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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刻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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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昭楠觉得, 有些事做起来是真的特别消磨意志,还好高中的时候没有那么放肆,不过江北的定性真超乎她想象。

好吧, 她承认他是个贞洁烈男。

两人从楼上下来时夕阳已经偏移到天边矮矮地挂着,不过夏季的白昼长,此时天色倒也还是亮的,带着点类似于电影里刻意烘托的橘黄色暖调。

刘昭楠还是害羞, 像是做了贼一样非要跟江北分开走, 隔着几阶台阶一前一后,在江北看来她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故意的, 诡计多端地想让全世界知道他们在楼上真干了不可描述的龌龊事。

刘昭楠没想到这男的那么自恋,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男生的身姿落拓挺拔,黑色的发尾和黑色的衣领之间, 那截后颈子白皙如璞玉,微凸的棘突性感野蛮, 在那之上,是一个墨绿色的纹身。

像凌驾又如征服。

那晚接吻时,他说是她。

她从不知道, 他如此看得起她,甚至纹到了伤疤上。

刘昭楠联想起前不久的那场篮球赛, 他穿了件八号球衣, 像风一样穿梭在球场上, 依旧是那个最抓女生眼球的男生, 上篮时, 后背是对着观众席的。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纹身。

想着,刘昭楠步子变得缓慢,突然涌上来点似真似幻的感觉。

她清晰的记得,她跟江北的第一次交集是高二期末考结束那天,那天她差点被松习的篮球砸到,是江北替她挡了,还让松习道歉。

她其实很少很少走后门——因为知道他的位置靠后。

那时候的刘昭楠,清醒的把自己和天之骄子一般的少年划分为两个世界,离他近一点的念头都不敢有过。

从高一到高二,她所能从脑海里拉出来离江北最近的距离就是每周的周一晨会那天早上,在人挤人的楼梯上,隔着层层人障,视线也躲在人群里。

偶尔一瞥,幸运的话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不过那时候他的头发总是柔软蓬松的。

转到二楼,是高三时他拦住她的那个地方,有一点刘昭楠始终确定,她和江北之间,如果不是他先主动,不是他锲而不舍,他们不会有开始。

刘昭楠停下来喊了声江北。

少年回头,视线精准落在女孩身上,隔着几阶台阶,刘昭楠和他对视着,突然问他,“你为什么换发型了?”

江北反应了几秒,“不好看?”

“还是害怕?”

他五官本就偏硬,线条凌厉,这个头型跟以前比起来确实有点凶。

刘昭楠心里霎时柔软,他怎么会想到这么个点,她抬脚往下走,一边道:“好看,也不害怕。”

来到他身边,她和他十指紧扣,仰起头道:“我的意思是,是受过委屈吗?”

再碰到刘昭楠后,江北感受得到她性格变得有点尖锐甚至敏感,很多次他都在暗暗观察,记住她的任何细微变化。

他把刘昭楠这半年来缺失的安全感量化成数据,他曾给过自己一个提醒,如果哪天刘昭楠开始跟他聊起以前,那么,她对他,对这份感情的安全值至少恢复到了及格水平。

江北挺高兴的,刘昭楠是个你拉着她她会往前走的姑娘,甚至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坚韧,你楠姐就是你楠姐。

江北也是那个江北,形式风格依旧像以前那样,该给她知道的他自己会添油加醋地说出来要心疼,他从不是默默付出那种人,他想要的他都会开口去争去要,但有些事情也没必要。

晚霞的余晖已经褪到楼梯口,橘黄色的,暖橙橙的,他低下头,刘昭楠站得高两个台阶还是比他矮,额头和她轻轻碰了下,像个奸商一样,“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刘昭楠立即垮下脸,你是什么亲亲怪吗?今天都已经亲多久了还要亲,不亲,坚决不亲,再亲嘴都要烂了,要长溃疡的。

她毫不客气的撒开江北的手,潇洒地错开他大步往前走,江北双手揣进兜里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笑得肩膀都在颤,嘴里还欠道:“喂,刘昭楠,要不要那么小气啊。”

前面的人还是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江北一点不慌,老神在在道:“行啊,那你今晚睡沙发吧。”

刘昭楠停下脚步,不回头是她最后的倔强。

江北笑得更欠抽,听得刘昭楠郁闷死了。

学校里的这条路他两以前晚自习走过好多遍,左边的路灯有一盏没一盏的,江北慢悠悠地朝刘昭楠靠近,一边道:“怎么办,手有点空落落的,应该是失恋了吧。”

“……”

十万个为什么里应该加一条:为什么男朋友总是能让你每天都无语死了。

江北瞧着她,心里倒数了三个数,果然,那姑娘没好气地把手往后伸来,五指张开,手指细长指尖葱白透着淡淡的粉,就是不回头。

再逗等会儿得生气了,开玩笑这点不管是谁江北总能拿捏得很好,懒懒从兜里抽出那只刚被她握了又抛弃的手伸过去。

抓住人后,江北轻松带着人往后一扯,女朋友就到他怀里了,嗤了句小样,刘昭楠后背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感受到了力度和硬度,不甘示弱道:“虚有其表。”

