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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原始人间(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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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中的陶罐渐渐多了起来, 简易工具也登上了历史舞台。筷子、草席、箩筐、石磨,文明的火种悄然撒下,正在名为“原始”的土壤中生根发芽。

荒芜的土地被翻起, 草药果蔬就此种下;粗糙的篱笆围成墙,猪仔鸡鸭从此圈养。引流水源, 滋养田地,他们外出寻找农作物的种子, 过得一天比一天忙碌。

然而, 从采集到种植,从狩猎到养殖,这一过程走得并不顺风顺水。在原始时代, 每个物种都保留着十足的野性, 想圈养它们,难度系数可不是一般的高, 几乎每天都闹得鸡飞狗跳。

比如疣猪, 它们是以家庭为单位的群居动物, 喜食植物,热衷挖坑穴居, 是挖土的一把好手。再年幼的疣猪被捉来圈养, 也会在当晚挖地道逃走。

不仅如此,凡是带翅膀的动物高低都能飞。雉鸡也好, 禽鸭也罢,除非给圈养地加个盖子,不然它们吃完人类给的食物就走,再捉就难了。

无奈之下, 草编笼子被提上了日程。

只是, 令厉蕴丹头疼的事不是生计问题, 而是卫生问题。这其中,尤以原始人如厕、处理排泄物的问题最难,饶是有宣幽仪给的经验在前,她想实践也很麻烦。

原因无它,原始人的习性与动物无异,他们喜欢就地解决。

为了保持部落的干净,也为了避免被野兽寻到气味,他们通常会像猫科动物一样在地上挖个坑卸货,再刨土埋起来。若是不放心,还会在坑上铺一层草木灰消味,手段虽然原始,但使起来还算周全。

可不是谁都会为了解决三急跑出很远,大部分人会围绕着部落周边卸货,并习以为常。随着气温的升高,伴着分子的活跃,整整三个月下来,厉蕴丹实在受不了了。

她作为九五之尊,从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就算军营的茅房再脏乱差,也比原始时代的“随便”好太多了!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厉蕴丹唤道:“阿努。”

“巫,有什么吩咐吗?”

“你在后世呆过,应该见过厕所长什么样,带他们去建,教他们会用。”

阿努笑道:“我正有这个打算。”

到底是在末日副本呆过的人,很容易发现生存环境中的隐患。他们的部落距离水源不算太远,要是任由部落的人“随便”下去,那么下一步就是通过地下水污染水源了。

人类的排泄物中带着各种病菌,加上原始人很少有“水煮开才能喝”的概念,一旦这病菌进入水源,就意味着病菌迟早会进入人类的肚子。

届时,拉肚子事小,传染病事大。纵观人类历史,许多致死的疾病往往起源于一次不起眼的卫生事件。

故而,如厕一事早晚要提上日程,而在确定要落实之后,厉蕴丹没有当甩手掌柜,她加入了基建大队,挑了个干燥又通风的地方设立茅厕。

之后是漫长的建造期,要做的事太多,部落的人口却太少。渐渐地,厉蕴丹感到了人手不足造成的弊端,这导致打井、烧砖、建房一类的基建任务只能搁置,不能同时进行。

阿努:“巫,我们需要人口。要不我带人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收编别的小部落?”

他打算合并同类项,厉蕴丹并不看好:“除非他们走投无路来加入部落,不然你别主动出手。万一那些部落里有造化者,后续的事就不好说。”

阿努应下了。

“可是,巫,打井的事……”

厉蕴丹叹道:“先搁着吧。”

基建太难了,由于没有笔墨纸砚,她只能一边“指手画脚”,再抄起木炭在石头上写写画画。

原始人看着石头上的图案大呼小叫,好似在看真神显灵,发展到最后他们完全会错了意,居然人人拿起木炭

在石头上图画,还喊来厉蕴丹看他们画好的圆。

“巫、巫!太阳、这是太阳吗?”

厉蕴丹:……是水井不是太阳。

料想解释起来非常麻烦,她只好深吸一口气道:“嗯,是太阳,你们画得很好。”

“喔!喔喔喔——”他们发出了兴奋的尖叫。

很好,全新的文字出现了!唯有厉蕴丹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结果不出她所料,在之后几天中,原始人疯狂地爱上了画画,他们不仅拿木炭在石头上涂,还提着黑曜石刀在岩壁上刻。

有人刻下树的怪形,有人画了月牙的形状,有人留下波浪线表示水,有人仿着人样写了个变异的“大”字……厉蕴丹没管他们随意发挥,只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文字发展的可能。

甲骨文的形已经在了,凝结的是人类最初的智慧和想象。最神奇的是,这“初始文字”的形象像极了《造化经》下半部的字形,它们稚拙又淳朴,仿佛汇聚着天人合一最初的状态,将“自然之形”的概念灌入她的脑海。

神奇……

没想到最接近道的人,恰恰是什么都不懂的原始人。他们看似一无所有,其实拥有的东西无穷无尽。抬头是天,脚下是地,呼吸的是自然风,来人间走一遭是为自己。不像后人,抬头天花板,低头水泥地,呼吸的是金钱的欲望之息,活一辈子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道法自然,大道无形。原始人的生活状态就像元婴,刨去生存的苦恼,只有复归本心的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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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我画的好吗?”有孩子向她展示月牙、树和河流。

