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2 / 2)
反正备考在哪都行,乡下反而更安静。
这些是他的原话。
他来了之后,在床上安了蚊帐,每天晚上提前用驱蚊水熏一遍。
林琅在双重保护下,终于逃过一劫。
那一个月,林琅外出写生,他都会陪着。
和她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他都幻想过他们的未来。
如今这个境地,是他摇摆不定,是他罪有应得。
人总该为自己犯下的错去承担一切。
而他该承担的,则是带着痛苦祝福她。
祝她幸福,是希望她幸福,而不是祝她和别人幸福。
那个夜晚,徐初阳坐在露台,抽了一晚上的烟。
他理智的劝自己放下,劝自己接受。可天都亮了,一包烟也快抽完。
他始终固执的困在回忆里。
任凭痛苦将自己磋磨。
算了,总会放下的,慢慢来吧。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好半天,终是低下头。
心脏被酸涩的情绪撑至酸胀。
也不知是被这烟雾给呛的,还是熬夜导致的,眼眶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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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蔺发现裴清术的手串戴在了林琅手上。
这是他们家的习俗,他也有一个。
他以后要是结婚了,也得把这手串给送出去。
只不过这会看到东西戴在林琅手上,他还是有些酸溜溜:“真好啊,现在你和我哥成了一家人,我更像个外人了。”
林琅知道他是吃这手串的醋,她劝他实在没这个必要。
“这手串你哥早就送给我了,只不过我觉得意义太过重大,一直不敢戴。”
裴蔺听了她的话,问清楚具体时间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不相信他哥会做出这么“不检点”的事情来。
“虽然说挺傻逼,但这手串在我家的意义比第一次还重要。我哥这都没和你确认关系,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交出去了。”
他叹气,感慨家门不幸,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恋爱脑。
翟松月最近常来找林琅,每回都带着她做好的糕点。
她不光在画画方面有天赋,她的厨艺同样出众。
哪怕去饭店应聘,那都是大厨级别的。
翟松月每次都被她夸的不好意思,比划着手语说没有这么夸张,她就是做着玩玩,和大厨肯定比不了。
半年前,她的画作被挂上拍卖晚会上占了一个名额,最终以七位数的价格被一位私人买家拍走。
也是那一次,她的名声被彻底打开。
以画风细腻,在一众年轻画家里杀出重围。
林琅对她有羡慕,她完成了自己没有完成的梦想。
“就当是提前替你庆祝了,想要什么礼物?”
翟松月笑了笑,过去抱她。
她身上始终有股淡淡的花香,可能和她养花有关。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她才松开手。
——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礼物。
她的脸上,始终都是温柔到要将人溺毙其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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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裴清术的爷爷这么多年第一次下山,前些日子听说林琅怀孕了,他当天就让裴蔺给他买了票。
从小就耳提面命告诫他们,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君子远庖厨,做饭洗衣那是女人的事情。
裴清术是他最满意的孙子。
可是此刻,他最满意的孙子在厨房给他老婆做饭。
裴老爷子脸色不大好看。
六个月了,身子早就显怀了。
林琅怕老人家无聊,所以在客厅陪他下棋。说是给老爷子解乏,但不知道是谁给谁解乏。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悔棋了,说自己下错地方。
执着黑子左犹豫一会,右犹豫一会的,迟迟不敢落子。
老爷子本来就没多少耐心,在她这儿更是彻底耗尽:“一盘棋下了一个小时,你光是悔棋就悔了半个小时!”
林琅手里还拿着棋子,听到爷爷的话,更加不敢动了。
裴清术从厨房出来,抱着受了委屈的她哄了一会。
“她怀着孕,最近情绪敏感,您别凶她。”
老爷子一听他这话,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就是劝她稍微快一点。”
他对林琅比对自己的任何一个孙子都要好,尤其是她肚子里还怀着他们老裴家的种。
他当然得小心护着。
只是这姑娘的棋品实在是差,围棋被她下成五子棋不说,一输就耍赖悔棋。
偏偏还说不得,一说就犯委屈。
自己这个孙子也是出息,又当爹又当妈的伺候。
“行了,你去厨房顾着吧,菜都糊了。”老爷子催促他。
火忘了关,淡淡的焦糊味从厨房飘出来,裴清术这才想起锅里还炒着菜。
林琅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这会恢复正常了,抹了一把泪,说再来一把。
老爷子直叹气,说他年轻时出车祸,人都被撞飞了,都比不上陪林琅下一局棋来的折寿。
话虽然这么说,最后还是陪她下完了一整局棋。
哪怕是把围棋下成五子棋,反复悔棋,林琅最后还是没下赢。
孕妇的情绪波动太大,她在裴清术的怀里足足哭了十来分钟。
老爷子差点破戒,酒肉穿肠过,眼不见为净。
最后还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给忍下来了。
难得下山一趟,总得把该见的人都见一遍。
裴家主宅。
这也是除了之前来过一次之后,林琅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想到裴清术的父亲,她总有种发自心底的恐惧。
那个男人的威慑力仿佛与生俱来,让人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而此刻,那个一个眼神就让林琅害怕到全身发抖的男人,却是一言不发。
老爷子骂了他足足两个小时。
说他是个什么东西,连自己儿子的婚礼都不去参加。
从天亮骂到天黑。
人出来的时候,林琅看了一眼。裴父脸色不大好看,以往不怒自威的那张脸上,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裴清术握住林琅的手,柔声问她:“被吓到了?”
她摇头,沉默片刻后:“听到你爸被骂我有点解气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太不孝了?”