江北:“……”

十万个为什么里还要加一条,为什么女朋友总能语出惊人。

两人又一起牵上了手,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刘昭楠道:“我想买点东西去看看张姨和胖叔,他们以前对我挺好的。”

半个小时后刘昭楠才知道,江北早跟张姨打了招呼两人要来,张岚甚至买了很多菜打算弄个火锅,刘昭楠帮忙打下手。

两人买了一堆东西,张岚骂两小个乱花钱,她又好久没看见刘昭楠,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遍,又落回小姑娘嘴唇上,欣慰道:“没怎么瘦,气色还红润润的,看来挺好。”

刘昭楠莫名就听害羞了。

张岚看她长发垂落,又道:“头发也好看,我给你找根皮筋扎一下?”

“我在呢姨,”江北说着话从外边进来,她这厨房门低,江北进来时还要低下头,张岚看着江北从手腕取下皮筋熟练地给刘昭楠扎了头发,心里高兴。

当着长辈的亲昵刘昭楠有点害羞,一直低着头,突然耳边凑近一道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她现在能从他身上闻到的烟味越来越少了。

心一紧,就听江北在她耳边低低道:“看在我把你喂得那么好的份上,皮筋别乱扔,记得还我。”

江北收回手,转身道:“姨,我去买几瓶饮料。”

“哎哟,我给买忘了,还是你细心。”

江北走后,刘昭楠下意识晃了晃脑袋,想着她是不是也应该从他那捞点东西来放身边,时间久了也就成她的了。

张岚一边切菜一边絮叨说:“姨又看到你两站一起真挺高兴,小江回来复读的时候还吓我一跳,我也不敢多问,就是想着以为是你两分手了,但你走后他就搬进了你住的那间房,我就觉得应该不是那么回事。”

刘昭楠低头择着菜,一边安静地听张岚讲那段她没参与过的生活,偶尔搭上一句话,“他回来复读后一直都住在楼上啊?”

“对啊,跟你一样,楼上的灯总是亮到很晚,那段时间他话特别少,别人约他去打球他也不去,每天就埋头在一堆书里,瘦了好些。”

“我大学里碰到他的时候竟然没感觉出来。”刘昭楠吸了下鼻子道。

“那是因为那小子心眼多,你见到他的时候这小子是不是脸特臭?他也就装,实则去找你前做了好些准备,那几天他饭量大增,硬是短时间把自己催胖了好些,甚至还吃吐过好几次,我看着都心疼。”

张岚不知想起什么又莫名笑起来道:“但有些姨我是不太懂他到底怎么想的。”

刘昭楠被勾起了兴趣,“他做什么了?”

“买了一大堆护肤品每天晚上在楼上啪啪啪的拍,还有那面膜,什么白膜,黑膜,泥膜,反正好些我都没见过,就他吧,特别懂,最搞笑的你猜是什么?”

刘昭楠快笑抽了,应和道:“什么?”

“就他去找你前一天跑美容院里做了套美容护肤,还买了套新衣服穿着回来,拽着我问,姨,我现在能帅死人么?”

刘昭楠笑得眼泪从眼角溢出来,那次在路演大厅见到他,江北确实是人群里皮肤最白最细腻,头型最干净利落,长得最帅最打眼的那一个。

“所以他头发是那个时候剪的啊。”刘昭楠擦了下眼角的眼泪,顺嘴道。

“不是,”张岚也跟着笑,“他十月份才回学校复读的,那时候已经剪了,我还问过他,他说这样看起来稳重成熟一些。”

“以姨的经验来看,这么重视应该是要见什么长辈才舍得剪的。”

刘昭楠掰豆角的手指顿了下,莫名就想到了自己爸妈,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时候两人应付家里都够呛,他怎么还有时间精力再来应对她爸妈,他也不是超人,会累会难过的。

张岚还在说:“好在姨当时给你两拍了好几张照片,我手机里还有呢,小江还让我全传给他了。”

“我也想要一份。”他们的合照,除了上传到了□□相册里的,其他的都没有了。

“行,待会儿发给你。”

“那您知道他后来为什么又选择保送吗?”

张岚回忆着,再开口时声音都软了好几分,“我不确定,但估计跟他没在校的那几天有关,1月17号他就请假了,我是20号知道他回来的。”

张岚又笑起来,眼里含着温柔心疼,“回来哭得不行,我还没见一个大男生哭成那样,问他怎么了也不说,后来就一个人坐楼梯那坐了半晚上,没两天我就听说了他在跑保送的各种材料。”

厨房安静了好一会儿,张岚突然听见小姑娘声音哽咽地说:“姨,1月19号那天是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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