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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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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峥无疑是一个完美的伴侣。

成熟、强大又足够宽纵,即便深处高位,依旧能做到情绪稳定不迁怒旁人,足以抵挡风雨挫折,甚至游刃有余。

和傅云峥在一起,余鹤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心安,就像找到了一座宏伟的港湾,停留在傅云峥身边,能够结束余鹤一直以来的漂泊感。

即便是还在余家的时候,余鹤的神经也总是紧绷的。

除了行为上的暴力,余世泉在精神上也影响着余鹤。

余世泉的情绪极不稳定,上一秒还在夸余鹤的成绩,下一秒就可能以为菜太咸、粥太烫而掀翻桌子,在饭菜碗碟噼里啪啦落了满地后,那双大手就会招呼到余鹤身上,余世泉很聪明,他打人从来不打脸,以免被外人发现端倪。

余家没有像傅云峥私邸这样占地广阔的庄园,余家的别墅在寸土寸金的奉城市中心,别墅间的楼间距算不得特别远。

所以余鹤是不能跑、不能哭的。

否则会被打的更惨。

很长一段时间,余鹤认为是自己不够努力、不够有用,所以父亲才会教训自己,因为每次期末考试或者参加竞赛前,余世泉是不会打他的,余世泉需要余鹤的好成绩作为谈资。

余鹤拼尽全力学习,考了全班第一,可接下来还有全校第一,考了全校第一还有全区第一、全市第一、全国第一,这世界上的第一太多了,余鹤怎么努力都达不到余世泉的要求。

后来余鹤长大了,参加酒会时发现原来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有些中年男人天生擅长抬杠,你才说了你家孩子会弹琴,他就一定能找出谁家谁家孩子钢琴十级的例子出来,非要把你比下去。

在上初中前,余鹤从没想过反抗,毕竟谁家小孩没挨过呢?

直到有一天,余鹤发现余世泉打张婉。

那时候没人知道余鹤不是余世泉和张婉的孩子,余鹤是真的把张婉当成亲生母亲,看到母亲被父亲殴打,余鹤举起椅子砸在了余世泉的后背上。

余鹤害怕极了,但余鹤从小就长得高,十三岁时已经一米七六,比余世泉矮不了多少,他鼓足勇气举起水果刀对着余世泉,颤抖着说:“再敢打我妈,我就杀了你。”

他就像一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兽,第一次正面对抗曾经高不可攀的父权。

余鹤以为余世泉会冲过来揍他,可是没有,而且从那天开始,余世泉几乎不再打余鹤了。

余世泉的情绪依旧极不稳定,电视遥控器按了没有换台会发火,换台后新闻中不讲他想听的消息也会发火。

菜太咸会发火,菜太淡也会发火。

余鹤吃着吃着饭,饭桌还是会忽然被余世泉掀翻,只是掀翻饭桌的那只手再也没落在余鹤的身上过,余世泉就算再生气,最多也只是敢抄起手边的东西砸向余鹤。

余世泉是真的很怕死,自从余鹤亮刀以后,他不敢再动张婉,晚上睡觉都和张婉分房锁上门。

张婉抱

着余鹤说:“小鹤长大了,能保护妈妈了。”

十三岁的余鹤清楚了解他的父亲,因此心生恐惧,忌惮害怕余世泉的报复,但他又必须装作淡定强大的样子,余世泉时时刻刻在审视余鹤身上的弱点,一旦余鹤的胆怯被发现,一定会比之前还惨。

要保护自己、保护妈妈。

余鹤就像一只爪牙还不够尖利的幼兽,强行打起装作无畏强大,余鹤为此焦虑、失眠、成绩一落千丈,然而好在他的演技还算精湛,余世泉以为余鹤进入了叛逆期,青春期的少年敏感、易怒、情绪多变、热血上头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还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全世界都知道叛逆期的少年又多令人头大,余世泉不敢随便找余鹤的麻烦。

在余家的时候,余鹤时刻警惕戒备,然而来到云苏后,傅云峥用很短的时间为余鹤建立了安全感,躺在傅云峥身边,余鹤能非常、非常、非常安稳地入睡。

这是一种没办法过多形容的松弛感,如果非要细说的话,那在某个刹那,余鹤倏忽恍然大悟:

哦,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

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担心身边的人忽然发怒、不用时刻堤防着保护自己。

余鹤伸出双臂把傅云峥圈进怀里,小动物一样用脸轻轻蹭着傅云峥后肩的睡衣。

人们常用喜怒无常四个字形容傅云峥,但余鹤没觉得傅云峥喜怒无常啊,傅云峥的情绪管理比正常人强多了好吧。

如果有人让傅云峥生气,一定是那个人的错。

身后窸窸窣窣的,傅云峥很快就醒过来,昨夜睡的晚,临睡余鹤又拉着他加班,过度放纵的后果很明显,满身倦意还未完全散去。

傅云峥睁了一下眼又很快合上,声音有点哑、有点慵懒:“小鹤,别闹,再睡一会儿。”

