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79:Eatonton(伊腾顿)(2 / 2)
那是首次作为骁鸷潜入雾龙牙岛后,在罗密欧点坠海的前一刻,当丽恩听我说完那番感慨,忽然上前紧紧挽住我的腰。尽管那只是沉渣般的历史一刻,却足以叫人愁断肠。
“我这么说,是因为不得不为之。”我缓缓解开她的手,扶着天竺菊的肩头,说:“也许就在同一天同一刻,小苍兰借由Krys的身子,对醉酒不醒的我,也干下了同样的事。”
“不久前从阴宅回来时,她已对我说了,不仅如此,还是带着炫耀的口吻,洋洋自得地告诉了我。我能怪你什么呢?我才是雷音瓮里不该出现的,那个多余的人,她就是我,我起码能代表自己的一半吧?这就是我今天必须向你坦诚的原因。”那行熟悉的泪水从她眼眶中喷涌而出,她扑倒在我怀中,哭道:“正因隔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她,你我始终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这是个迟早必须面对的问题。我像轮迴地狱般不停去体会这些,才觉得你比谁都更重要,与她与我与无穷个你我。这阵子我感觉彼此变得越来越陌生,几乎快要不认识了。”
恰在此时,背后传来警笛声,一辆警车呼啸而来,稳稳当当停在我们面前。她一见到条子,本能地心头发慌,脚步打滑就想开溜,被我牢牢擒住胳臂。打车里下来一胖一高两名警员,脚步稳健地来到面前,隔着蛤蟆镜我辨不出他们表情,也不知被拦阻究竟所为何事?
“这匹大马是你们的么?”胖条子伸手问她讨要登记证、检疫证等系列文件,笑道:“大下午的,两个明艳照人的大美女手无寸铁,走在无人公路上,丝毫不担心会被人打劫么?”
“驾照或ID,你们是哪的人?”高个条子则问我索要其他证件,查询过后没问题,重新交回我手。然后指着前方一个标牌,道:“这里不是行马道,而在前方一英里半的岔口处。”
交涉了一阵我方才明瞭,佐治亚的公路,有些可以骑马,而有些是只能行机动车的,眼下这段就是如此。通常外出之人应该买一份本地地图,查看各处的标牌,例如黄色马头打叉的就是禁止通行,除此之外,还有绿色画着麋鹿的是慢行限速,画着一个双螺旋的就是绕行换道,其中的学问那是大了去了。不过两个条子没打算罚我们款,因为他们自己也对这片路段有意见,这之中大约有五英里长度是个空缺,总不见得骑行者能飞上天,凭空越过去。
“你俩真的不是未成年?照你们这个速度,光靠步行到伊腾顿差不多已是晚八点了,到时连找旅店都费劲。”胖条子一挥手,招呼我上车,道:“马就让我的同事给你骑回城去。”
制势见生人靠近,一尥蹶子嘶吼起来,像阵狂风横冲直撞,霎那间窜得远远,几乎在路的尽头成了个黑点。天竺菊见状,忙吹了个响哨,它才重新回到原地,开始绕着高个条子打转,双眼变得通红,显得很不怀好意。我生怕它发狂,只得坐进警车,让她独自在后慢慢跟着。两个条子却对这匹马爱不释手,问为何要骑着它出来旅行?
