等李大夫来了,让他开一副汤药,你亲自盯着她喝下去。”
张嬷嬷领命离开。
林氏见阮氏气成这副模样,少不得得安抚大
() 姑姐,
“大姐,
您也别生气了,许是这乡下丫头不知轻重,自己偷偷倒了避子汤才会如此。”
阮氏默认了林氏的说法,根本没有提避子汤这事是裴铮求她的。
她虽然停了柳朝朝的汤药,但也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会有身孕,明明大夫都断言她极难有孕,也不知她这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大姐不必忧心,铮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方才我看在眼里,铮儿似乎也并不高兴。”林氏认真的说道,“铮儿毕竟是侯府世子,就算再喜欢妾室,也不会不明白嫡庶之别,正妻都还未进门,怎么也不会任由庶子出生的。”
若是搁在以前,阮氏也真的会这么想。
只是自从裴铮带回柳朝朝之后,许多的事情就变得非常不一样,阮氏就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裴铮如今的种种行为,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这件事情,可由不得他。”阮氏冷着脸开口,手中的念珠被她越攥越紧,死死的嘞在手上。
川舒苑中,朝朝忐忑不安的等着春荷回来,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她的心就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她从前一直都盼望着可以有一个孩子,和阿阳成亲之后,这份期待就愈演愈烈,她以为他们感情和睦,很快就会有孩子,但是没有,无论他们怎么努力,她都没有孩子。
还是后来去镇上的医馆瞧了大夫。
大夫说她先天积弱,恐难以有孕。
当时朝朝失魂落魄的,心中的失望难以言喻,还没离开医馆就已经承受不住,阿阳因为她的缘故,他那般善良的一个人,竟也会学着旁人口吐恶言,非说大夫是庸医。
被人赶出医馆之后也没有改口,“娘子,他定是一个庸医,你千万不要信。”
朝朝从前孤单一人,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在遇到阿阳之后,他们俩就有了家。
她当然会希望他们俩能有个可爱的孩子,但朝朝并不想阿阳因为她的缘故造下口业,从那之后朝朝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来到镇南侯府之后,她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迫喝下避子汤时候的心痛,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易有孕和从不让她有孕,是不一样的。
她依旧渴望做母亲,只是在镇南侯府,这份渴望和期盼,她要不起的。
所以朝朝才觉得,她没有孩子也是一件好事。
她已经知道了嫡庶之别,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裴铮的妾,她生下来的孩子,叫庶子。
朝朝偶尔听府中婆子闲谈时提起过裴铮那些庶出的弟妹们,跟着他们的姨娘一块儿生活。
不被重视,不被期待。
不被喜欢。
高门大户之中,庶出的孩子,身份上本就有差了嫡出一大截,若这孩子还得不到父亲的喜爱,就愈发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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