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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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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心脏有问题,他八成难以活到今日。

“文大人打算何时开始?”霍一可问。

文清辞想了一会,轻声说:“再过五日吧,我需先做好准备。”

胆囊切除手术很是常见,上一世文清辞虽学的是中医,且大二便意外身亡,但他的养父,前些年也做过这个手术。

当时在医院照顾他的文清辞,也因此而了解到了一些知识。

例如最传统的开放性胆囊切除手术,在现代早已经被淘汰。

现在手术多以腹腔镜完成,术后只有个点状的小伤疤。

……传统的手术方式不但伤口愈合速度较慢,且手术还需全麻进行。

麻醉或许就是在这个时代,做手术时所需要面对的最大问题。

想到这里,文清辞不由抿紧了唇。

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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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辞又叮嘱了安平将军还有他的家人几句,便和霍一可一道走了出去。

今日万里无云。

阳光落在文清辞的身上,将他脸色照得愈发白。

将要登上马车时,一直在观察文清辞的霍一可,终于忍不住叫住身边的人,有些犹豫和不确定地问:“文大人,您在想什么?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话说出口后,他便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问。

……假如文清辞真的遇到了问题,自己也没有办法。

况且像他这样的名医(),真的愿意承认自己也会遇到难题吗?

多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真是多嘴。

就在年轻太医百般纠结之时,文清辞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去,缓缓点头说:“对,是有一个小问题,不过……也不算非常麻烦。”

文清辞的语气无比真诚,听起来和平常没有两样。

闻言,霍一可不由松了一口气。

接着问:“大人遇到了什么麻烦?”

“切除胆囊时,应全身麻醉,方才我便是在想这个。”

“麻醉……您之前不是尝试过吗?”霍一可想起,兰妃生小公主的时候,文清辞似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文清辞缓缓笑了起来,他自然也记得那件事。

其实他很早就有了研究麻药的想法——文清辞在几年前,便找来了一味能够麻痹神经的毒药,加以改造将它当作麻药使用。

连动物实验,都已做过几次。

直到兰妃遇到危险,自己终于将它用在了人的身上。

彼时自己没有记忆,并不确定能把控好剂量,因而便想着……假如实在没有办法,自己就用血来给兰妃解毒。

但是现在,文清辞却不会再这样做了。

这种行为对自己和病人,都非常不负责任。

况且……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谢不逢又该怎么办?

“对,虽有过一次尝试,但我还需要几日的时间来确定剂量。”

“明白了!”霍一可不由松了一口气。

两人从安平将军府早上出来的时候已是正午,红日悬于高天,街上暑气蒸腾。

文清辞的脸色,也被照得愈发苍白。

霍一可被文清辞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好了,文大人您快些上车吧!今天外面实在太晒,不能再站在太阳底下了。”

“好,我们先回宫吧。”文清辞缓缓点头。

就像霍一可说得那样,文清辞的确也被这大太阳晒得有些难受。

他的头有些昏沉,连带着周遭的景致,都变得迷糊起来。

直到坐上马车,回到阴凉处,文清辞的感觉方才变好了一些。

随着一阵轻响,马车驶离重兵把守的安平将军府,向另一条繁华的长街而去。

这架马车上虽无任何特殊装饰,但见它自此处出来,周围百姓仍是将好奇的目光落在了车上。

隔着并不厚的马车壁,文清辞听到——有百姓在街上,讨论着安平将军的病情。

“……这是谁?来将军府探病的吗。”

“应当是吧。”

“说不定是来见将军大人最后一面的呢!”

“陛下真是……每每遇到与这太医有关的事便昏了头,他怎么能任由那个人拿将军的死活开玩笑?”

将军府人多口杂,手术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

现在,大半个雍都的百姓,都在观望此事。

() 除了好奇与期待手术结果的人外,还有一部分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他们不相信文清辞的手术能够成功。

还将这件事,与从前那些传闻结合到了一起。

接着认为,谢不逢这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文清辞缓缓放下竹帘,攥紧了掌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场手术对自己而言意义重大。

假如手术能够成功,那么卫朝百姓定能彻底放下对自己的怀疑,自己的理论也能顺畅地传播。

而手术的意义,也不止于此。

安平将军愿意信任文清辞,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医术,更是因为谢不逢。

——当今圣上正在以一个皇帝,甚至整个帝国的信任,为文清辞背书。

被世人误解了十余年的文清辞,并不在意自己又增加一条“罪状”。

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愧对谢不逢对自己的信任。

更不想有人因这件事,认为谢不逢任人唯亲、昏庸无道。

*

马车缓缓驶回太殊宫。

不知道是中暑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文清辞回到太医署时,不但脸色苍白,甚至就连脚步也变得虚浮了起来。