“原来是竞赛用的选马啊,难怪那么机敏警惕。”听完我一番说明,两人来了兴趣,问:“你俩是不是打算上斯巴达去参加马赛?赚取赏金?我看准能得第一。”
“有么?难道这里附近正在搞比赛?”我故意装傻扮楞,问。
“有啊,三天后,前方的汉考克县有马赛,想要报名可得加油了,截止到明天正午。”
胖条子朝她扬了扬手,让天竺菊保持均速小跑上马道,开始介绍起自己来。这场马赛的头跳是一万赏金,分别要进行赛道,泥泞沼泽以及爬坡速行三项比试。胖条子的叔父恰巧就是赛事主办方的大佬,这两人都是马术爱好者,自家养着马,到那一天也会去参赛。
“真没想到啊,咱们作为对手,在比赛之外先认识了。”不论他是恪尽职守的公职人员,还是路上打诨插科的背包客,贪恋女色永远是男人的天性。俩人借着说话,不时偷瞄着我高耸的胸脯,见我又满不在乎,很快便打得火热,表示会护送我们抵达镇上,以免遭人轻薄。
我见沿路人烟稀少,仅仅只有几辆自行车路过,也没有任何交通指示牌,便问他们究竟在巡察什么。高个听闻故作神秘状,说如若照实讲,恐怕会将我吓掉半条命。胖条子也是连连点头,说阳光明媚还是别谈这些煞风景的话题。我反倒被他俩撺掇起性子,偏要问个明白。
“你抹的是什么香水?味道真好闻,还是不要说了吧,那种事知道了只会起一身鸡皮疙瘩。”高个条子欲擒故纵,故意吞吞吐吐,见我越靠越近,身不由己地想挽住我的腰。
“不必了,这里已是马道,镇子我们自己会找。”窗外传来冷冷的声音,那是板着脸的天竺菊,她示意我下车,重新骑上马飞驰。被她这么败兴,条子们也有些尴尬,但他们仍是坚持护送,沿途会慢慢跟行,以免我俩横生事端。
“这位是?”高个条子见天竺菊瞪着自己,不由打了个哆嗦,问:“她是在生我的气么?”
“那是我的大姐,她总是独自在外旅行,所以不喜欢借助他人交通工具。”
“你呀,实在是太嫩。”她将我扶上马,打了个嗦让制势跑起来,道:“头一天当女人是不是很好玩?我见你喝他们的饮料了,收收心吧,别没事闹出点事来。”
“怎么了?你觉得这两个条子有问题?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回头扫了警车一眼,问。
“没问题,适才我偷瞄过警车内部,配枪,泰瑟,铐子以及防弹背心,他们就是本地条子。人虽然热情,但还是少和他们打交道为妙。我知道你对于这样的身子很好奇,我过去也一样,但那时世界之子都守着戒律,公羊们更不会犯女色。而这里是现实社会,倘若是你,遇上能令自己很冲动的年轻女孩,会怎么做?你会想方设法接近她们,或献殷勤或跟踪或其他,对追寻她们津津乐道,那样的话,很容易就会败露马脚。”
“所以,你是说我刚才有些太放肆了,现在被他们像跟屁虫那样盯着,那要怎么办?”
“设法甩掉他们,真要玩,一会儿到镇上,我带你四处逛逛,这是勿忘我姐妹要求你我去适应的。这次非比寻常,咱们没有帮手,不论是谁都不会出现在身边,只能靠自己。”
背后的警车快速靠了上来,两个条子正在相互埋怨,胖条子探出肥头,说他知道天竺菊很反感他俩,但至少让他们保驾开过前方的油站。他点起支雪茄,吞云吐雾了一番,然后手指公路另一端的荒地,说适才打哑谜有些过了。据此不远有座破旧的烂尾建筑,素来是流浪汉和喜爱苦难的野营者下脚之处,因此那个地方比较危险,像我们这样的女性尤其要避开。
这一路走来破屋见得多了,我俩又不是三岁小孩,谁没事会跳下公路走荒地,即便那样好像也不至于会吓掉半条命吧。刚想发问,胖条子话锋一转,说就在前不久,这鬼地方刚出过命案,有个瘾君子陈尸楼里,死状十分蹊跷,他似乎是被某种大型兽类袭击过,浑身血液被抽到一滴不剩,送交法医解剖检查死因,哪知刚一下刀,竟冒出一大片郁郁葱葱的东西。此人不知何故,皮肤内侧长满了头发,不仅如此,器官一大半液化,完全不知是怎么造成的。
“所以,我们巡道是沿途看看有什么可疑人物,再没有更多意思了。”