厉蕴丹忽地笑了:“很好。”

“真的吗?”出息了,还会反问再要一遍肯定。

厉蕴丹揉了揉他的头:“是的。”

自然就是道,无处不在。正因为太常见了,所以总被人忽视,殊不知它大凡大简、至真至纯,哪怕是一片树叶的脉络,都能道尽岁月的变迁。以小见大,以无见有,一个圆可以是井也可以是太阳,自然也能是“万物之源”。

她见圆是圆,那它只能是个圆。

她见圆有圆融之意,那世间的一切不都包括在这个圆中吗?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自然又法了什么呢?法了轮回生息,法了万物生灵,而人是轮回与生灵的一员,这也是“圆”。

同理,修真功法从何而来?自是大能从天地运行中感悟而出,编成功法,所以后辈修了功法才能大乘,才能不断接近道。

可“接近”不等于“成为”,功法也只是道的一部分,迷信功法者,到最后也只能成为道的一部分。

不若再修,不若再修……把功法当作钥匙,剑修也好,刀修也罢,都不过是叩门的钥匙,唯有这自然、这天地,这最常见的生活和现实,才是让人最近乎于道的神法。

像个原始人一般去生活,像腹中元婴一样去修炼,重归自然,重返母体,重回本心。

她忽然明白了……

【轰——】

无声无形的能量翻涌,以厉蕴丹为核心往整个试炼场扩散。像是天地在与她应和,像是万物在与她共鸣,这是灵魂的雀跃,是精神的升华,是人性与神性的圆融自足,让她在一瞬间“看到”万灵生发的温柔、巨浪滔天的惊怒、日落月升的宏伟。

道法自然、自然……

同一时刻,正在寻找谷物种子的阿努猛地回首看向大后方,久久回不了神。在这一刻,他感到一阵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敬畏与共鸣,仿佛“他”在响应“她”的召唤,要同她一道前往更高远、更开阔的境界。

那是什么?

无法言喻!

低头喝水的麋鹿突

然抬起了头,游弋水底的鱼忽然跃出水面——飞鸟骤然往下,森林风声飒飒,走兽停顿三分。而分布在不同地点的原始人、造化者都先后仰起头,总感觉哪里不对。

稍事片刻,原始人拜服天地,只以为遇见了神迹,而造化者们不约而同地蹙起眉,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感受到了吗?那种很纯粹的能量波动……无视防御,无视战甲,像扫描一样扫过我,我现在心脏跳得很快,慢不下来!”

“乙级造化者也没有这种阵仗,所以会是甲级高序列吗?如果是的话,那就是传说级的人物了,可能活过上百场试炼了。”

“跟这种大佬一个场次,我觉得前景不容乐观啊。要是不能跟着他混,我真怕被他灭掉,咋整?咱们是先去寻找大佬,抱大腿拍马屁,还是找个部落融入一下,扮成原始人江湖不见啊?”

“我选C,静观其变。”

灵魂的悸动只有一瞬,当扩散的力量开始反哺,脱离近道状态的厉蕴丹只觉得浑身疲惫,已经听不清孩子们的话了。

“巫,巫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没事。”厉蕴丹道,“只是想睡一觉……”

她起身折返帐篷,就地往草席上一躺,立马睡得人事不知。地气透过她的后背慢慢补足她的所需,紫金元婴依然在修炼,而厉蕴丹的梦境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她梦见了一名将门少女,她年约十七八,擅用红缨枪。乘一匹白马,入万军之中取单于首级,英姿飒飒,为世间诸将所不能及。

可惜,将门无意皇储之争,众皇储却不愿放过将门。一场阴谋诛尽将门一百三十口人,独独少女远在边塞躲过一劫,却永远失去了爱她护她的亲人。

她看见她在暴雨中嚎啕大哭,在悬崖上朝家的方向屈膝,嘶声呐喊!她看见她被仇恨淹没,在平定边关后斩杀天子使者,领兵杀回皇城。

她安定了边关,守住了国家,却也让天下大乱,硝烟再起。她对皇位毫无兴趣,只在得胜那日将皇储尽数杀死,把人头放满了龙椅……她大笑离去,将酒坛掷碎于荒坟,后一把火烧毁皇陵,从此天高地阔,再无人见她。

厉蕴丹觉得她很“眼熟”,透过她总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而后光影流转,她又梦见一名江湖女子常年在山谷修炼,为寻突破才踏入江湖,从此与“平静的生活”再也搭不上边。

那女子修炼天赋奇高无比,长得也是惊艳至极。一入江湖便引来一众天之骄子的追逐,奈何美人一心修炼,徒手掐死了所有桃花。且,她还杀死了不少死缠烂打的烂桃花。

不知何时,江湖上渐渐称呼她为“魔女”、“妖女”,武林人士以追杀她为己任,仿佛杀死她就是为民除害。可笑他们一个个送上来,却无人能活着回去,反倒是女子的功力一路高歌猛进,最终在二十八岁那年突破成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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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起,她只觉世间无聊,不如重返山谷。这诸多勾心斗角、自以为是,着实脏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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