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旧事重提凄风苦雨(1 / 2)
潜龙腾渊的那天,陈无双是从剑山主峰以东三百里处进的南疆,再往东三百余里,就是他跟花扶疏约定好下次见面的地方。原本沈辞云瞧着他刚学会御剑不久,还想着刻意放慢些速度以免他跟不上,没想到踩着上弦月一马当先的白衣少年大大出乎了意料,毫不顾忌真气消耗般在前面风驰电掣,压根不比自己全力施为慢,甚至脸上表情看起来很是轻松,竟像是仍有余力。
陈无双体内的真气从丹田中顺着经脉周而复始地运转,此时不怕被旁人看见惊讶,索性一再试探抱朴诀功法的极限,最快的时候一息之内能完成五个多周天,全力御剑冲刺消耗的真气虽多,但循环的速度快就代表真气恢复的速度也快,粗略估算起来,保持这种状态三五个时辰不成问题。
饶是这样,天底下唯二能在踏足五境九品境界之前引发天地呼应的少年,也足足飞了数个时辰,直到正午,才赶到先前花扶疏转身离去的地方落下身形来,沈辞云亲自尝试着越过最外面那层无形无色的阵法屏障,这才明白陈无双所说的不用进南疆也能跟那位百花山庄的前辈见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衣少年见附近四周都没有花扶疏的影子,神识又被阵法屏障所阻隔着透不过去,只好扬声大喊了几句,没等多久,微皱着眉不怒自威的五境修士就缓缓从远处背负着双手走来。沈辞云讶然看着他只是淡然迈出一步,脚下却越过数十丈距离,轻飘飘缩地成寸般来到近前打量着自己,忙收起沉香剑拱手行礼道:“晚辈孤舟岛沈辞云,见过花前辈。”
花扶疏没有出声,细细端详了他一阵,这跟陈无双差不多大岁数的青衫少年,一双狭长的凤目像极了当年那个一身月白长衫、温润如玉的沈廷越,“不必多礼,论辈分你二人都得叫老夫一声叔公,我初次见你爹爹时,他不过也是你如今这般年纪,一晃二十五年,光阴如箭呐。”
沈辞云双唇轻颤,红着眼圈抬起头来,声音轻颤着重新见礼道:“辞云···拜见叔公。”说罢就要跪下磕头,他爹爹跟花千川情同手足,叫花扶疏一声叔公的确是应有之意,可双膝没等落地,就被一股深厚而柔和的真气托住,无论如何都跪不下去。
花扶疏也稍有动容,叹道:“老夫听无双说,廷越之死是受了我花家连累,说来老夫有愧于你,受不得你这一拜。好孩子,挺直了腰板说话,以后这世上,除了你孤舟岛的师门长辈和昆仑苏慕仙之外,对谁都不需要卑躬屈膝。”
青衫少年凄然点头,一时之间竟感觉千言万语都堵在咽喉里吐不出来,先前听说百花山庄有五境高人尚在人间的一股怨气瞬间消失得了无痕迹,陈无双上前半步,用肩头轻轻撞了他一下,道:“十年前的事情,你再跟前辈好好说说。”
他没有跟沈辞云一样开口叫叔公,因为不同门派修士之间的辈分其实说起来挺乱套,花千川按理说是跟陈伯庸一辈的人物,可他师父苏慕仙却跟镇国公和空相国师平辈相交,这么一来,他随着沈辞云跟花扶疏叫一声叔公说得过去,但依着陈家跟昆仑山当代剑仙的交情,称呼一句师伯也不是没有道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如干脆以前辈相称。
沈辞云好半天才平复下情绪来,像是孤苦无依的孩子突然见到自家亲近长辈一样,心里积压了十年的委屈和痛楚猛然爆发出来,道:“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没见过娘亲,一直跟爹爹在中州附近的小村子里相依为命,那时候只以为他就是个乡野郎中,平日里帮街坊四邻看病开药。十年前···现在应该说是十一年前的夏天,二伯他带着一身重伤趁夜里暴雨找上门来,他跟我爹爹具体谈了什么我不清楚,只是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就被他抱着一路御剑往南而逃。”
花扶疏当然知道这少年口中的二伯,就是他的亲侄儿、苏慕仙的二弟子花千川,听他说当时花千川带着一身重伤,苦囚于南疆
二十五年的五境修士没来由心里一痛,点头示意沈辞云继续往下说。
“好不容易到了百花山庄,爹爹却比我跟二伯还早到了一天,也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势,他是替二伯挡住追兵拖延时间,又势单力薄敌不过那些黑铁山崖的蒙面人。那时候我不懂事,根本没意识到危险会来得这般快,还跟庄主万山大伯家的孩子嬉笑玩闹,可好景不长,三四天后黑铁山崖的人就带着一条足以抗衡五境高人的凶兽玄蟒找上门来,同时还有驻仙山的程云鹤带着一众弟子来质问二伯。”
“二伯当时不仅伤势未愈,而且还中了天一净水的毒,就算加上我爹爹跟花家满门,也不是那些蒙面人的对手,他明明身上有一枚离恨仙丹,吃了就能恢复解毒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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