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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留给我心疼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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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

许芳菲发誓,这是她十八年以来听过最奇葩的要求。

看着郑西野英俊的脸和那张脸上镇定自如的表情,许芳菲陷入沉默。心想,之前怎么没发现,原来这人还有这么奇奇怪怪的一面。

见过欠扁的,没见过欠咬的。她又不是小猫小狗,无缘无故咬他做什么?

安静几秒,许芳菲揉摁脑袋的右手垂下来,开口时语气里携上一丝无奈,闷声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我还要帮我妈买酱油,先走了。”

说完,她不再和他东拉西扯,把手机仔细收进兜里放好,转身继续下楼。

刚走出两步,背后那人却突的出声,再次将她叫住。

郑西野:“许芳菲。”

低沉沉的音色无比清晰钻进许芳菲的耳朵。她眸光微闪,脚下的步子也无意识便停下来。

记忆中,他总是叫她小崽子、学生妹,各类称呼五花八门,独独极少呼喊她的全名。

刚才他唤“许芳菲”时,音量不大,三个字音间的停顿颇为独特,听起来有种不紧不慢又玩味的亲昵暧昧。

原来,她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是这样……

许芳菲怔忡的同时,那头的郑西野也迈着长腿下了楼梯,停在她上一层的台阶上。

两个人的身高体型差距本就明显,加上郑西野脚下台阶的高度,许芳菲不得不仰起脖子,才能对上他居高临下的视线。

许芳菲感到不解:“你还有什么事?”

郑西野黑色的眼睛盯着她,问:“看你最近没去上学,放假了?”

许芳菲点点头:“嗯,现在还在放暑假。要八月底才开学。”

郑西野又问:“你下午一般干什么?”

“唔?”

许芳菲一呆,不明白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下意识便老实巴交地回答:“我下午都在家里看书写作业,学累了就用手机听听歌。”

郑西野弯了下嘴角:“果然很乖啊。”

许芳菲从小到大,老师长辈,表扬她时说得最多的一个词就是“乖”。但不知怎么的,这个听了不知几千遍的字眼,被他用来夸她,竟让许芳菲很不好意思,甚至不受控制地红了脸。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柔声细语地回话:“我开学就上高三,是应该更用功的。”

楼道安静,夕阳洒进的余晖昏黄温暖,郑西野看见少女整个人都笼在光里,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剔透得几近透明,光圈将她包裹,为脸部皮肤勾勒出软软一层细绒。双颊粉艳,低垂的眼睫浓密微翘,像柔软的羽毛,一眨一眨,扇得他手掌心窜起一股轻微的麻。

郑西野眸光微沉,顿了下,道:“明天下午给自己放个假,就当放松。我带你去看个展览。”

许芳菲闻言,嗖一下抬起脑袋望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是诧异。

许芳菲支吾半秒:“什么展览?”

“朋友的女儿是画家,明天在文化宫举办个人画展,给了我两张票。”郑西野回答。

许芳菲还是觉得疑惑,歪了歪脑袋:“两张票,你可以和你其它朋友去呀。为什么要带我?”

郑西野淡淡地说:“可是我只想和你去。”

许芳菲:“。”

郑西野垂眸瞧着她,心平气和地问:“你呢。想不想跟我去看展?”

许芳菲木愣愣地僵在原地,胸腔内,心跳频率猛地一阵失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般。

好一会儿,她才按耐住所有情绪,轻轻点了点头。迟疑两秒,又问:“明天几点钟,具体地址在哪里?”

“明天下午两点,你就在小区门口等我。”郑西野说,“我带你一起过去。”

*

从楼下小卖部回到家,许芳菲走进厨房,把生抽放在了灶台上。她嘴角浮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对正在切菜的乔慧兰说:“妈,酱油买回来了。”

乔慧兰听出女儿语气里的愉悦,不由扭过头,看了女儿一眼。瞧见小丫头红红的脸蛋和甜丝丝的浅笑,乔慧兰有些狐疑,问道:“遇到什么好事啊。陈大爷的杂货铺子大甩卖?还是你买酱油中奖了?”

许芳菲莫名:“妈,什么大甩卖什么中奖。没有啊。”

乔慧兰往她凑近几分,在她脸上细细打量:“那你怎么一直笑嘻嘻的,这么开心,我还以为你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了呢。”

“我……我不是经常笑嘻嘻的吗。”许芳菲心虚地清清嗓子,然后故意皱起眉头和鼻子,扮了个鬼脸:“不笑难道哭丧着脸。”

乔慧兰见她整张小脸都皱成一个小包子,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好了好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许芳菲正好饿了,嗅着香气饥肠辘辘地探出脑袋,往锅里张望:“今晚吃什么呀?”

“前几天菜市场的鱼摊搞活动,虾仁特价处理。”乔慧兰说,“我买了一些,今晚给你和外公做的番茄鸡蛋虾仁汤。”

看着锅里咕噜噜翻滚的虾仁和红番茄,许芳菲突然想起,之前郑西野请她吃的那顿饭。当时也有一道菜是虾做的,叫白灼红虾,那些虾通体鲜红个头饱满,一份的售价就是几大百。

想到这里,许芳菲下意识问:“妈,虾应该很贵吧?”

