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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8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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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清浦解毒解了三个月, 病症非但没有减轻,还越来越严重了。

现在她天天咳血,出一趟门得带七八条手帕, 回来全是黑红黑红的。

她咳血咳的忒厉害, 以至于一天五六顿的补药补汤灌下去, 都没能挽留住她的气色, 反倒日渐苍白、枯瘦。

头发也大把大把地掉,更甚者,原本少有银丝的发髻, 竟慢慢变成了沧桑的花白色。

身边所有人都开始担忧司徒清浦的身体状况,连那狠心的母皇都不算委婉地劝了一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事已至此就别瞎折腾了,自称神医的大都是江湖骗子。”

“艺公子医术卓绝, 女儿相信他。”

司皇就是那么随口一劝,她不听,她也不会再费口舌。

皇夫目睹女儿一天天衰老下去, 实在心痛得要死,好几次都想下旨处死那个胆敢愚弄女儿的江湖骗子。

“皇父莫要忧虑, 女儿真的很好,比之前好了咳咳!”司徒清浦习以为常地掏出手帕吐了一口污血,“女儿能感觉到, 身体一天更比一天轻松了。”

“你那不是轻松,是清减!”

看着瘦骨嶙峋的皇姐衣衫尽除, 躺在床上扎满了金针, 十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差点把自己转晕。

合上床帏退出来, 只见司徒清浦垂在床边的手臂是乌紫肿胀的, 艺书一针下去,司徒清浦无名指指腹就跟喷泉似的飚出血注,哗哗地流进了夜壶中。

十七的头皮简直都要炸开了:“艺公子你给句实话,你当真有把握治好皇姐吗?一国储君的性命,可不是能让你拿来开玩笑的!”

艺书习惯了她的叫嚣,懒得回应,反正解释了她也不懂。

司徒清浦则在床帏里翻来覆去地劝:“十七,莫急,我真的感觉还不错。艺公子的治疗方案是没有问题的,你不要对艺公子大呼小叫的,太失礼了。”

“好心没好报,不理你了。”

被皇姐训斥,十七表示很不开心,气哼哼地跺着脚出了门——主要也是那哗啦啦的喷血声,听得她心里发毛,待不下去了。

她也就是看皇姐精神头不错、眼神也比之前明亮,才一边怀疑一边死死忍住了制止的欲|望,要不然早就喊人把这毒阎王关进大牢了。

不过流血流成那样,皇姐就一点都不慌?也忒信任这从天而降的艺神医了。

事实上,司徒清浦更信任的是自己,身体的变化是不会骗人的。

虽然旁人都觉得她越来越虚弱,但她很清楚,自己真的有在好转。

自从开始解毒后,她不再似过去那十几年一般,受不得凉受不得热、经不起风经不起晒,稍微多走几步,身体就吃不消要小病一场。

阴晴雨雪变天换季,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了。她只是缓慢而平静地变老,再没有那种病来如山倒、被死亡紧逼着的感觉了。

再者她日日咳血,除了有些伤嗓子,倒是没有其它恶劣影响,至少不再一咳起来就没完没了喘不上来气。

还有很明显的一点,司徒清浦每日动脑也不再头痛欲裂,她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事务、做策略安排了。

司皇和九皇女的谋略手段,她在上一世都已经见识过。

第一次经历时,她尚且能笑到最后,这一次预知了未来,没道理不游刃有余啊。

指腹喷血的速度减慢,变成了滴漏般的滴答声。

房间里仅剩的两个人都不说话,就显得过分安静了。

司徒清浦不知为何,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听说小五讲故事的水平很差,艺公子有兴致听一听孤的故事么?”

“殿下请便。”

“萧、时、杭,总归是要踏上长孙家的老路的。”一句话开头,停顿了好长时间,司徒清浦才道,

“说起来也是好笑,长孙家当年是最应该被处置的,却也是最冤枉的。萧、时、杭嘛,定什么重罪都不冤枉,不过对他们,母皇认为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萧家被清算倒台之后,时、杭又蹦跶了几年才跟着现任司皇一起退出司国历史。

十七以为她亲爱的皇姐是不忍心弄死老九,事实上,更多的是因为司皇不允许。

年迈体衰但不舍得放下权柄的司皇,还需要时家杭家继续打擂台,需要皇太女一派和九皇女一派继续互相消耗。

艺书对此,不予置评。

司徒清浦兀自继续:“孤很快就会让母皇以为,时机已经成熟;也会让老九以为,她的机会来了。”

然后呢?

她没有明说,可听到这话的人都明白,然后她会以垂死的无害姿态,看着司皇与九皇女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送她们最后一程。

她在解说自己的渔翁计策时,并未流露出丰富的情绪,恍如司皇和九皇女不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一般。

最重要的是,艺书嘲讽:“殿下你讲故事的水平和五殿下一样烂。”

司徒清浦轻笑:“到底是姐妹,委实是委屈艺公子的耳朵了。”

“殿下知道就好。”

指尖不再滴血,乌紫肿胀的手臂也恢复了正常模样,艺书撩开床帏,从司徒清浦足部开始起针。

他毕竟是个俊俏少年郎,司徒清浦自己赤条条的,此时就难免尴尬,真真是多少次都无法习惯。

可她又不能躲避遮挡,只好闭上眼睛当鸵鸟。

艺书面不改色心不跳,按照顺序将108根金针取出放进托盘,随手一拉就把被子给她搭上了:

“这次放血之后,殿下会有更加严重的气血亏损症状,脱发都是小场面,自己忍受不了就常备帽子吧。”

“多谢,有劳。”司徒清浦在床帏里慢慢穿衣,“小五你们在府里住的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不要客气,尽管吩咐下人去办。”

最近她没再让人监视西客院,对他们的情况不是十分了解。

只是听说那仨格外让人省心,都也不出门,整日待在院里,出了吃喝睡就是读书下棋。

“吃住都挺舒心,没什么不习惯的,若有特别需要,定然不会跟殿下客气。今日的治疗已结束,殿下记得按时吃药,告辞。”

艺书端着托盘拎着医药箱便走。

打开门,十七正蹲在外头啃指甲。

艺书挑了挑眉,这位不捣乱的话,太女的渔翁计策大概率就十拿九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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