余鹤嗯了一声,结实的手臂紧紧箍在傅云峥腰间,傅云峥抬手拍了拍余鹤的小臂,带着些安抚的意味,像是安慰刚从噩梦中醒来的爱人,也像是哄着苏醒太早的小孩再睡一会儿。

“傅先生......”余鹤轻轻叫了一声,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种特别奇怪又无比矫情的感觉,明明傅云峥就在怀里,但余鹤还是想他。

余鹤有些臊,又实在想念,便用气声告诉傅云峥:“我好想你。”

“我在呢小鹤。”傅云峥的头一点点沉下去,睡意侵袭了傅云峥的感官,他模模糊糊地回应:“我在呢。”

两人相拥而眠,这场回笼觉一直睡到中午。

到了午饭时间,侍从左右等不到傅云峥和余鹤下楼,又谁都不敢冒然上二楼——余鹤少爷刚来的时候,他们当时的领班黎静把正在睡觉的余鹤少爷叫了起来,从那以后,傅先生就不许任何侍从随意上楼。

傅先生是很爱干净的,家里的摆件上下午要分别两次,在余少爷住进来之前,在隐秘的角落都是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的。

余少爷来了以后,帮佣们的工作量大大减少,因为刚开始的时候,余鹤大多时候都在自己房间呆着

只要余鹤在二楼,二楼的卫生就不用做。

余鹤少爷每天睡觉的时间没准,傅先生不许他们上去吵余鹤少爷,要等余鹤少爷下楼吃饭,他们才能赶紧上去快速整理二楼所有房间。

“如果余鹤少爷一直不下楼呢?”黎静领班问。

傅先生淡淡回答:“那就不打扫。”

帮佣们听说,黎静领班就是因为没遵守这条规定被退回物业公司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敢上楼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打电话把去公司拢账的章杉管家叫了回来。

章杉一路火急火燎,生怕出了什么事,进屋鞋都没换就冲上了二楼,敲了半天门,就在章杉准备破门而入时,余鹤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怎么了?章伯。”余鹤无辜地问。

章杉深吸一口气,压着满心的焦急问:“傅先生呢?”

余鹤打了个哈欠:“没起呢。”

章杉:“???”

怎么可能?傅云峥为人极为自律,在双腿受伤前每天早上都要慢跑5-10公里,后来受了伤也是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坐在餐桌边听财经新闻播报。

现在都......都中午十二点半了,怎么会还没起?

章杉顾不得许多,抬手就要推开余鹤闯进卧室里。

余鹤一拧眉,挡在章杉面前:“章伯?”

傅云峥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章叔,你先下楼,我们一会儿就下去。”

听见傅云峥的声音后,章杉略松了一口气,连忙询问:“傅先生,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傅云峥回道:“不用,就是起晚了。”

章杉满脸疑惑:起晚了?

余鹤合上房门,关门前瞧见章杉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皮鞋,忍俊不禁,走进卧室。

傅云峥半坐在床上,胸前睡衣的领口蹭开了两颗他也没注意。

过长的睡眠容易让人陷入种松软的疲惫,简单来说就三个字:懒得动。

这可难得一见。

余鹤每天早上起来赖床的时候,都会看见傅云峥跟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睁开眼就满目清明,利索地起床、换衣服,坐在轮椅上洗漱、刮胡子,然后回到床头,选一只腕表戴上,整整齐齐地从房间离开。

每次洗漱完,傅云峥身上都会带着股特别清爽的味道,余鹤窝在被子里,趁傅云峥选腕表的时候用手不断扒拉傅云峥。

傅云峥有时会停下戴表的动作,俯下身等余鹤亲他一下,有时会对余鹤的撒娇视而不见。

如果余鹤一扒拉傅云峥,他就去理余鹤,那他一天到晚也不用干别的了,余鹤对于肢体接触有着超乎傅云峥想象的执着。

傅云峥咨询过相关青少年心理专家,心理专家说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在家庭中得不到关注、不被重视的少年在长大后会以此吸引伴侣的注意力。

心理专家说:“尤其他小时候还遭遇过

家庭暴力,他在用这种方式确认‘安全’,其实说到底是对你情绪的试探,肢体接触能够帮助他确认你的情绪,严重的会呈现病态,但你形容的情况还好,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太过于配合他的试探,因为这种试探不是健康的......要持续建立他的信任感,才能帮助他从少时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

傅云峥一直在尽力克制自己不去主动触碰余鹤,除去心理医生所说的因素,他自己本身也不想给余鹤营造出一种......时时刻刻会被骚扰的感觉。

他和余鹤之间存在钱色交易,这让傅云峥更加克己节欲,他总觉得在这种关系之下,对余鹤的触碰、拥抱、亲吻都很容易沾染上亵玩的意味。

就好像一对情侣在街上拥抱,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若要知道其中一个是被另一个人包养的,那大家的眼神就会变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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