“鲜虾贵,但是我买的是冰冻虾仁,又是活动价,偶尔吃几次还是吃得起。你上学用脑很辛苦的,要多给你补充营养。”乔慧兰弯了弯嘴角,目光爱怜地望向许芳菲,柔声道:“菲菲,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家里的事情你一概不用管,有妈妈呢。”

许芳菲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默默拧开水龙头,洗了个手,转身离开了厨房。

冻虾仁价格比新鲜红虾低廉很多,口感上也完全不能比,但这一晚,许芳菲吃着妈妈做的虾仁汤,却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在她心里,这碗虾仁汤胜过世界上所有山珍海味。

吃完饭,许芳菲主动揽下洗碗的活,乔慧兰见拗不过女儿,便只好由着小丫头去。自己则进了外公的房间,开始帮老人翻身做按摩。

“爸,这力道合适吗。”

“合适合适。”外公咳嗽两声,忽然说:“慧兰,菲菲开学就念高三了吧?”

乔慧兰熟练地拍打着老人的四肢,让血液保持通畅,没一会儿额头上便已经渗出细密的薄汗。她回答:“嗯。”

外公静默了会儿,又道:“你之后找个时间回趟老家,去农村信用社把我存的五千块钱取出来。”

乔慧兰困惑:“取那个钱做什么?”

“菲菲明年六月就要考大学,到时候第一年的学费,我来给她出。”外公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定。”乔慧兰用力皱眉,“那是你存了一辈子的棺材本儿,能动吗?”

“不动那个钱,你上哪儿给菲菲凑学费?”说到这里,苍老疲乏的面容爬上忧色,“就算学费你能想办法借到,她去了外地,每个月还要吃饭还要生活,你还得张罗她的生活费,路还很长,一切都不容易啊。”

乔慧兰头埋下去,不显情绪地说:“还早呢。你安心养你的病,其它什么都别操心。”

“我能不操心吗?”外公沉沉叹出一口气,“你心疼你的女儿,我也心疼我的女儿。”

乔慧兰给外公按摩的动作猛地一滞。半晌,她才道:“爸,总之这次你得听我的。我就算是去卖血卖肾,也坚决不会动你的棺材本。”

两人你来我往争论不休,都没发现门外那道纤细人影。

许芳菲站在屋外,沉默地听着两个至亲为自己将来的学费起争执伤脑筋,心里五味陈杂,难受得像生吞了一粒蛇胆,唇齿舌尖都漫开了丝丝苦涩。

回到房间,许芳菲反手把房门关紧,背靠上去,在黑暗中怔然发呆。

良久,她抬起双手重重抹了把脸,又转过身,重新走出去。

乔慧兰已经给外公按摩完。她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支笔正在记账,听见脚步声,她笔尖一顿,抬起头。

“妈。”许芳菲说,“你觉不觉得,大伯妈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

乔慧兰表情里流露出茫然,惑然道:“大伯妈的什么话?”

许芳菲:“对我们家来说,我报考军校是最好的选择。”

乔慧兰闻言,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笔。眉宇间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她定定看着不远处的女儿,好一会儿才招招手,道:“菲菲,来。”

许芳菲走过去,握住妈妈的手,坐在了她旁边。

少女耳畔垂下几丝绒绒的碎发,乔慧兰满眼怜爱,替她将发丝捋到耳后,轻声说:“对我们家来说,军校是最优选,可对你个人呢?”

许芳菲怔然。

乔慧兰说:“妈知道你懂事。你报考军校,是可以为家里节省下一大笔开销。但是菲菲,我都去打听过了,念军校很苦,全封闭式管理,起早贪黑,身心都累,不适合女孩子的。”

许芳菲摇头,不赞同:“男孩子可以做的事,女孩子也可以。男孩能吃下的苦,女孩为什么就吃不了?”

乔慧兰不赞成女儿报考军校,其实就是单纯怕她辛苦遭罪。无奈文化水平不高,嘴也笨,无法给出更有力的说辞劝动许芳菲,这个话题只好暂且搁置。

*

翌日一早,许芳菲起床就跟乔慧兰说了下午要出门的事。

乔慧兰正弯着腰蹲在门口换鞋,随口问:“去哪儿呀?”

许芳菲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回答乔慧兰:“那个邻居哥哥说他有两张画展的票,可以带我去看看。”

乔慧兰一时没回过神:“哪个邻居哥哥?”

“就是之前帮我们修过水管的那个邻居。”

“哦,3206的小伙子。”楼下那个年轻人热心善良,帮过乔慧兰母女两不少忙,乔慧兰对他印象一直不错。便点点头,笑说:“去吧,晚饭之前回来。”

照顾外公吃完午饭,许芳菲洗了碗收拾干净厨房,出来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便不敢再耽搁,擦干净双手,回房间脱下睡衣,换上一件短袖和一条牛仔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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