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元达之死(1 / 2)
风刮了一夜,刮走了许多血腥气。
待到第二日清晨,陈庆之倦怠地看着日头升起,无力地推开门。
无论如何,太阳还是照常升起,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少爷,少爷,不好了”。
耿壮一向早起,他一直都兢兢业业地操练护卫,此时不知怎的慌张地跑了回来。
“耿大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陈庆之心里惴惴不安道,总感觉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今天沈大人派人来说,元达公子被刺杀身亡了,说无法赴约,让少爷你见谅”耿壮定了定神一口气说道。
恍然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陈庆之脑中响起。
“怎么会?昨天他还和我把酒言欢,是那般的气宇轩昂,口若悬河呢”陈庆之不可置信地呢喃着,身子不住向后退去。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节哀吧少爷,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干的”耿壮担忧地看着陈庆之又愤愤说道。
“怎么会,怎么会,明明就是一夜之间,为什么就死了?”陈庆之出神地想着,眼眶止不住地泛红起来,沈元达的死,让他再一次感觉到了无力感。
他回忆着在永明阁与沈元达第一次相见,他们二人宛如相见恨晚一般,虽然年岁相差许多,但他们都向往潇洒江湖,都渴望自由自在、寄情山水,厌恶这世上的蝇营狗苟和追名逐利,可他是世家子弟,前程似锦,更显得这份心性弥足珍贵,也让陈庆之为之敬仰。
这是他来这世上,除了水先生外,第一次深深欣赏一个人。
今天本该是他做东设宴,与他再一次畅谈痛饮的日子,他老早就拜托酒楼准备好了,可是沈元达就这样死了,陈庆之心中泛起悔恨,他不曾想过,昨日的那顿酒竟是最后一次。
“你永远不知道哪句道别会是永别,逝者已矣,节哀顺变”江雨禾带着面纱走出房屋,她脸上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愈发地白里透红,一头长发扎成长辫更显的娇媚可爱。
陈庆之望了她一眼,明白她与自己算是感同身受。
“那你还好吗”陈庆之问道。
“行走江湖总以为是来日方长,其实多的是世事无常,我已经习惯了,倒是你,别想不开”江雨禾语气一如即往地平淡甚至略有些冰冷,但似乎最后多了几分关切之情。
陈庆之晃了晃神,他突然想起前一世有本书里的话:“人生来就是要学会离别的”,当下点了点头道:“我懂的,我想去沈园看看,你们随我一起去吧”他最后的眼神落在江雨禾身上。
“嗯”江雨禾轻声答应点了点头。
一日之隔,三人再次同行前往沈园,心境却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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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园,灵堂。
三日里,这里从欢声笑语变成了一片悲怆,昨日的热闹景象似乎还在眼前,但却已经是离人悲歌,恍若隔世。
出人意料的是,沈家没有大张旗鼓地置办丧礼,只有寥寥几人前来,面色沉重。
陈庆之直到沈旋前来迎接才进来,待走进灵堂,他看到了沈约和沈叔达,只是他并不知道沈叔达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萧衍。
“陈公子,你怎么来了”萧衍看到迎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叔达兄,我刚刚听闻噩耗,元达兄与我也算相交一场,我怎么能不来送送他”陈庆之沉声道。
“哎,陈公子有情有义,兄长泉下有知想必定会感激的,只是兄长生前不喜热闹,这丧礼本也没有邀请外人,还请陈公子见谅”萧衍说道。
“叔达兄言重了,故人在上,我怎敢责备,倒是我不知规矩擅自来了”陈庆之作揖道:“我与元达兄生前曾有一场酒约,可惜却天人永隔,我只想了了这个心愿,便不再叨扰”。
“陈公子既然来了,就上前来祭拜吧,想来元达,也是愿意的”沈约似乎又老了许多,跪坐在蒲团上愁容满面。
“多谢沈大人”陈庆之说罢走上前,看着那灵位哀叹一声。
“元达兄,小弟可没有违约,我带了好酒,叫仙人醉,你先尝尝,如果喜欢托梦于我,我会常常带来给你的”陈庆之悲痛地说着,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流下。
说完,陈庆之取下身旁一个酒壶,拔出酒塞灌了一口接着道:“元达兄,咱们来生有缘,再痛饮一番”,眼睛泛红的陈庆之将手中烈酒尽数倒在灵位之前,深深鞠躬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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