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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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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知乐在云缓这里吃饱喝足, 眼看着天要黑了,他不得不回去了。

云缓对他摆摆手:“再见,如果你的腿被花老爷打断了, 记得来我这里拿药,我有很多疗伤的良药。”

花知乐哭丧着一张脸和云缓告别。

等人走了,云缓觉着自己可以清净几分了,结果凛王跟前的李康安过来了, 说是凛王想见他。

云缓头疼欲裂。

他和凛王的父子情分浅得不能再浅。

凛王看不上云缓这种文文弱弱的儿子,云缓亦从不把凛王这种心狠绝情的男人当成自己的父亲。

不用想便知道凛王叫他过去是为的什么——昨天晚上李轻舟出现在冷玉坊一事, 恐怕传遍了整个凛州城。

去了之后云缓才知道是应酬,一帮大老爷们儿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下面是几名可怜的乐姬唱歌跳舞。这些人个个四五十岁, 无不是凛州最上层的人物,还有两个是隔壁溆州的高官。

往常这种场合, 一般都是让云广陵在旁边做陪。这些时日有意冷落云广陵, 所以把云缓叫到了宴席上。

云缓有郡王爵位, 不必像云广陵平日里一样站在凛王身侧照应众人, 他坐在了凛王右侧。对面是隔壁邬州的官员——两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据说是邬州某个大郡的郡守和御史, 一个叫黄治,另一个叫柳文。

云缓想不通一郡的郡守不好好在自己的地盘看着百姓,百里迢迢的来别人地盘做什么客。他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表面上还是风度翩翩的还对方一礼:“黄郡守,柳御史,久闻两位大人之名。”

实际上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场合, 客气的话必须说起来。

这两人完全没有想到, 大老粗的凛王居然有这般光风霁月的小儿子, 一时间看得眼睛都直了。再一想想凛王妃可是有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顿时有些释然。

云缓全程只当个吉祥物就行了,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剥花生,然后在旁边听这些中年男人吹牛逼。

听了一会儿,云缓也猜出为什么凛王会让自己坐在这里了。

在众人眼里,云缓被皇帝封为郡王,王妃被皇帝赏赐封地,这是天大的恩赐,云缓肯定就是皇帝这一派的人。

这个黄郡守和这个柳御史,也是皇帝的人,还是非常忠心的那种。

黄郡守家世不错,年轻时本在京城做官。他酒后唐突了好友的妻子,被一帮人不齿,朝中官员弹劾他的轻浮举动,觉着这种冒犯好友妻子的男人不配当官,让皇帝把他贬为庶人。结果皇帝说了句“人不风流枉少年”,把黄治提到了地方当县令,之后二十多年里不断提拔,现在居然成了郡守。

因为这个缘故,黄郡守对皇帝感激涕零,邬州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被他私下里奏报给皇帝。

黄治多喝了两杯酒,脸色涨得通红:“那些忘恩负义的家族,什么楚家、白家、于家,通通没有良心!陛下就该把他们抄斩了!”

云缓慢条斯理的吃着花生,眼睛看向黄治,很好奇黄治带来的第一手八卦。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让他们死,他们居然敢把陛下的私事都给抖出来!”

听了半刻钟,云缓终于听明白了。

当今圣上,也就是元德帝,他在这几个月内抄了一些权臣的家。

这些权臣全部都是地方上根深蒂固的名门望族,把持着一个地方的官僚和经济。元德帝对他们知根知底,手中有大量他们以权谋私的证据,这种大家族壮大的过程肯定是血淋淋的,鱼肉百姓少不了,就看皇帝想不想彻查整治。

以前或许他们都有利用价值,元德帝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装作看不见。

现在元德帝突然想改革,拿了罪证派了官员去抄这些人的家。

这些家族看元德帝过河拆桥,一个个气得吐血,所以他们把自己家族这些年给元德帝干的事情都公布出来。

这些事情包括帮助元德帝陷害一位很贤德的亲王、在太后孝期搜集年轻貌美的男孩儿女孩儿送进宫、因为元德帝特别喜爱琉璃制品,写信让将军私通外族假装战败,以西南三座城池换取外族一座华贵异常的琉璃塔……