三点半,我俩来到岔道前,与条子们挥手告别,开足马力前驱,不过十分钟后,就下到了伊腾顿的麦迪逊主干道。当越过几道铁丝墙,眼前的建筑繁多起来,人烟也开始变得稠密,逐渐进入了市区中心。果然哪,骑着大马逛大街这个妙招,让路人纷纷驻足侧目。各种表情浮现在人们的脸上。有些老派人士摇摇头,转过身忙碌自己的事,在他们看来我俩就是whore,或者蕾丝边;而停下打球的年轻人,则吹着口哨,或跟在身后小跑,问要不要他们带路,去找一家健康舒适的酒店;还有的小开则在原地耍起lowrider,竭力想要引起我俩的注意。
总之我和天竺菊,就像一阵飘香春风刮进了这座大镇,让市民们精神为之一震。不论想不想,都有极为好客之人,一辆涂着紫色珠光漆料的福特皇冠,自告奋勇地在前引道,将我们送入了本地最昂贵的酒店。刚去前台订房,车上下来的豪主大声吆喝,小领班唯唯诺诺。
“让美女们付钱?来彰显咱们这个小破地方寒酸?真是天晓得!”此人一脸匪气,看样子十分不好惹,底厅的小子们自觉没戏一哄而散,只余得我俩与他们三四个人尴尬地站着。
他大笔一挥,定了最贵的房,外带包酒水和全套客房服务,然后径直向我们走来。
“不麻烦了,我们自己付就好。”应付这种场面天竺菊更老道些,她满面堆笑迎了上去。
此人来到跟前,双眼直勾勾打量着我,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袭着我的脖颈、前胸与大腿,即便无形中撞上,也丝毫不懂回避。这种眼神令人感到不自在,仿佛我成了一件商品,而不是外乡女流。我不由满面扉红,将身藏去天竺菊背后,避开他直视的目光,手足无措起来。
此人就这般看了许久,直到闻听前台的人问安排去几楼才回过神来,他向天竺菊一摆手,让她将钱钞收回去,笑了:“那匹马呢?也带进客房里?总得找个像样的马厩安顿一下吧?两位小姐你们是来参加马赛的吧?真好看,我从未见过像你们这种天仙般的人儿。”
他掏出两张名片,那是表面烙金的硬卡,质地既像塑料又像金属,说:“别多心,我是本地最大娱乐场的董事,晚上过来赏脸喝一杯,不见不散,去休息吧。”
跟着门厅小哥上楼,沿途向他打听男子来头,侍者说霸道男人是本地一家叫鸳鸯馆的老板,帕特南的头面人物,不论你想在此办什么事,只要经他点头那就万事好说。别看外貌有些凶狠,但他不混黑道,是个合法经营者,只是略有些好色罢了。至于要不要去赴会,我本以为天竺菊会一口拒绝,岂料她想都不想答应了下来。
“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不你去吧,不,你也别去,那人满脸淫荡,会出事的。”用过晚餐,见她正在盥洗室里涂着勿忘我那种深黛闪亮眼影,我赖在床上死活不愿起,道。
“怕个鸟,越是这种满脸写着侵犯的家伙,越会竭力掩饰本性,否则就成街边流氓了。”她一把拽起我的手,拖到水台前,替我描龙画凤起来,说:“不去赏脸喝上一杯,才真会出事。那种人最看重的是面子,远超贪图你的肉体。”
“但我会怕啊,怎么说呢?倘若是过去,我是厮混惯了的,而今这副弱质女流外表,连像样的喷粪也不会骂了,更何况还要象个妓女那样去强颜欢笑。我真的好后悔,哪能跟你比。”经她妙手点缀,一个完全超乎我想象的绝世美人出现在眼前,我简直快要爱上自己了。我既惊又喜地推了她一把,问:“你何时学会化妆的,知道自己将我打扮得有多销魂么?”
“醉蝶花,骁鸷的本质全是女性,你是那么不完整,或许能通过这次奇妙历险找回全部。”
“诶?你为何会提到这个呢?难道是勿忘我私下对你说过什么?我信她个鬼!”
“不,这些话其实是Krys对我说的,她说在真正的历史事件中,你我成为这副外貌是个极其短暂的过程。可能就几天,或许一周。但照现在看来,那或许将会是一场漫漫无期的征战,无穷的可能正在绽放。那样的话,没准会迎来两个结局,她已知的是你永不会成为完整的骁鸷,而未知的,她难以预料,现在正在发生。你想找寻玛德兰的下落,你也期盼能再见丽恩一面。所以,就让我们去挑战这段未知,将全部隐藏的秘密找出根源。”
晚间九点,两名浓妆艳抹的女郎,在街头漫步,走进了炫光四射的鸳鸯馆单刀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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