他这样子吓到了霍一可。

年轻太医连忙放下手上其他事,将文清辞扶回了住处。

刚走到院外,门便“吱呀”一声敞了开来。

“爱卿——”

谢不逢话没说完便看到,那个姓霍的年轻太医,正扶着文清辞的手臂,一脸忐忑地看着自己。

文清辞长发披散,薄唇紧抿。

就连鸦黑的睫毛,也在无力地颤动。

整张脸上,只剩下那颗朱砂痣,还有点颜色。

浅琥珀色的眼瞳,在刹那间变得无比冰冷。

霍一可背后一寒,本能地想要下跪行礼。

谢不逢缓缓将文清辞扶了过来,同时冷声道:“不必,退下吧。”

“是,是陛下!”霍一可松了一口气,他顾不了那么多,立刻转身向前院跑去。

而等他走后,虚弱无力的文清辞终于慢慢地抬起了眼瞳,朝谢不逢看去。

一身玄衣的谢不逢,眉头紧锁:“朕说要同去,爱卿非将朕打发回来。你看你的身体,万一在外面出了事该如何?”

谢不逢的语气乍一听冷冰冰的,但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刚才那一刻自己的心情究竟有多么的紧张。

“今日就在屋内好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文清辞打断。

被扶着站在门边的文清辞,忽然仰头向谢不逢看去:“……陛下,臣有些疲惫,可否抱臣回去?”

他轻轻地笑着说。

正午的阳光穿过玉兰花树的叶,化作一片片圆镜,碎在地上。

漂亮的眼瞳,因刺眼的阳光而微微眯起。

文清辞的声音随着身体的虚弱,而变得格外轻。

轻到谢不逢差一点便以为(),方才那句话是自己生出的幻觉。

……清辞他方才说了什么?

这是文清辞第一次主动要谢不逢抱自己。

皇帝陛下将自己刚才想要说的话?()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通通忘了个干净。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一时间竟然忘记应该如何拥抱。

“咳咳咳……陛下?”

直到文清辞忍不住轻咳,谢不逢终于缓过了神来。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文清辞抱入了怀中。

转身抱着对方走入小院,坐在了那棵玉兰树下。

初秋的玉兰树,还是一片浓绿。

树下的草地也未发黄。

文清辞看到……手边的小案上,放着两只小小的玉杯。

而杯内则盛满了酒液。

“陛下,那是梅子酒吗?”

文清辞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一点熟悉的清香。

“对,”谢不逢一边替文清辞整理额间的碎发一边说,“你师兄说,你在谷内泡了梅子酒,还没来得及喝几口。”

文清辞猜,这句话一定又是谢不逢从宋君然的心声里听到的。

原话八成是宋君然在愤恨,自己师弟连梅子酒都还没来得及喝几口,就被谢不逢拐到了这里来。

宋君然也没少游历江湖,他早将各种方言里骂人的话,都学了一个遍。

也难为谢不逢从那些污言秽语中,寻找有用的信息了……

想到这里,文清辞不由笑了一下。

“爱卿笑什么?”

“没什么,”文清辞清了清嗓子,将视线落回了梅子酒上,“臣想尝尝。”

“它本就是给爱卿准备的,”谢不逢皱眉道,“但要等爱卿缓过来些才能喝。”

周遭忽然安静了下来。

微风吹过,将一点点酒气,吹到了文清辞的鼻尖。

沉默片刻,文清辞忽然抬头看向谢不逢。

他忍不住问:“陛下,您如此支持臣,没有想过假如臣失败了,那当如何?”

语毕,文清辞不由屏住了呼吸。

身为皇帝,且能够听到世人心中恶念的谢不逢,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谢不逢忽然缓缓地笑了起来。

他低头吻了吻文清辞的长发,沉声于对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假如成功,那朕便能与爱卿一道名垂青史。”

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传了过来。

苦香似丝带,将两人缠绕。

文清辞的心情忽然紧张了起来。

“假如失败了……”谢不逢将文清辞的长发缠在指尖,接着微微侧身,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瞳喃道,“那朕就为爱卿,做一个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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