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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朋友是刺客(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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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反派?”

“肮脏、邪恶、猥琐、无耻……”

“……你是不是在趁机骂我?”

傅希言用“我是啊”的表情说着截然相反的话:“怎么可能。”他啃完最后一口饼,将剩下的丢在地上,拍拍屁|股站起来。

余下那一口子饼子被啃成了奇怪的形状,段谦凑近看了看:“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一直用这种奇怪的形状留暗号?”

傅希言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手势:“这是心。”

段谦表情一言难尽:“你确定裴少主认得出来?”跟狗啃似的。

傅希言捡起那块饼子比了比:“上面有我的牙印。”

“少主能认出你的牙印?”段谦原先口吻还带着几分讥嘲,可看傅希言笃定的表情,嘴角的嘲讽就慢慢消失了,“你们……”

成功打击到潜在情敌的傅希言美滋滋地说:“别吃了,赶路要紧。”刚才的狗粮不香吗?

段谦:“……”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靠绑架他来还债!

*

段谦用了很多种方法“摆脱”追踪,傅希言也“绞尽脑汁”地留下线索,裴元瑾始终保持着一个白昼左右的追踪距离。

两拨人以奇怪的默契,一路向西南。

已近镐京。

傅希言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上,闲极无聊地问:“诡影组织的大本营在镐京?”

段谦说:“不,只是路过。”

“要进城吗?”

“你要回家看看吗?”

头一回见绑匪顺路让人质回家探亲的,傅希言不免感动:“路过江城吗?”镐京的永丰伯府早就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空壳。

说起楼,他想起自己在镐京还有个大难不死的朋友,可惜时机不对,不然真想看看他如今怎么样了。

段谦说:“走下去就知道了。”

傅希言幽幽地说:“要绑架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现在的方法很不错,我是说,用合作的模式,请君入瓮。”

“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也不知道。”段谦苦笑,“我也是根据提示,一步步接近目的地。”

傅希言接受了这个解释,他的确看到段谦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收发一次消息,应该就是那位深藏暗处的首领。

他沉默了会儿,还是忍不住:“你想过知道诡影组织首领身份的秘密后,要做什么吗?”

段谦干脆地说:“没有。”

傅希言震惊。

“为何这么看着我?”段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当初答应你们,是找出诡影组织首领的身份,找到后如何处理,是你们的麻烦,不是我的。”

他这么说,傅希言反倒有些安心。如果他真的说出了一套对付首领的安排,自己恐怕要怀疑他是不是别有居心,在给自己画大饼了。

两人既然绝对不进城,便没有继续行走官道,而是顺着乡野小路,将镐京城绕了过去。怕裴元瑾找错方向,傅希言又给他啃了个当世独有的“心形饼”。

段谦看他偷偷将东西丢在借宿民居的后门,摇头道:“你不怕家里的小黄狗将它偷走吗?”

正说着,那条在后院巡逻,并对两人虎视眈眈的小黄狗就窜出来,嗅了地上的饼两下,然后一口叼起,头也不回地跑了。

傅希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得打跌的段谦:“你是不是对它用控灵术了?”

段谦无辜地摇头。

傅希言还想说什么,就听前面传来惊叫和呼喝声,两人对视一眼,傅希言直接从窗户蹿回厢房,往床上一躺,闭目装死,段谦走到前门,看到几个官兵在里长的带领下,正对收留他们的夫妇进行盘查。

见他过来,夫妇忙道:“这就是借宿的梦公子。”

赶路赶得灰头土面的段谦和农夫农妇比起来,依旧俊逸得闪闪发光,官兵见到他,立刻收敛起随意的态度,流露出几分警惕。

这样的人物单独出现在乡村野外,江湖人的可能性远高于公子哥。

段谦从容地掏出两张公验,是一对结伴而行的游学学子。

官兵还特意去厢房看了眼沉睡中的傅希言,段谦解释道:“途中感染风寒,吃了药,还在昏睡着。”说着,拍了下傅希言的腿。

傅希言勉强睁开眼睛,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官兵这才转身出门。

段谦松了口气,状若不经意地问夫妇:“经常有官兵在这一带搜查吗?”

