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非驰汽车投资案(六)(2 / 2)
江风还是温温柔柔。上面是一片一片的星光,下面是一层一层的灯火,半明半寐,与北京的节奏截然不同。
这座城市的意思是“双重喜庆”,却经历过很多很多。沧桑之后回归宁静,带着一种特别的味道。
周昶目光也瞥了过来。
两人都没说什么,眼里却有细碎的光。半晌以后,他们两人又默契地转回目光、直视前方了。
晚风渐凉。
经鸿说:“凉了,我先回去了。周总也早点儿回吧,毕竟里头没穿。”
“还行。”周昶,“身体好,血气旺,一腔精力都没地儿发泄。”
经鸿看了周昶一眼,目光带着戏谑,却没说话。
与周昶在露台上告别后,经鸿锁了玻璃门,拉上窗帘,又处理了会儿公务才睡下了。
然而这一晚,很奇怪地,经鸿做了一个春梦。
有些模糊,有些混乱,但某个时刻,春梦对象竟好像是周昶。
在那一段里,周昶半跪半蹲在他身前,穿着浴袍,敞着前襟,里面是大片大片健壮的肌肉,浴袍的一边下摆搭在膝盖上,另一边下摆垂在地上,半遮半掩的,里头光线昏昏暗暗,看不清楚。梦里,对方好像十分有力的双手把着他,挑着眼睛看着他,是一副臣服者的姿态。
再醒来时,回想起方才那个春梦,经鸿一边感到不可思议,一边心脏咚咚咚咚地跳,震得胸腔都有点儿疼。
他没忍住,还又回味了一番。
…………
洗漱完毕后,见时间还剩下一些,经鸿便穿了一件淡蓝的衬衫,没穿西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到28楼的休息区坐了一会儿。
北京的秋日显得萧瑟,可南方却依然还有暖阳倾泻而下。
酒店正对两江交汇,28楼休息区的一面全是落地玻璃,光洁明净,半人高的地方有一排钢制的扶手栏杆。休息区内几张现代、时尚的木质长沙发正对那些落地玻璃,沙发背后是一排高大茂盛的绿植。
经鸿翘着长腿,看着文件,半晌之后一抬头,便看见了落地玻璃墙前两手插兜、正瞧着窗外景色的周昶的背影。
很奇怪,经鸿一眼就认出来了周昶。
不禁想到昨晚的梦,经鸿不动声色地心虚了一秒。
似乎感觉到了经鸿的视线,周昶转回了身子。
此时周昶已经换回平时的昂贵高定,人模人样的,不再是昨天晚上半遮半掩的状态了,黑发也是一丝不苟。
最后还是经鸿先打了一个招呼:“早啊,又见面了。”
周昶说:“早。”
经鸿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几秒种后突然抬眼,问周昶:“周总,清辉想没想过,云计算用销售的人当群总裁?”
周昶似乎愣了愣,半晌后才挑了挑眉,觉着新鲜似的,语气充满不可思议:“你在向我征询意见?”
“只是问问,也没什么。”经鸿道。
好或不好,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是一场赌-博,周昶知道他的想法也无所谓。
周昶脑中必定也转过这个念头,经鸿只是想听一听周昶最终的思考结果。
周昶说便说,不说也罢。
昨天晚上到现在,经鸿都在考虑这件事儿。
过去和现在,不管是泛海还是清辉还是行远、未莱,抑或是其他的科技公司,这个部门的老大永远都是技术出身的,学计算机,做计算机,一辈子与技术打交道。
但这样也有一些问题。
云计算是BtoB(公对公)的业务,客户都是各行各业的公司。公有云还好,但在私有云这一块儿,产品需要在该行业通用版本的基础上根据客户的特定需求进行特定开发。销售部门和售前部门作为桥梁,将客户的需求传递给产品研发部门的产品经理们。
但研发部门为了省事儿,总会向销售和售前部门传递出同一个意思,就是有两样东西不能做: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这样说有点夸张,但事实是,每当遇到比较困难的项目,研发部门往往会寄希望于销售部门与客户的直接沟通,让客户们放弃需求,让产品更贴近于通用版本,而不是卯着劲儿做。说“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也不算是太委屈他们。
在公司的架构上面,云计算大事业群的销售/售前部门与研发部门是平级的,但因为每个老大都是研发部出来的,自然偏心研发部门,销售和售前部门非常弱势。
经鸿以前就知道这些,但经过昨天的智博会,经过对售前环节的观察,经鸿觉得这个问题最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泛海集团的云计算本就不是多么出色,用技术出身的老大干了整整五年之久,云计算的技术上面好像也没提升多少,销售额半死不活,于是经鸿琢磨:如果换上一个比较偏心销售那边的老大,用客户的实际需求逼一逼研发部门,push一下,技术上面会不会其反而变得好一点儿?
另外,根据昨天的反馈,公有云上各行业的通用模板也显得悬浮,不接地气,技术上的花哨大于功能上的实用。这也正常,还是因为老大是技术出身的,下面的人自然会想方设法展示自己的技术,而不是实用性,老大自己可能也会走进“技术”的死胡同。
当然,这样的话云计算的研发部门会压力很大,情绪更重,但研发部门的老大智商情商都非常高,如果研发部门确确实实做不出来,他应该也能做好与他的上司沟通、协调的工作。他并不是只拍马屁却不管下属死活的人。
经鸿想试试,开个“销售人员当老大”的先河。
用业务倒逼产品和技术。
几秒钟后周昶点了点头:“我是在考虑这个选项。”
“……”经鸿看着文件,没说话。
又是几秒后,周昶笑问:“不然,一起试试?要成功一起成功,要失败一起失败。否则清辉万一失败了,泛海却趁虚而入,就糟糕了。”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周昶背对着太阳,轻轻靠在栏杆上,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将他整个人都拢上了一层金。周昶穿着黑色衬衫,更显得对比强烈。
“不玩儿。”经鸿还是撑着头,看着文件,“我再想想。”
周昶牵牵唇角,说:“没意思。”又转过身子望着窗外。
经鸿想说就你有意思,不过当然没出口。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准备准备。”过了会儿,周昶离开玻璃墙前又对着经鸿说。
经鸿点点头。
周昶再问:“我参加完今天下午的签约会就走,经总呢?”
经鸿说:“我也是。”
“还跟不跟我的飞机?”
“不了,谢谢。”经鸿礼数一向很足,“今天晚上不赶行程,多等一会儿少等一会儿都无所谓。”
“好。那——”周昶顿了顿,说,“今天过去,回北京后,又很长时间不会见面了。”周昶昨晚翻过日历,接下来的几个月都没什么重要活动。
“是。”经鸿开了个玩笑,逗了逗周昶,“周总干吗一副好像非常遗憾的样子?难道希望再在办公室见一次面?”Med-Ferry那一次经鸿直接去了周昶本人的办公室,两人自然见面了。
周昶笑笑:“当然不。不见最好。”
但周昶心里有点微妙。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见到经鸿,他好像还真的是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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