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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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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信使离开殿内,林珩才打开木盒。

盒身制作工艺精湛(),带有明显的越国特色。

盒盖内嵌金箔⑼()_[((),掀起时反射金光,似有一头金色於菟脚踏山川昂首咆哮。

“玉简?”

合中叠放一张绢,背面隐隐透出字迹。绢上压着一枚玉简,色泽温润,质地通透,没有雕刻繁复的花纹,只有简简单单一行字,诉尽缱绻相思。

林珩拿起玉简,看着上面的刻字,不由得蹙起眉心。

反复琢磨楚煜的用意,最不可能的答案跃入脑海,偏偏最贴近现实。

头疼。

他将玉简扣在桌上,抬手捏了捏额角,压下突来的情绪,取出信件展开。

越绢极薄,展开后近似透明。入手轻盈,似握着一捧水流。

光自背面透入,上面的字迹愈发清晰。

前车之鉴,林珩做好心理准备,以为会看到和玉简上相似的内容。结果却大出预料,第一句话就直入正题,没有半分赘言。

“攻邳城,围而不占,诱楚来援,实行乱楚之计。”

“公子项及公子弼会于历城,楚齐结盟。盟约虽不牢固,与越、晋仍大不利。需审慎对待,严加提防,必要时先发制人。”

“吴侯好钻营,重利无义,国力渐盛仍不改其行。”

“魏侯怀有私心,不甘于附庸,近年与楚渐远。其国大有可为,如时机到来,需君侯助一臂之力。”

“上京有乱势,执政卧病,半月不曾在朝会露面。天子过府探望,君臣关系缓和,需早作计较。”

林珩放慢速度,逐字逐句看过一遍,神情变得严峻。

与其说这是一封书信,不如说是一分汇总的情报。囊括邳城之战,吴魏两国的变化,楚齐盟约,以及上京中的态势。

越搜集情报的能力,在诸国间堪称翘楚。

读完最后一行字,林珩放下绢布,指尖轻敲桌面,缓缓陷入沉思。

“乱楚。”

两万大军战于邳城,中途发生地动,越楚各自撤军,谁胜谁负众说纷纭。

从信中内容来看,公子项必然吃亏。即使没在战场上伤筋动骨,国内也会掀起风雨,区别在于风力强弱,雨势大小。

“临桓城需布防。”

无论乱起与否,边境安稳至关重要。

他要率军讨伐信平君,不日就将启程南下,这个紧要关头,边境绝不能有事。留下的人选必须慎重,军将的选择也不能随意。

“何人能承担重任?”林珩停下动作,群臣面孔在脑海中闪过,走马观花一般。

北荒之战中,新军立下赫赫战功,上至将校下至甲士,乃至军仆皆有封赏。

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要扶持新军,也不能忽略二军。这次联军讨逆需从二军中抽调,以免动摇军心引发不满,给人可乘之机。

“上军,中军,下军。”

() 中军素来掌于国君之手。

幽公时期,勋旧和新氏族互相倾轧,朝堂上闹得乌烟瘴气,中军军权始终不曾旁落,这也是幽公最大的底气。

现如今,这支军队握在林珩手中,参照新军进行扩充,甲士多达五千人,军仆更要多出两千。

上军中勋旧居多,下军将官多出身新氏族。

两军也在增员,力度不及新军和中军,与幽公时期已大相径庭,不能同日而语。军中上下受到激励,战意高昂,逐日趋近烈公鼎盛时期。

林珩铺开一张竹简,边思量边落笔,一个又一个人名跃然纸上。

智渊,费毅,雍楹,田婴,娄非。

鹿敏,毕犷,赖白,冯胜……

勋旧和新氏族逐一对照,本该与智氏并举的陶氏被剔除,率先不做考虑。

“二军各取千人,军将择二,副将择四。”

林珩以笔尖在竹简上勾勒,很快圈出几个人名,勋旧和新氏族各占一半,不是故意端水,实属于巧合。

“田氏曾随烈公南下,此战田婴可往。冯氏名声不显,其祖源于西南,投晋后发迹,冯胜可用。”

林珩有意提拔,任人唯贤,凡有真才实学绝不容埋没。

田婴善战,驾战车所向披靡,有万夫不当之勇。冯胜心思缜密,专好谋定后动。有他二人在,信平君纵有二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飞。

留下的人中,智氏守晋阳御北,壬章及八家氏族郎君在西,临桓城有国人镇守,再增兵两千能保无虞。

做好腹案,林珩将竹简放到一旁,决定明日朝会当殿宣读。

又拿起楚煜的书信,重看关于吴、魏两国的内容,想起城内抓获的探子,目光微沉。

“魏人潜伏百工坊多载,窃取制弩之法,代价总要讨还。”

魏间偷走强□□,在国内仿造成功。虽然逊色于晋弩,威力同样不小。这是扎在林珩心中的一根刺,势必要向魏侯讨还。

“国不接壤,无衅发兵不义,唯有另辟蹊径。”

林珩单手托腮,笔杆在指间转动,在脑海中描绘魏国的疆域,发现出兵是下策,还可能促使其彻底倒向楚国,使之前的挑拨功亏一篑。

“该如何?”

他垂下眼帘,看到铺在桌上的越绢,想到魏国出产的一种麻,脑中灵光闪过,突然间有了主意。

“此计歹毒。”

事若成,魏必弱,甚至饿殍遍野。

走投无路之下,魏国求上门,以楚国的作风未必愿意救济,最大的可能是趁机吞并,将魏国的疆域纳入版图。

一旦两国彻底决裂,正可趁虚而入。

林珩脑筋飞转,想法从雏形渐至完善。

他取出一张空白的绢,提笔蘸墨,落笔成文,洋洋洒洒数百字一挥而就。

“行此计弱魏,不动一兵一卒,唯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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