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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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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上他了啊。◎

刘掌柜的嘴巴张了合合了张,过了许久,低下头去:“草民咎由自取无话可说。”

宁王噎住了。

——犹豫半天竟然给他来这么一句。

真有比孙蔷薇还不怕死的。

“大人,他不说草民说。”

众人循声看去,又来一头小毛驴,毛驴上还驮着个精瘦老者。

孙蔷薇对他印象很深——酒楼的账房先生。酒楼开业头几个月他经常过府。她父母去世时此人也来过,只是她父亲盖着白布,账房先生并没有见过她父亲死后的样子。

精瘦老头的发帽有点歪,看起来也很着急狼狈。

而不待宁王和孙蔷薇等人询问,他就先交代,以前也曾怀疑过孙父死的蹊跷,只因孙蔷薇和其母都没怀疑过,他就以为自己想多了。先前看到孙蔷薇的堂兄去酒楼找她大伯,从他口中得知官府和王爷带人出城了,又见掌柜的神色慌乱,他才敢确定自己猜得没错。

孙蔷薇好奇地问:“知道他为什么毒杀我爹吗?”

账房点头:“掌柜的独子好赌,几个多月前欠下一笔赌债——”

“住口!”刘掌柜愤然起身。

宁王的小厮给他一脚,把他踹趴下然后踩在他背上,示意账房继续。

账房:“那次还被追债的追到了酒楼。”说起这事朝刘掌柜看一下,“他找东家借钱,当时账上没钱,东家和草民都说了,他还是不信,非说东家见死不救。东家没办法就把翌日买菜的钱给他了。”

“大小姐穿金戴玉也是没钱?”刘掌柜大声质问。

账房张口结舌,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宁王顿时心生感慨,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孙父为了接济你,还得变卖女儿的首饰不成?”宁王总觉得他得说点什么,否则可能忍不住脏了自己的手。

“我是暂时没钱。”刘掌柜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

宁王被他的态度搞得心堵,禁不住质问:“你尚且需要仰仗孙父过活,拿什么还他?”

账房:“王爷有所不知,赌是无底洞,别说他没钱,像您有万贯家财也不够填补那个窟窿的。东家也知道这个理,私下里叮嘱草民账上没钱他来想办法,借给掌柜的就不要了。”

刘掌柜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

账房懒得跟这个不识好歹狼心狗肺的畜生解释,继续说:“后来他又找东家借一次,东家没借,还跟草民说看来得再找个掌柜了。长此下去他有可能铤而走险。谁知这掌柜的还没找到,东家就,就——”攥住拳头,忍不住哀叹一声。

孙蔷薇什么都明白了,后悔刚才下脚轻了:“他对我父亲下此毒手,想来是听到您和我父亲的谈话了。”

刘掌柜不禁说:“是又如何?”

冯氏十分不理解:“就算你杀死老三,酒楼也不可能是你的吧?”

孙蔷薇瞥她一眼:“我不懂经营,我娘体弱多病,他认为我爹没了,一来给他儿子出气了,二来酒楼也得仰仗他。赚多赚少,还不是他说多少是多少。可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爹一死,你们就像闻到腥的猫,看见骨头的狗,都扑上来了。”

“你说谁是猫谁是狗?”葛氏大叫。

“谁扑上来说谁。”

“我撕烂你的嘴!”葛氏张牙舞爪朝她扑过去。

孙蔷薇抄起包裹就砸。

啪!

葛氏痛的尖叫一声,捂住眼睛。

孙蔷薇大伯见状扬起巴掌就要抽孙蔷薇。

力气不敌,孙蔷薇下意识躲闪,看到身边的朱玉,心中一动,扔下包裹抽出他腰间的宝剑。

宁王赶忙说:“拦住她!”

朱玉可不敢拦孙蔷薇,没刀她都能要人命。上前拉开孙家几人,大吼:“住手!”

几人被他呵住,孙蔷薇也下意识停下。

朱玉给刑部侍郎使个眼色,刑部侍郎令衙役看住葛氏等人。朱玉这才敢对孙蔷薇说:“姑娘,请把剑还给我。”这话说出来真丢人,他的佩剑竟然能被一个弱女子夺去。

但愿不要被陛下和太子爷知道,否则二十军棍免不了。

孙蔷薇递给他。

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包括宁王。宁王楞了一下,然后五味杂陈,他竟然也紧张了,说出去谁信啊。

宁王决定忘掉它,问账房:“只有这些?”

账房犹豫道:“草民不确定。听说他儿子被人剁掉一根手指。也有人说不是他,因为他忙着成亲,没空去赌坊。草民也是知道这点才不敢确定东家的死跟他有关。毕竟要办喜事了。”

宁王看向刘掌柜:“问你为何杀人,你一个字不说是怕此事传了出去吧?你以为即使有个杀了人的父亲,只要你儿子清清白白,你亲家就敢把闺女嫁过来?”

刘掌柜的嘴巴动了动,低下头去装死。

宁王最是厌恶这等又蠢又毒的人:“带走!”

刑部侍郎:“是。”停顿一下,“王爷,死者呢?”

“证据确凿,他也认了,埋了吧。”看到孙蔷薇,宁王想起她是死者的女儿:“你是怎么想的?”

孙蔷薇心说我怎么想没用啊,一个人又没办法把棺材板盖上,“民女为家父找到害他的人,家父想来不会介意民女的不敬。”

宁王冲侍郎颔首。

众衙役把棺材盖合上。

宁王对刑部侍郎道:“走吧。”

刑部侍郎转身之际见孙蔷薇不动:“孙姑娘,走了。”

孙蔷薇愣住,一时没懂,走去哪儿?

“不走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宁王奇怪,穿的比他单薄,荒郊野外北风呼啸她都不嫌冷吗?

孙蔷薇陡然惊醒,这是要秋后算账?

可是卖馄饨的王老二——

王老二说的是当今圣上不计较。宁王说的是他是他,他爹是他爹。原身的记忆中,皇帝都拿这个儿子没办法。又怎会为了她一个市井小民而跟儿子计较呢。

可她孤身一人,回头被推到菜市场斩首,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以孙家这些人的品行,可能还会牵两只狗把她啃了。思及此,孙蔷薇打个寒颤,不能就这么死了,“王爷,民女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就这么迫不及待?

亏得看到她先前那些所作所为还高看她一眼。

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宁王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求本王饶了你?”

孙蔷薇说出来的那一瞬间真有这么想过。可她觉得不可能,还会被羞辱,“不是。”然后跪下给他磕个头,“这一拜是替家父谢王爷。”紧接着又一拜,“这是谢王爷留民女到现在。”最后一拜,“草民想把家里的房子和酒楼送给刑部,只求王爷和刑部的大人们一件事,回头给民女留个全尸,把民女葬在父母身旁。要是嫌麻烦,可以一把火烧了,无论扬上天,还是倒入臭沟渠中,绝无怨言。如有来生也会感激诸位大人。”

四周安静的只有乌鸦的叫声。

宁王神情错愕。

——他,他误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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