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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飞騨国新星诅咒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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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似见雷电滚滚。

像要冲刷掉所有罪孽般,雨水不住落下,战场之上,被当成逃兵的雾枝子,被手持长棍的武士少年逼得半边身子都坐在了水里。

她屏息凝神,望着面前放大无数倍的圆棍,怀疑对方下一秒,便会像是走在路上迎面遇到妖怪的孙大圣般,毫不犹豫,一棍戳爆她的狗头。

如果生活是模拟游戏。

作为一款现实向大型生存模拟游戏《平安京ol之是勇者就挺到一百岁》,此处该弹有选项。

「一、大喊好汉饶命,小的来生结草衔环,做牛做马地报答您。

二、宁死不屈,大喊直接来吧,给对方挂上三倍暴击增益。

三、原地发疯,阴沉扭曲地爬行,不明意义地嚎叫,被贴上弱智标签,从而苟得一命。」

雾枝子选四。

作为一个死了12次的人,她虽然什么技能也没学会,却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要发癫,但又不能毫无理由地发疯。

她要疯得合理,让人能放下屠刀,这机会只有一次,否则她就只能去迎接自己的第十三次复活了。

雾枝子尚且不太清楚自己能力的弊端,但她很清楚一点——

复活的次数,绝对是有极限的。

她的能力绝非万能,伴随着复活次数的增加,获得的身体的年纪也在逐渐增大。

在这个平均年龄只有四五十岁的战乱时代。

当第100次复活,以百岁老人身体复活的她,在101次死后,是会在101岁的老人身体中复活,还是会陷入无尽的长眠呢?

也许到那时,她就将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但我势必要活得长长久久……比任何人都要久的。」

雾枝子心想。

————————

在连接天与地的雨丝中,面对直怼向脖子的长棍,盗逃者惊在了原地。

在武士少年冷漠的注视下,他双瞳紧缩,细瘦的身体颤抖如风中落叶,如呼吸过速般,单薄的胸膛起伏急促。

这种表现,少年司空见惯。

——盖因他从小到大,都是看着这种表情长大的。

比他小的害怕他;比他大的,也打不过他。

「真无聊,我还是快些送他去死吧。」

少年可以称之为残酷地想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冷酷的人,当他决断他人生死时,内心可以是毫无波动的。

然而这种失态却只持续了几息,令人惊讶的是,水中的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杀了我吧。”

会叫人误以为是幻听的话语。

在淡薄的血水中,黑发少年保持原来的姿势,跌坐在水中,他身无防护,只套了一件破烂的衣衫,体内毫无术式的波动,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非术师杂兵。

黑发杂乱地

散落,那张仰起的脸上满上雨水冲刷的痕迹,眼瞳毫无焦点地凝望,却仿佛透过他,望向了身后更广阔的土地。

以及那片旷野中横斜的尸体们。

“母亲被杀了。()”

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沉默过后,少年突兀说道。

奇怪的是,他一说话,小武士突然……就没有那么想杀他了。

那稍带颤抖的声音有种奇异的情感,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好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悲惨故事,正隐秘地掀开了一角,令人不忍听,但又忍不住想去知晓后续。

他当逃兵跟他妈有什么关系?

武士少年骑在马上,没发觉自己被吸引了,手里举着的长棍,在雨中迟迟没动。

黑发少年就继续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淅沥的雨声里,只剩下他如絮语般的声音,轻轻飘落在地,却又沉重得仿佛寒铁。

父亲,为了保护母亲也死掉了,空荡荡的家里什么也没有。好不容易……我才被选中,才来到这里,明明好不容易才当上藤原家的武士,能够拥有为他们报仇的机会,但是、?[(()”

他像是哽咽了一下。

身旁的雨水尽数汇入血河,少年垂下在两侧的手浸在水上,死死扣住地面,慢慢收紧之时,骨骼在皮肤下隐现。

“一切都毁了。”

“大家全都被那个怪物杀死了。”

当视线触及身边士兵的尸体,如要呕出内脏般痛苦,少年深深低头。

而在这过程中,他的眼眸全程都没跟武士对视,这份自虐般的自我剖析,就少了几分刻意,神经质得很纯粹。

“血……全都是血,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捂住头,身影摇摇欲坠,崩溃的泣音一点点自喉咙深处溢出,逐渐积累、满溢,沉重的悲痛几乎使人溺亡,那张苍白的、尚还稚气的脸也因此而扭曲。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偏偏是他们,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是我!”

嘶哑的音气被压低成阴冷的一线,在压抑到顶点时,他陡然爆发,竟然抓住了武士少年的长棍,直直往胸口戳去。

此刻的大雨简直是最好的背景音乐!

“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才是最应该死的那一个……”

马背上的人仿佛一惊,像是被他疯魔的样子吓住似的,猛地一拉缰绳,一下子抽回了武器,骏马被扯得头一偏,哒哒往后退了两步。

黑发少年被扯着,往前摔在一旁,他勉强撑起身体,脱力的手臂却颤抖一下,又狠狠摔回到地上。

这一次,他就干脆地如烂泥般瘫在地上,捏拳一下下往泥地上砸去,咬牙自语道。

“就是为了救我这种渣滓,大家的血都白流了,我已经没有家了,却害得他们成为无家可归的野鬼,明明最不该活下来是我才对啊……!!就连复仇也做不到,这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望着他哭得涕泗横流。

武士少年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情。

() ————————

当对方收回长棍的那一刻。

雾枝子心里就明白,自己已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远在药屋的便宜爸妈,素未谋面的战友们,对不起,原谅她的胡说八道……

毕竟,此刻绝对不能让对方有能说出“你也算是条好汉,那我就成全你”这句话的机会!

她必须再接再厉,不仅要叫这人放下杀心,还要让他不忍心丢下她,心甘情愿当她的保镖!

而想要消除他的杀意,达到这个目标,总计分为两个步骤。

1、洗白。

嘴里直接解释自己不是逃兵,明显是下下策,很有可能一句话还没说完就会被乱棍打死。

狡辩可以,但也很难令人信服,后续的交流,难免要为了这点信任而大费口舌。

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计就计——要我死,那我就死给你看,但我不能死得憋屈,死得不明不白,看你在知道一切过后,还下不下得了手?

这场疯是必须要发的,但发疯也必须要技巧,最好是能在表明自身立场的同时,还能透露出一点自己对藤原家持有憧憬的小细节。

从这孙猴子出场的那句话来看,他不姓藤原,也跟藤原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雾枝子便把自己说成一个失去父母双亲,又失去了战友兄弟的小可怜,他梦想成为藤原家武士,为父母报仇,但却无能为力。

既从侧面证明了自己不是逃兵,也在无形中表明自己的命是许多人救下来的。

这样一个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2、在有了良好印象的基础上,引发共鸣,捏造出一个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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