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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伤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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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路过。

好熟悉的四个字,祁安蓦地想起那次在奶茶店外面,他从警察局离开后,在雨夜里等了整整三个小时,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了,最后也只是用这句话轻飘飘带过。

那今晚他又在外面等了多久?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做了很多,却什么都不肯说。

“陈泽野。”祁安抿了下嘴唇,模样有点倔地揭穿他,“你又说谎。”

“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空气缄默片刻,她垂下眼叹了口气:“算了。”

乌云将最后一颗星子隐藏,眼角一寸寸怔松,手指无力地从他衣角上松开脱落。

她得不到真话,也不想再这么徒劳地耗着他。

可就在彻底垂下的前一秒,一道温热毫无征兆地覆上来,陈泽野从下托住她手腕,喉结滚了下,终于肯实话实说:“我不是路过。”

晦暗神色像是被压抑的漩涡,唇角绷得很紧:“我想见你。”

后半句话他说得有些含糊,但祁安还是听见了。

积压了整周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在这一刻爆发,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闷闷不乐地控诉:“一会说路过一会又说想见我,谁知道哪句话是真的。”

“你之前不还说让我别管你吗,现在为什么又过来说想见我。”

陈泽野攥得更紧了点,语气不容置喙:“我想见你。”

说不上是难过还是生气,眼眶不受控制泛酸,她还在赌气:“好了,现在你已经见到了,还想干嘛呀?我能吃能睡过得特别好,你……”

“安安。”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将后半句打断,陈泽野很重地叹气,“对不起。”

情绪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她一下子失了刚才那股强势:“陈泽野你这些天去哪儿了啊,为什么不声不响就消失一个星期啊。”

“那天我说了那么多,我说要等你一起回家,你为什么就是不理我啊。”

她一股脑把所有的不满甩出去,气息越来越不稳,最后干脆发不出任何声音:“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梦……”

梦见你出事了啊。

耳边回荡着女孩低低的哽咽声,陈泽野用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眼皮,湿意沾上指腹,哑着声哄:“别哭了。”

祁安用力吸着鼻子,躲开他的手嘴硬:“我没有。”

掌心紧贴脉搏,心脏痛的好似被剥脱,他脸上的自责更重,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多了几分无力:“对不起安安,都是我不好。”

“你想让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能不能原谅我?”

暴雨来得突然,细密的雨丝斜斜落下,闪电再一次将夜空撕破,光影转瞬即逝,空气中泛起尘腥。

长睫如蝴蝶羽翼般发颤,手腕还被他紧紧地攥着,干涩唇瓣动了动,祁安不自在地眨眨眼:“你先回去吧。”

“别在这淋雨。”

“那你得原谅我。”他声线放得好低,黑白分明的瞳孔望着她,“不原谅我的话,我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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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是摸准了她不舍得。

哪有这么犯规的啊。

他也不否认,嗯了声继续:“是在耍赖。”

喉结不自觉滚动,粗粝的指腹很轻地挲着她腕骨,眸色更暗:“原谅我好不好?”

温度被骤雨裹挟着又下降几度,风也刮得更凶,但风口被他很严地挡住,于是一呼一吸间,他身上的冷冽气味止不住地往鼻腔里面涌。

祁安受不住地往后躲,态度强硬一点:“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只会更生气。”

陈泽野读懂了她的默许,紧绷的下颌弧度松掉,嘴角扯出很淡一个笑。

“那就是原谅我了。”

身上那股颓终于少了点,但他没急着走,身影和夜色融得更深:“真让我回去?”

“今晚停电,你不是怕黑么?”

“需不需要我留下来陪着。”

湿漉漉的雨还在继续,到处都渗着凉气,但颈后的皮肤却开始发烫。

手指悄悄缠着衣角,祁安虽然有些怕,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怕。”

对黑暗的恐惧与不安在陈泽野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讲不出什么道理,但想到他在隔壁,她就会分外安心。

眼看雨又要变大,祁安晃了晃他胳膊:“你快回去啊。”

“真的不怕?”他眼尾耷了下,那颗痣也跟着一动,像是不太相信她的话,“别嘴硬。”

“真的真的。”祁安点着头重复两次,“没嘴硬。”

“那好。”话音停了几秒,陈泽野还是没忍住抬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下,凌乱碎发蹭在手心上很痒,像沾染了尼古丁,莫名让人上瘾。

声线变得沙哑,他轻笑着把那缕不听话的发丝摁下:“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晚安,做个好梦。”

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祁安一怔,脊背也僵,手指在空气中蜷了下,但她不讨厌也不抗拒。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又听见他很认真地补充了一遍:“安安,我和你保证。”

“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头发被弄得有些散乱,垂下来的发尾扫在脸颊很痒,祁安也点头:“好。”

后来的几年,那些失眠难熬的长夜,祁安抱着膝盖缩在无垠的黑暗里,总是不受控制想起他说过的这句。

是他说过绝对不会再离开她的。

所以如果他食言了,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

-

那天晚上祁安莫名失眠,折腾到后半夜好不容易酝酿出睡意,却又迷迷糊糊开始做梦。

具体的内容她记不清了,只知道是一些不太好地事情。

隔天早上睁眼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六点。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天也没

() 那么阴,

只是气温低的可怕,

凉意顺着袖口往身体里面钻,祁安找了件厚一点的毛衣换上,又补了会儿作业才出门。

陈泽野站在台阶下面,举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通电话。

他没穿校服也没背书包,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了件黑色卫衣,版型硬挺,帽子向后坠,半敞的领口露出一截颀长的脖颈。

大概昨夜他也没怎么睡好,眼下的黑眼圈比平时更重,那张凌厉分明的面孔上倦意很重,模样更冷,满身的桀骜淡漠看着不太好接近。

关门的声音很轻,可以忽略不计,可他还是第一时间转身,漆黑瞳孔扫过来,电话直接被掐断。

陈泽野几步上来接走她手里面的书包,又自然地往她口袋里塞了盒白桃味的牛奶,颈前两根抽绳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扫在身上勾起很淡一层痒。

两个人这会的距离很近,就十几公分,陈泽野垂眸盯着她看了会,拇指在她眼下那小块皮肤上蹭了蹭,声音像是被摩擦过后那样哑。

“怎么跟小熊猫似的。”

“没睡好?”

祁安欲盖弥彰地撒谎:“还行。”

指腹带来的粗粝感挥之不去,下面埋着的神经跳得更快,呼吸不经意间变急,她又反问他:“你呢?”

“我?”陈泽野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手指抵着袖口点了点,眉眼松散,“一夜没睡。”

祁安仰起头看他,真的信了:“一夜没睡?”

“那你要不——”

“我说祁同学你怎么这么好骗啊。”陈泽野笑意更重,拎着她的衣领往下,语调拉长,“当然是逗你的。”

“……”

拐角卖早餐的小摊刚刚开张,叫卖声伴随着树枝被吹动的沙沙声一起,深秋寒气更重,吐息间白气散得很明显。

那盒牛奶还是温热的,祁安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喝,两颊微微鼓着。

陈泽野走路也不太专心,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她身上放,没由得想笑。

她太可爱,像一只进食的小仓鼠。

穿过一条十字路口,陈泽野开口问:“感冒好点没?”

祁安下意识点点头,倏得又察觉出什么不对,琥珀色的眸子睁得有些大:“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还有她怕黑这件事,她也没有特意说过。

“我什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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