他轻笑:“是他应得的。”
于是林琅断言,裴清术也挺不孝的。
林琅之前对怀孕生产有种莫名的恐惧,疼是一方面,未知又是另一方面。
可这些恐惧在裴清术的细心照顾之下,又都不复存在。
和从前相比,他缩短了大部分的工作时间。
以前需要五个小时才能完成的,他尽量在一个小时内完成。
高强度紧密的工作进度,让他比平时更累,压力更大。
但这些,他从来不在林琅表现出来。
“明天早上有胎教课,你今天早点休息。”
他坐在小凳子上,给她洗脚揉脚。
孕妇到了孕晚期,脚容易水肿。
以前白皙骨感的脚,如今像个馒头,轻轻一压还能多出一个坑。
裴清术心疼她,每次给她洗脚,动作都会刻意放轻。
不时还会问她,疼不疼。
林琅说不疼,就是普通的水肿而已,你平时喝多了水,第二天也会水肿。
她甚至觉得,她怀一次孕,裴清术比她还要难受。
有一阵林琅孕吐,裴清术甚至比她吐的还要厉害。
吐完还得来照顾她,林琅偶尔会笑他:“到底是我怀孕还是你怀孕。”
如果可以的话,裴清术宁愿是自己怀孕。
这样的痛苦最起码不需要她去经历。
也是因为这个,孩子出生后,裴清术有一段时间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但他长得实在太像林琅,尤其是那双眉眼。
他们抱着小家伙去了一趟清佛寺,在那里栽种下一株黄藤。
他的名字是老爷子取的,单名一个净。
纯粹,无所沾染。
“老裴家终于换了双眼睛。”
老爷子抱着小家伙,爱不释手,说这双眼睛生得好,半点裴家特质都不带。
他们家的基因太强大,那双眉眼或多或少都有几分相似。
老爷子说这眼睛太多情,瞧着轻浮,极不喜欢。
现在这样多好,自带傲气,谁都不放眼里。
那一整天老爷子都把小家伙抱着,说带他去沐浴佛光,抱去让老主持给他诵了段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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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松月最近经常过来,小家伙四岁了,性格随了他爸,安静内敛,不怎么爱说话。
翟松月出国待了一段时间,这次是打算定居国内了。
她先后经历过好几场手术,最终成效还是甚微。
医生说极大可能,她没办法再恢复了。
林琅想安慰她,她却反过来安慰林琅。
——我没事,你不用替我担心。反正这么多年我也都习惯了。手术能成功是我赚了,不能成功就当是一段带着希望的体验。
听了她的话,林琅有所触动。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林琅是她,在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曙光,结果又接连遭受打击,她肯定会受不了。
可翟松月却始终坚强。
她又开始感慨了,她真的和裴清术很像。
温柔又坚韧。
翟松月从包里拿出几件小孩的衣服,说这是她自己做的,前段时间找林琅问过尺寸,但这个年纪的小孩长得太快,担心他穿不下,所以让他先试试。
裴净虽然年纪小,但很多事情他都喜欢亲历亲为,不想让旁人帮忙。
他和翟松月道过谢,自己拿着衣服回了房间。
因为个子矮,所以裴清术单独在房门下方,他能够得着的地方另外安了一个门把手。
方便他平时进出。
翟松月看见了,比划着手势说:“真可爱。”
林琅说:“他爸车库里的车,每一辆都给他弄了缩小版。甚至连他房间里的电视,都是按照他的身高特别订制的mini版。”
翟松月笑道:“他在这方面真的很细心。”
裴清术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细心。
庭院处的门槛都让他找人拆了,那个高度对于四岁的小孩来说还是高了些。
裴净换好衣服出来,蓝色的背带裤,背带甚至都扣不上。
他用手拉着,睁眼说瞎话:“刚刚好,谢谢翟阿姨。”
说话的时候手上没太用力,背带直接滑下去了。
裤子也掉了,露出里面的超人内裤。
林琅急忙过去给他重新穿上,他的小脸憋的通红。
林琅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阿姨没看到,妈妈也没看到。”
他的脸更红了,趴在她肩上不肯起来。
小家伙在安静内敛方面随了他爸,傲娇的性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真没看到。”
因为这件事,裴净晚饭都没吃。
裴清术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在外面敲门问他:“生病了?”
他过了好久才过来开门,手扶着他的缩小版门把手,身上还穿着翟松月给他做的背带裤。
但因为背带短了,所以穿不上。
这次依旧是用手拉着。
他红着脸,小声问他爸:“爸爸会做衣服吗?”
裴清术抬眸:“做衣服?”
......
于是那天晚上,林琅早早就睡下了。
裴清术留在裴净的房间里,用针线给他缝起了衣服。
“这里改长点?”
他点头。
“这里呢。”
他一脸认真:“也要长点。”
裴清术见他半边身子都在外面,怕他冻着,抬手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为什么还让我瞒着你妈妈。”
小家伙特别要求过,不能和林琅说。
裴清术也是借口给他讲睡前故事过来的。
裴净脸憋得通红,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妈妈看到了。”
“看到什么?”
“我的小超人内裤。”
裴清术沉默片刻,反应过来之后,他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的内裤都是你妈妈给你买的。”
他脸很红:“以后爸爸给我买。”
“嗯?”
他干脆挂在他脖子上撒起娇:“爸爸给我买。”
裴清术怕他掉下去,单手托着他,手里的针线往一旁放。
很快就妥协了:“好好好,以后爸爸给你买。”
林琅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痛苦了很久,觉得自己的品味被儿子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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