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真相(1 / 2)
019
秦骏被搡在墙角, 商洛晔钳制他时用的并不是手掌,而且是横压的韧实小臂,坚硬的尺骨直接
死死地压扼住了秦骏的咽喉。
缺氧的痛苦与呕意瞬时翻涌上来, 又都被结结实实地梗阻在了喉口。
再加上灌入耳中那些言语的酷烈冲击。
恍惚间, 秦骏甚至错觉自己已然哽塞窒息。
冲击太甚, 秦骏甚至没能感觉到对方是什么时候松开的禁锢。商洛晔的神情过于阴沉凶煞, 以至
于眼前一片昏黑星点的秦骏意识到对方抬手时,第一反应还以为商洛晔要下狠手揍人。
但商洛晔并没有。
男人抬手的动作,只是要接起刚刚响起的手机。
有人给商洛晔打来了电话,而电话接通后, 手机中传来的是秦骏再熟悉不过的温煦声线。
是蔺空山。
只是那声音与此刻耳边仍在嗡声轰鸣的秦骏, 却似乎相隔很远。
秦骏努力听辨着从听筒里泄出些许的熟悉嗓音, 好像哪怕只是一个简短字音, 也可以将他瞬时抚
慰。
但商洛晔直接开了蓝牙,带上耳机, 连丁点声音都没给秦骏留下。
年轻高大的男人此刻面容森然,对着另一端那人的声音却如常平静。
“嗯。”
“知道了。”
窒息的余韵尚未散去,秦骏被迫艰难地喘息,他刚张了张嘴,甚至还没发出丁点动静,就因为
商洛晔冷睇的眼神里那明显的凶戾, 悚然一滞。
那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警告。
禁止他出声打扰。
蓝牙耳机正在收声, 若是秦骏发出什么动静, 一样有可能被通话那边听到。
也是到这时, 秦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他颈侧的喉管仍然被眼前男人用坚硬的指节屈顶着, 隔着
皮肤, 声带被死死卡住。
让他根本无法发出丁点动静。
秦骏就这么被迫消音,死寂般地旁听着整个通话。
商洛晔的声线完全听不出异样,漠淡如常,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刚刚甚至于此刻还下着狠
手。
而听筒里刚才短暂倾露出的蔺空山的声音,却并不像秦骏这些天来听惯了的清淡疏离。
反而带了些许笑意。
好像和新上司聊天的时候,蔺空山的心情很不错。
——秦骏已然分不出,这个剜心的认知和气管上沉压的指节,哪个更让他难以呼吸。
商洛晔并没有多做耽搁,电话打完后,他收起手机,看都没再看秦骏一眼,转身就朝外走去。
等秦骏好不容易按着脖颈呛咳过几声,踉跄地追出去时,才发觉,商洛晔已经头也没回地上了电梯。
商洛晔没有再多质问,没有骂人在这公开表白完全没想过会不会招惹是非,甚至没再给过他一个眼神。
仿佛全然只当秦骏是个死人。
可是这种漠然的无视,却让秦骏甚至比刚才被压制时更加难受。
他脑子里浑噩一片,充斥着过度不解的疑惑。
什么心脏骤停……什么猝死……到底怎么回事??
秦骏粗重地喘息着,好像他的气管已经不被外力影响,却又是从内部被彻底地堵住了。
一喘一吐的呼吸,疼到他甚至开始眼前发黑。
电梯门的彻底关闭需要时间,在商洛晔的身影消失的最后一秒,秦骏直接用自己的手臂卡住已然合拢大半的门扉,硬生生地掰开了电梯门。
他冲过去,去拽商洛晔:“怎么回事?阿蔺为什么……”
商洛晔径直甩手掼开了秦骏。
他终于开了口,冰冷的言语却更是刺骨诛心。
“秦骏,最无耻的刽子手都不会觍颜去和受害者说这种话。”
“说你喜欢他。”
商洛晔冷冷地看着面无血色的秦骏,寒沉的视线居高而下。
“你不会要说,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吧。”
未尽的话语,于此两人早已不言自明——
不知情,并不是能乞得无罪豁免的理由。
而是更为无耻的铁证。
商洛晔目光里的蔑然冷憎比以往两人对峙时都更明显百倍,可唯独这次,却没有激出秦骏的怒
火。
那反而更像是比扼住喉咙更致命的重力,沉沉压得秦骏近乎无法站立。
他的膝骨疼得像被敲碎,几要就此矮身下去。
“别再来恶心他。”
商洛晔反手把秦骏扔撂出了电梯,声线漠然如冰。
“滚。”
他甚至没再多说半个字的威胁言语,比如“你再来一定会后悔”。
但男人那沉郁森寒的神色,已经塑成了最显效的威慑。
好像这个在拍摄全程中总被找茬却连一次气都没生过的男人,终于碎掉了那层外在的冷漠。
当真正关涉蔺空山的时刻。
他什么都敢做。
被生生掰开过一次的电梯门终于还是合拢了,平缓地向上升去。
而留在电梯外的秦骏,仍未能脱开满心的惊愕。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眼前耳边好似都蒙上了一层薄膜,让他与这个世界彻底相隔。
“先生,先生?”
直到有楼内的保安过来提醒。
“先生,你的手机一直在响,麻烦你处理一下,这个分贝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室内的环境。”
秦骏这时才有动作,机械地去看自己的手机。
的确有电话铃声,一直在响。
他愣愣对着屏幕上的“辛明”两个字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忽然醒神一样,猛地举步朝外走去。
秦骏刚刚所在的是大厅内偏僻的侧区,这个时间附近并未有其他人经过,连保安都是找了一会
儿才循声找过来。
但等他从侧门走出大厅,四下却已经有行人经过。
秦骏的手机一直在响,旁人投来或疑惑或厌烦的视线。
又有些好奇的目光,顺势落在他戴回了墨镜的脸上。
秦骏根本没管,他快步走到自己的车前,上车重重地摔上了门,锁好了所有车窗。
直到这时,他才按下了手机接通。
辛明的声音传了出来。
“秦少,你现在在哪儿?我们下午预约的采访很快就要……”
这些和工作相关的絮语,秦骏已经听辛明说过很多遍。
以前他只觉厌烦,可现在,这种现实的真切感却让秦骏渐次清醒,好像他此刻已经比任何时候
都理智冷静。
秦骏没有回应辛明的催问,反而截断了对方的话,忽然问。
“上个月,阿蔺为什么会去修眼镜?”
这话题转换得太过突然,辛明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不过虽然莫名其妙,辛明却格外敏感地听清了那句“阿蔺”。
他的声音里顿时充满了不赞同:“难道您又去找……”
秦骏打断了他:“阿蔺的眼镜是别人送的,其余地方没法维修,必须返还原厂才行,修一次至少要花三周。”
“我三周前见阿蔺时,他的眼镜刚修过,所以眼镜至少是六七周前坏的。”
“六七周前,刚好是阿蔺离职的时间点,而他的离职手续全是你负责的。”
秦骏说得条理分明,无可辩驳,而他的声音也渐渐沉了下来,染上了些许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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