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1 / 2)
下了朝, 作死的皇帝大概感知到了危险,麻溜颠儿了。
齐威追到延英殿,陛下不在, 于是让为忠去传话, 要求面见陛下。
艺书深刻诠释了什么叫“翅膀硬了”, 粗声回复:“见什么见, 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让他滚蛋。”
为忠战战兢兢地转述:“陛下龙体不适,唯恐过了病气给镇国公,劳驾镇国公先批阅奏折, 有事改日再议。”
齐威:而今那小王八蛋还能说出这么得体的话?老子怎么不太相信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皇帝想躲就躲吧。
正好,齐之锋那小兔崽子最近也是不知犯了什么毛病,频频违抗老子的命令, 先弄回来料理一顿再说。
齐之锋是在腊月二十八回京的,才踏入城门,镇国公的亲兵就接他来了, 言奉镇国公之命,请世子先回府一趟。
齐之锋现在就是个叛逆大宝宝, 爹说往东他必往西,是以扬鞭策马,直奔皇宫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宫廷, 皇帝妹夫还真备了暖锅等他。
御花园八角亭内,鲜嫩肥美的鹿肉、小羊羔肉、各式丸子, 以及暖房培育的新鲜蔬菜, 在盘中码得整整齐齐。
炉子上, 暖锅汤翻滚得热闹, 无需走近, 麻辣鲜香的味道已盈满了鼻腔,引得人垂涎三尺。
燕喻宸坐在自己的专属椅子上,盯着热气腾腾的暖锅,悄悄咽口水。
齐之燕没再穿繁复的皇后正装,换了茶白色常服,发髻头面也梳得相对简单温婉。
她沉默地望着亭外白雪,心事重重的样子。
皇帝歪在太师椅中,拿着本游记,读得十分得趣,笑容舒朗。
为忠悄声禀报:“陛下,娘娘,太子殿下,齐世子到了。”
齐之锋站在路口处,正望着这边。
艺书搁下游记惊喜道:“哎呀大舅哥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快,把大舅哥请过来。大舅哥不必多礼,坐坐坐。”
肉、菜可算是入锅了!
跟风尘仆仆的舅舅打过招呼,燕喻宸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
估摸着菜熟了,艺书卷卷袖子亲自开捞,下手快狠准,一半给眼巴巴的儿子,一半给自己,干饭模式开启!
“为忠,再下点青菜,鱼片,羊羔肉,都要。大舅哥、之燕,别愣着,快吃。儿子,父皇调的锅底过瘾不?”
“嘶——哈——”燕喻宸饮了一口杏仁煮牛奶,眼泪汪汪地表示,“过瘾,好吃,明天还吃这个。”
“不能天天吃,上火。嗯~这羊羔肉真鲜。”
艺书果断又捞了一筷子,顺便在清汤锅里给儿子烫了把手擀面,“吃点面,就不那么辣了。”
燕喻宸一手筷子一手勺子,左右开弓尝了一口,就默默把面条拨到了一边。
不辣就也不香了,不过瘾。
这父子俩吃得开心,旁边那对兄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一个面对的是仇人的女儿,一个面对的是仇人的儿子,换谁能吃得下啊?
以免旁人看出异常,还不能不吃,捞一片红通通的肉,味同嚼蜡。
这边正吃着,在家等好大儿等了个寂寞的齐威,略显匆忙地进宫了,且未等传召,放肆地闯进了御花园。
“还说要差人去请呢,镇国公自己就来了,正好。”艺书不慌不忙,“为忠,给镇国公添双筷子。”
八角亭中气氛古怪,齐威入座,古怪更加三分。
他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太清楚皇帝女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明显感觉到,儿女态度异常冷淡。
皇帝,做了什么?
宸儿兀自吃得欢快,是没察觉到气氛不对吗?
燕喻宸当然察觉到了,不过他记得父皇说过:“做人啊,难得糊涂。若有不懂,多看多听多学少说,该懂时自然就懂了。”
他如今对所有事情都一知半解的,正是该好好学习的时候,就权当一窍不通罢。
齐姓三人被迫看了一场吃播,艺书带着儿子吃得肚子滚圆,而后嚼着山楂丸,摆出了一模一样的葛优瘫。
齐威眼睛疼:宸儿都被教坏了,要这废物皇帝有何用?
“都不吃了?那撤了罢。”
艺书漱了口,把昏昏欲睡的儿子拎到怀里,笑眯眯地说,“匿名信都带着么?拿出来给镇国公长长见识。”
匿名信?
齐之锋心中一跳,转眼却见齐之燕果真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平平无奇的一个信封,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他竟觉得那信封上的“昭昭亲启”,与自己怀中的匿名信笔迹,一般无二。
不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齐之锋定了定心神,抬眼对上齐之燕的视线,心中又是一跳。
人到齐了,皇上还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齐之燕感觉死去的羞耻已经开始攻击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瞪着垂死挣扎的兄长:“你的那封呢?拿出来。”
“阿妹在说什么?”
齐之锋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怎么回事?她为什么知道我有信?诈我的,一定是诈我的,不能上当!
“哥,你表情太僵硬了。”
到底是当了二十年兄妹,齐之燕忒了解齐之锋,“关于你亲生母亲悲惨遭遇的匿名信,拿出来吧,跟我的对一下,我这封是关于我母亲的。”
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忘母仇,齐之锋的信的确是随身携带的。
可是,阿妹为何连内容都知道?
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看向老爹。
“拿出来!”齐威怒目圆睁,喝道,“老子倒要看看,你们都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估摸了一下武功,总归是逃不出老爹的五指山,齐之锋破罐子破摔地把信拍在了桌子上。
艺书:“两封一起看,效果更佳。”
伸手拿过信件,齐威太阳穴突突地疼,总有种要丢大脸的预感!
打开,阅读。
脸色由青转紫又转黑……
石桌好似扛不住那蓬勃的怒气和杀意了,轰然碎裂,锋利的碎石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不要!”齐之燕下意识地朝艺书扑去,挥袖挡下了大半飞石。
“宸儿,这就叫恼羞成怒,哈哈哈……”
艺书右手抱娃左手揪着为忠的衣领,双脚在地砖上轻点,悠然倒退着飞出了八角亭,愉悦的笑声肆无忌惮地传遍了御花园。
燕喻宸似懂非懂。
他窝在父皇胸前,对上亭内外祖父意外且阴沉的眼神,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自豪。
孤的父皇,就是这天下最强大最睿智的男人!
看,饶是外祖父能文善武,不也一样被父皇玩弄于股掌之间?
铁拳寸寸攥紧,纸屑如雪花一般飘落,齐威目光沉沉地盯着那逃出生天的皇帝,缓声道:“歹毒如此,你竟还想护着?为父倒是不知,你何时对皇帝用情至深了?”
齐之燕看着丰神俊朗的男人抱着孩子、领着大太监为忠,说笑着走出了御花园,心底悲凉一片。
危急时刻,他甚至能想到拉为忠一把,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收回视线,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齐之燕冷声道:“写信的不是皇上,是魏太子,皇上只是发现了魏太子的阴谋,帮齐家避免了父子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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