老妇人收了他的重金,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和善地解释道:“也就这个月的事。”她压低声音,“不是有人行刺……那位嘛,这是在抓刺客呢。”

老百姓不敢言说的人物。

段谦一头雾水,回到房间一说,傅希言结合时事,明白了情况:“据说前不久北周皇帝天坛遇刺,怀疑是万兽城所为。”

段谦联想前因后果:“铜芳玉为铁蓉容报仇?”

对这件事,傅希言始终认为另有隐情,铜芳玉再没脑子,也不可能设计出一场毒蛇行刺这么低概率的行动。看建宏帝大张旗鼓地搜查,是借题发挥也说不定。

他说:“或许吧。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他们俩,一个是银菲羽的义子,一个是金芫秀的儿子,虽然和铜芳玉、铁蓉容同出一脉,却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因此对她们的消息与处境并不是太感兴趣。

天不亮,吃过老妇人亲手做的玉米粥,段谦便背着傅希言告辞。

傅希言依旧装出昏昏欲睡的模样,老妇人十分担心,临走前还送了些家里有的草药,段谦看了眼,是金银花和前胡。

谢过老妇人好意,两人重新踏上旅程。

出了村庄,上了土路,傅希言躺在铺了棉花的牛车上,感觉屁股和后背的高低差都快被颠簸平了,正要抱怨两句,就听后面有马蹄声靠近。

段谦赶着牛让道,但马蹄声靠近后,竟然慢慢减速,似乎是冲着他们来的。

段谦转头看去,路上尘土飞扬,将马和人都淹在一团黄尘中,可那偶尔露出的半片衣衫,与他们之前在农家看到的官兵一模一样。

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站住!”

为首的官兵冲到前头,调转马头,逼停了慢悠悠的牛车。

段谦挥了挥尘土,露出无辜的表情:“官爷,不知有何贵干?”

为首的那人露出狞笑:“你说你们是游学的学子,老子看着不像,都给我下车,老子要好好地搜一搜,莫要放过可疑之人。”

说着,几个官兵就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开始拉扯他们的行李。

段谦、傅希言:“……”

包袱其实是做做样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像无名小箭、风铃、云丝尉、银票……这些值钱的傅希言都藏在身上。

他正考虑着要不要用驱物术将东西往地上藏一藏,就听“当”的一声,一面令牌从包袱里漏了出来。

一个官兵如获至宝地将东西拿起来,然后脸色一变,猛然抽刀,如临大敌地对着段谦和傅希言两人。

傅希言用眼角余光扫视着那块令牌,等看清楚样子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段谦的表情更精彩。

昨天讨论铜芳玉的时候,傅希言还说“没关系”,如今这关系就曝光了。

为首的官兵见状忙道:“慌什么慌什么?”

捡到令牌的官兵颤声道:“万兽城!”

没错,他手里的那块令牌正是当初傅希言赠予段谦的那块“玄武君令”。段谦一直没用手,揣在怀里又嫌重,所以顺手放到了包袱里,万万没想到万兽城刚刚在镐京干了票大的,惹怒了建宏帝,更万万没想到这块令牌居然会在他们被官兵勒索的当口搜了出来。

只能说……天意弄人。

段谦叹了口气,手一引,将令牌吸回手中,揣到怀里,然后拎起傅希言的后领,将人往背上一甩,傅希言被撞得玉米粥都快吐出来了。

几个官兵仿佛大梦初醒,纷纷抽刀朝人砍去。

段谦从牛车上一跃而起,双脚在刀上轻轻一点,落到了为首那人的旁边,一脚就连人带马的踹了出去,然后在官兵打算逃跑的时候,操控刀子,让他们“挥刀自刎”。

“他们不死,昨晚的夫妇会有大麻烦。”段谦看了傅希言一眼,解释道。

傅希言沉默着。

在段谦动手的刹那,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选择了袖手旁观。

在前世,火车悖论并没有明确的答案,可一旦代入真实的情境,人自然而然地就会做出选择。不是五大于一的问题,也不是改不改线路的问题,而是他更希望哪一方活下来。

比起见钱眼开、欺凌百姓的官兵,他更希望那对善良热情的夫妇能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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