不仁不义不孝不忠,皇帝一下子全占了。

朝中一些古板的老臣听说了天子私下里这些事迹,气得硬闯皇宫要见天子——当然没有闯进去,被拦在外面了,然后,其中就有两个性情刚烈的撞墙了。

凛王和众人前两天就听说过了这些事情。

说实话,皇帝做的这些事情不算太荒谬,哪个朝代还没两个昏庸的皇帝了。关键是,在此之前,元德帝都自诩自己是“仁君”“明君”“英明神武”。

而且这些阴私勾当上不得台面,任何一个皇帝做了都会被后人骂死。

黄治对云缓道:“陛下对咱们可是恩重如山,郡王,你我可不能像这些家族一样忘恩负义。”

云缓把一盘子花生都剥完了,他抬眸一笑:“不知道郡守大人来凛州,为的是何事呢?”

黄治看着少年这点温润笑意,一时间心跳漏了几拍。

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要么张扬跋扈天生不好招惹,要么低调内敛含蓄而优雅,显而易见云缓便是后者。

黄治压低了声音:“近日来听到一些风声,太子殿下没有死,可能藏在凛州。”

云缓微微吃了一惊。

太子殿下隐藏在凛州,云缓是绝对不相信的。一来凛州风俗与外地不同,在都城长大的人很难习惯凛州的一切。二来凛州刺史李轻舟是皇帝心腹,若有风吹草动,李轻舟肯定知晓。

还有就是,靖侯世子苏康年刚来凛州视察过一番,苏康年家里掌着兵权,亦是皇帝心腹,他与太子都在都城打过交道,即便太子隐姓埋名,也瞒不过苏康年的人马。

凛王同样不信。

凛王道:“就算太子活着,也该藏匿于东南或者江南吧?那边才是他的地盘。”

“谁知道呢?”黄治道,“凛州距离邬州那么近,我们过来看看,倘若真抓到太子,那可是大功一件。”

一旁迟迟不发言的柳御史道:“太子深不可测,党羽遍布各地,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甚至有人怀疑太子这些时日一直都在皇宫里。你们可听过太子九印?”

云缓未曾听过这个什么九印,想听柳御史解释解释。

结果凛王点了点头:“这个自然知晓。”

其他人也都跟着点头。

然后柳御史就不解释了,任凭云缓抓心挠肺的猜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柳御史道:“太子神通广大,我们不得不防,所以这些时日才在凛州和邬州布下人马逮捕太子。”

一群人吃吃喝喝谈到了半夜。

云缓发现地位高还是有很大好处的,其中之一便是他不想喝酒,别人便不逼着他喝。

若是以前,凛王一定会横眉竖眼的训斥他“酒都不喝,你还能干什么”。现在么,其他人都在夸赞云缓“郡王滴酒不沾,真是君子之风”。

所以云缓只吃花生便吃饱了,他觉得自己都快吃成了一只仓鼠。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二更天了,云缓沐浴更衣后趴在了桌子上给王妃写信,其实没有什么好写的,只是鸡毛蒜皮说一下吃了什么,有什么好好念书之类的,好让王妃在外地也能放心。写完之后等纸晾干,云缓收到了信封里。

连锋把窗户关上。

入夏后其他人的房间里会用到冰盆降温,云缓房间构造本就冬暖夏凉,加上他比平常人更为怕冷,所以不用冰盆。

云缓身上本就是沁凉沁凉的。

白天从花知乐口中听说了不少东西,云缓现在明白一些事情,在见到连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他又觉得很冷,想抱一抱连锋取暖。

云缓又趴在了桌子上。

连锋走过来:“还不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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